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月（清宫迷梦）》严凝

5、【修文】一路向京

　　离开科尔沁已经有三天了，还记得离开的那天，王爷把我送出府门，他说有几位阿哥送我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不方便露面，就叫明月送我到了城门外五里凉亭。

　　到那时，那样的阵仗。好嘛！真是把我和明月吓了一跳，本以为他们撑死了带上三两个家丁，可没想到，大部队都藏在了这里。

　　三个阿哥带了小二十几人，而且，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可不是寻常人家，要抢赶紧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嘛！

　　明月临走的时候，大方的把我交托给了十三阿哥，还说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什么之类的话。

　　不过，她的话外之音，我想十三阿哥是没听出来，毕竟，他才不会想到，眼前的就是要回家为他待嫁的十三福金。说到这儿我还是要窃喜一下的。

　　“你很喜欢看星星？”我正趴在客栈走廊的窗子边探头数着星星，十三阿哥正好从房里出来，看到我，就过来问道。

　　“嗯，以前常和一位哥哥数天上的星星。”我的眼睛一直望着夜空并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感觉有个身子移到我的旁边，“很美吧。”我微微侧了一下头，问旁边的十三阿哥。

　　“是啊，很美！从没见过。”十三阿哥附和道，我听了轻笑着转过头，“怎么？看你们各个都是富贵之人，连这个都没见过？”

　　十三阿哥听了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姑娘可知富贵人也是不好当的？”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脑子里浮现出八哥哥，那句“我和你四哥哥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开开心心的笑。”

　　我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只是呆呆得看着他，他是在笑没错吧？可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有着苦涩？是我看错了吗？还是，真如我所想，在他们身上笑是一种奢求，一种就算是拼了命的努力也不能得到的东西？

　　那一瞬间，我突然好想，好想可以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他，好想帮他分担一些心中的不快与苦涩。

　　我低笑着摇了摇头，忍住那种想哭的冲动。我算是什么？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能做些什么？

　　他有他的生活，他的侧福金会给他幸福，她不是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了吗？我又为什么要存在于其中搅乱他唯一的一个平静之地？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把头拼命的仰向天空，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十三阿哥没再在多做什么努力，也转过头继续看着天空。“你成婚了吧。”鬼使神差的我居然问了这一句。

　　“啊。算是吧。”他回答得很坦然，坦然地让我觉得刚才听到的是幻觉。“你……”我有些迟疑，算了，不问了。我把放在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又看向星空。

　　“你那个哥哥一定过得很开心。”半晌，十三阿哥感叹道。“为什么？”我有些疑惑，皱了皱眉头看向他。

　　“因为，有你陪他看星星啊。”十三阿哥用手指头点了点我的额头。看着他有着笑意的脸，我实在是笑不出来，“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他们不是自家兄弟。如今，已经有五年没有看到他们了，我想……”我又看了看十三阿哥，“大概也好不哪里去吧。”

　　“怎么？你……”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十三阿哥也收回了刚说到一半的话，其实，他们好不好，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我笑了笑，感觉不太自然，这是我第一次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感觉上怪怪的，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十三阿哥却没有揭穿我，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很好，你练的比较登峰造极。

　　可是我实在是看不懂为什么要假笑呢？如果笑是个不可求的东西，那就像四哥哥那样，平日里不笑不就好了？

　　“你家有几个兄弟？”我觉得还是谈些什么的好，我很想知道，十三阿哥和那位阿哥关系好，还有，我也很想好几位哥哥，现在好不好。

　　“很多，我排行十三，所以……”

　　“所以，你们要我叫你十三少爷。”我截了他的话，记得第一天跟他们来的时候，那三位爷每一个人都跟我讲了一遍，我排行多少多少，所以你就叫我“多少多少”爷就成了，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说一边我就记得住的，真的！

　　“那……你和谁最好？”

