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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七夜可能瞒着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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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楚了有哪些待解决的问题,萧倾城掰着手指头好好算了算,虽然她是很想第一时间搜遍整个忘情森林把那只胆敢逮住了诸葛无为的老虎揪出来做成虎皮大衣,但那似乎要用很久的时间,而且比起剩下的几件事情来,优先程度并没有那么高。
毕竟诸葛流云和他师娘的事情正摆在眼跟前,好歹也是一起在黑山老妖和魅姬的手里逃过命的交情,就这么眼巴巴瞅着傻孩子让司马三娘折腾好像有些不够交情。再加上抽冷子就蹦跶一下的阴世幽泉,真要是爆发了,估摸着他们几个人都得死在这个破地方。心不甘情不愿地,萧倾城甩了甩头发,好像只能先把诸葛无为往后放一放了,但愿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不是看到一堆被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
一想到这里,倾城妹子感觉自己更揪心了,揪心的连烧鸡都吃不下去了。
“萧姑娘,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先去看看流云?他一个人跑到那个山洞里面,我害怕他会出什么事情啊,毕竟那个怪物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而且我们刚刚来的时候还见到有玄心正宗的门人伤在了他的手里呢。而且而且,那个怪物看起来不是一点的厉害,我怕流云会吃什么亏呀。”
萧倾城一巴掌堵住了宁采臣的嘴,“书生,我求求你,你只要不说话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书生使劲儿点了点头,脑袋在倾城的手底下使劲儿晃悠着,如同春日吊在草叶尖上的草蚂蚱似的,颤巍了半天。倾城这才放下了手。
“等等,你刚刚说,有玄心正宗的门人伤在了那个怪物的手里?”
宁采臣又模仿了一次草蚂蚱。萧倾城沉吟了下,想起来之前手下地龙探子说过的话,之前派到绝情森林的那些探子全部失踪。既然宁采臣他们见到了玄心正宗的探子,是不是证明她的那些地龙探子之所以会失踪,也是伤在了这个怪物的手里?也许他们并没有死。
萧倾城笑了笑,随手递给宁采臣一只短笛,又将吹笛子的方法教给他,再把七夜上次拿给她但还没有用完的伤药一起递了出去,“等下找个隐蔽的地方吹响这只短笛,只要那几个小子还没死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你将伤药交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就说是萧大人嘱咐的,让他们只要伤好了就给我把这山翻一遍,务必把那死老虎和任无为给我找出来。记住了?”
宁采臣毕竟是被经史子、八股策论折磨多年的主儿,死记硬背还是能做得到的,低声重复了一遍萧倾城的话,使劲儿点了点头。
萧倾城长出一口气,这回算是两全其美了。
打发走了宁采臣,又瞅了瞅那块石碑上红艳艳的字,萧倾城随手扔了烧鸡,走进了面前的森林。
说真的,萧倾城一直以为流云那孩子除了有点不知世事的懵懂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但是她好像忘了,人界有句俗语叫做“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诸葛流云连着好几天都和萧倾城他们在一起,花妖姑娘的狡诈多思花样百出他学不来,但学别的还是学的挺快的。
比如,吓唬人。
萧倾城找到诸葛流云的时候,这孩子正拿着一张信纸,手里举着一根尺长的金针站在那个满身魔气护体,长发飘飘哀哀哭泣的妖怪面前,“诶,你跟不跟我走?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这可是师娘给我的法宝,你要再不跟我走,我可真的动手了啊!”
萧倾城看到这一幕,噗嗤一笑,充分觉得自己对于诸葛流云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制住了那个蓬头垢面的妖怪,但是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特别需要她出手的样子。
然而刚这样想完,萧倾城就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
因为诸葛流云手中的那根金针——动了。那明显不是诸葛流云自己的心意,因为萧倾城注意到,诸葛流云在拼命地阻拦着那根金针往前递,好死不死,那妖怪还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自己非要往那针上撞。萧倾城摇了摇头,手指上一道紫芒闪过,运的是正统阴月皇朝的魔功,只一下就阻住了金针前行的趋势。
然那针的背后似也有高人操纵,萧倾城只觉那金针的针尖儿突然生出了极大的力道,顶着那道紫光极慢地向前滑动,再有寸许,只怕那妖怪都有资格和阎王爷讨价还价了。
萧倾城娇喝一声,指尖紫光更盛。拿她萧倾城当什么呢?好歹她也是魔宫二把手吧,当着她的面用这种借刀杀人的阴损主意,感受着金针上传来的邪门波动,她又默默地加了一句,还用这种歪门邪道!
