《[佐鸣]红书包》Faery

12、12

　　细察鸣人的一生，短暂而又艰辛。

　　然而，尽管生活如何困苦，尽管他所遭受的待遇是如何不公，他其实还是想好好的活著的。

　　所以他遗忘了很多。

　　遗忘了过去，遗忘了死亡。

　　而如今，前尘往事涌上心间，鸣人除了内心涌上无尽的遗憾之外，更多的还是满满的安宁。

　　因为，他此刻知道，他所期许的，已经得到了。

　　1987年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拾荒老人疑惑的将抓在手中软软的那团东西举起来，借著昏黄的路灯，眯著眼睛细看之时，却发现那是一个脸孔已有些发紫的新生男婴。

　　拉著男婴的小腿，让他头朝下，使劲的拍了男婴的屁股一巴掌，“哇”的一声，男婴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深夜。
　　随即，一声清脆的器物落地的声音也在这暗夜中响起。

　　拾荒老人将男婴包裹起来，俯身捡起来掉落的物品。

　　那是一个漂亮的宝蓝色坠子，在昏黄的路灯下竟也闪烁著无比亮丽的光泽。

　　将吊坠挂在男婴的脖子之上，拾荒老人枯燥的双手轻轻的晃著仍是啼哭不止的男婴。

　　“鸣人。你就叫漩涡鸣人吧。”

　　沈浮於死亡的漩涡之间，啼鸣而生破落於尘寰当中！！

　　鸣人五岁的时候，拾荒老人浑浊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好久。

　　最後，终是在那双澄澈蓝眸的注视下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鸣人仍是保持著趴在老人身上的动作，感受著那温暖的双手抚摸著他时那种让他觉得异常舒服愉悦的感觉。

　　五岁的小鸣人并不知道老人已经去了。
　　他只是觉得老人睡著了，睡了好长好长时间却还是不醒来。

　　趴的时间长了，小鸣人觉得不高兴。
　　因为老人还是没有醒来。

　　他有些生气的挪开老人的手，跑出破屋。
　　他要躲起来，让老人找不到他。

　　老人无法再起来去找他了。
　　而他，也无法找到老人了。

　　小鸣人从昏迷中醒来，面对著仿佛要将他吞噬般的黑暗，呜咽出声，“爷爷，爷爷，爷爷……我要爷爷……呜啊啊啊啊──”

　　将他绑来的两个男人听到他的哭喊，烦躁的扇了他两巴掌，“小兔崽子，不要再哭了。再哭就把你给扔到外面喂给厉鬼去！”

　　小鸣人怕鬼，听到男人那样说，硬生生将自己的抽噎声压了回去。

　　小鸣人跟著两个男人东奔西走，当他看到有和他一样大的孩子加入到他们中间时，他觉得很开心。
　　可是，没过几天，那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就不见了。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孩子出现，然後复又不见。

　　“妈的！这个金毛小鬼怎麽就没人要呢？跟著我们白吃白喝的。”

　　“啧，真是赔本了。要不把他……”一个男人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

　　“也好……咦？小鬼脖子上吊的那是什麽东西？”

　　粗暴的攥著小鸣人的手腕将他拉了过来，抽出那根被层层衣物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银色细链。

　　吊坠泛著柔和的蓝光展现在两个男人面前。

　　“唔，这个吊坠可是个好物。想不到小鬼头身上还有这麽好的东西。罢了，看在这个吊坠的份上，就让你这小鬼自己自生自灭吧。”

　　一把将吊坠扯下，两个男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浑然不知自己躲过一劫的小鸣人，独自一人，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睡著了。

　　睡著之前，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老人模糊的面容。
　　随後，便慢慢消散，再也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