　　“唔……和四哥。”十三阿哥依着窗边，又望向了天空。

　　听到是四哥哥我眼睛一亮，也忘记没有告诉他，我到底是谁。竟就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兴奋得说道：“此话当真？太好了。”

　　“月儿你……”十三阿哥完全被我弄得不明所以，不过近而眼睛里闪过的精明告诉我，我快露馅了，“我……因为，我和我四哥感情也很好所以……反正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挺投缘。”

　　我马上低下头，小声地解释，我怕我现在心虚的表情被他看穿了。

　　“月儿。”十三阿哥又唤了我一声，“啊？”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他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和四哥哥的很像。

　　不过，我觉得他的眸子更好看，因为多了分英气。我有些恍惚，感觉我被他的眸子看了进去，越陷越深。

　　“你。”我和十三阿哥同时叫了对方。

　　“这个……”我忙放开他的胳膊，尴尬的我不知道眼睛要看哪里，十三阿哥也是忙移开视线望着窗外，

　　“下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三阿哥缓缓地说。

　　我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是啊，刚刚天还是晴，这么快就下了雨，变得还真是快。“十三爷，若是没事了，就歇吧，明儿还有路要赶呢。”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出现在长廊里。

　　十三阿哥回过头，看了看莲儿：“是啊，该歇了，月儿姑娘也回吧。”说完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也跟着莲儿回了房。

　　长廊里只剩下几盏灯，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一明一暗的闪着。

　　“给。”赶了半日了路，十四阿哥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主动给我打了壶水来，我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他，“没毒。”他狠狠地说道。

　　我接过水，转头瞥了他一眼，我说有毒了吗？

　　“你是不是喜欢我十三哥啊。昨晚在客栈的长廊，我都看到了。”十四阿哥没有走开，反而凑过来坐在我旁边向我问道。我正好喝了口水，听了他这话，差点没呛着。

　　“我告诉你吧，我们的父亲可给我哥指了门好婚事。”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虽说我父亲说，这家姑娘不好娶，要不是真心嫁给你，你也娶不了，就给了我哥一年的时间，要是……”

　　十四阿哥在说到重点的时候故意拉长了语调，我有些不耐烦，就问道：“要是怎么样？”

　　“要是人家愿意就娶了呗！”十四阿哥一幅得意的样子，“要是人家不愿意呢？”我又问。

　　十四阿哥收回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我道：“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十三哥？你可知道，我们不是你能喜欢得起的，很辛苦的。”

　　是，我知道。我心里很赞同他后半句话，可却极不满意前半句：“我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懂什么喜不喜欢的，我只是想知道，不愿意会怎么样。”

　　“那就娶不成了，不过，你看我十三哥，论长相论才识都算得是拔尖的，普通人怎么比得了？除非他不想娶，否则哪有他娶不到的？”十四阿哥说着用头指了指十三阿哥，又回头看了看我。

　　哪儿有娶不到的？我听了这话，觉得浑身不自在，“你慢慢歇吧，我回车上去了。”我把水袋丢给他，自己上了车。

　　我怎么不知道皇上还有这层意思？“莲儿，去把那奴才给我叫上车来。”

　　不一会儿，莲儿就带着那个传信儿的人上了车。“我问你，皇上的旨意到底是怎么说的？”

　　“这……”又在犹豫，“快说！”我厉声斥到。

　　“回格格。老爷不让小的说。”那奴才吓得颤颤。

　　“说吧，我不告诉阿玛就是了，要不回了皇宫在那里穿帮可就不好了。”我语气变得随和了些，可字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平日里看惯了明月如何威胁吓人，现在正好照模样搬过来使使。

　　竟没想到这么管用，那人一下子全招了，原来十四阿哥所言不假。这嫁不嫁还是要我说了算。“行了，下去吧。”我听完了随意说道。

　　“格格，也别太高兴了，毕竟是皇阿哥，皇上虽然开了这口，可若格格真不愿意，还要找个好理由，要不皇上那儿恐怕没这么好对付。”莲儿看那人退出了车转身向我说，我点了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