两方犹自相持不下,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诸葛流云到底也是燕赤霞的高徒,和灵峰上人学了多年的道法,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脚尖在泥土地上狠狠一踩,溅起了两丈高的泥尘,这才一用力,将金针戳在了地面上,终于算是压住了那根兀自颤栗的凶器。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这是我欠三娘还有红叶的,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干净!为什么!”刚刚得救的某只妖怪极其不领情地冲到了萧倾城的跟前,嚎着破锣嗓子拼命谴责着萧倾城和诸葛无为的行为。
花妖姑娘反应了半天,她刚刚好像是救了他一命没错吧?她极其难得做了件好事,对方竟然还不领情?
萧倾城无语问苍天,她真是天生没有做好事的命吧。
花妖正在无语的当口,诸葛流云却也有些不太淡定,他不淡定的原因,和萧倾城却不大一样,“你刚刚说你对不起师娘还有红叶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我师父?”
“妖怪”停止了哭嚎,半晌才哼了一声,“我不是燕赤霞,燕赤霞早就死了,十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萧倾城听了诸葛流云的话,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依照诸葛流云那点微末道行,折腾出这么一根针来的可能性太低,那么能把这东西交到这实心孩子手里,让他来对付“妖怪”的人除了司马三娘还能有谁?而能让司马三娘这么大张旗鼓对付的,除了燕赤霞还能有谁?
算起来,六道好像就是直接死在这位玄心正宗的前任宗主手里的。她和七夜从小到大,凡有人和他们说起这个名字,后面绝对会跟一句话,请务必为六道圣君报仇!太后更是恨不得把“报仇雪恨”四个字直接刺在七夜的背上好让他时刻不能忘怀,还是萧倾城提醒了一句,眼睛又没长在后脑勺上,刻上去也瞅不着,难道让七夜每天光着膀子在魔宫里处理朝政,周围还放上一堆镜子?那阴月皇朝貌似会比较丢人。太后琢磨了许久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这才保住了七夜可怜的后背。
萧倾城再度无语问苍天,她难得救个人,竟然救的还是仇人?她果然天生就没有做好事的命啊。
所以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看了看诸葛流云,抢行阻止了燕赤霞要逃的动作,“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六道圣君。”
“你是六道的传人?”纵使是一丛散乱的头发把好好一张脸硬生生掩映得犹如水帘洞似的,但萧倾城仍旧感受到了一道带着寒意的目光。
“是。”花妖承认地干脆利落。
诸葛流云乍着手在一旁站着,突然觉得自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燕赤霞哈哈一笑,“你也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很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萧倾城深深吸了口气,又回复了她一如既往笑眯眯的神情,“阴世幽泉爆发在即,我有个朋友还陷在这座破林子里,不管怎么想,现在都不是打死打生的时候。”
诸葛流云凑了过来,赶紧挡在了花妖和燕赤霞跟前,生怕两个人里忽然有哪个想起了正邪不两立的原则来,那他可就没地方哭去了,“师父,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师娘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燕赤霞看了看萧倾城,花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听个故事。毕竟她还要等地龙探子的回报,真这么和仇人干站着大眼瞪小眼好像也有点没意思。
燕赤霞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
这一切要从当年的红河村说起。
关于六道圣君的事情,萧倾城和七夜都是听太后、镜无缘和魔宫中的老人说的,从玄心正宗的角度来听这个故事倒还真是头一次,虽然对燕赤霞口中隔三差五就要冒出来一句的什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邪不能胜正”啊之类的话感觉有点恶心,但其他倒还是挺新鲜的。
不过听着听着,她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什么叫七世怨侣的女婴被阴月皇朝抱走了?难道七世怨侣不都在你们玄心正宗的手上吗?”萧倾城皱着眉问。
太后和七夜明明都告诉过她,七世怨侣都在玄心正宗的手上,怎么现在变成一个在魔宫了?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燕赤霞斜睨了萧倾城一眼,“你既然是六道魔君的传人,竟然没见过七世怨侣的女婴?”
萧倾城笑了笑,摊了下手,“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记得当年的所有事,你继续。”
然而她的笑容之中,到底还是多了点什么。关于那个女婴的下落,她所获知的消息,就是她刚刚说的那样。但燕赤霞好像确实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就算是要用反间计,也应该说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关于七世怨侣的真正下落。
也就是说,太后和七夜,可能在这件事上对她撒了谎。
为什么呢?看来这之后,有必要和七夜好好聊一聊了。萧倾城一边笑着,一边眯了眯眼睛。
燕赤霞的家庭伦理故事刚刚讲到一半,萧倾城就意识到她不能继续听下去了,因为宁采臣和她手下的地龙探子来了。也就是说,诸葛无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