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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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史黛拉如愿地和古尔德进入了拍卖会前戏的交流宴会。
这场宴会集结了世界各国的人，有达官贵族、有国家代表的竞标员、有身价上亿的收藏家、有响负盛名的研究学者。
总体而言，能量柱被狂派给销毁或是带走的能量数占大宗、再来就是被汽车人暗地摧毁，接着就是各国以不正当的手法──例如战争、例如地下交易──来取得。
这是目前唯一正式公开且公平竞争的能量柱。前来的人心知肚明，也各怀鬼胎。
碧绿色的视线由左至右，偶尔稍作停顿，扫描整个场面。
「丝洛佛妲。」
红发相互交错，简洁利落地盘在颈上。几丝有意无意的波浪卷发垂坠在耳际，多了几分柔和；一个男人从旁搂住她的腰，「我叫了妳好几声啊，公主。」
古德尔将嘴贴到她耳边细语：「突然见到这么多有名有脸的人，妳肯定吓坏了吧？」
「是有些震惊呢…古德尔先生。」
「别担心，有我在。」放在腰际上的手拿开，握住她的左手，十指紧扣，「不会有人刁难妳的，妳只会倍感呵护。」
史黛拉脸上闪过一丝冷漠。
「古尔德先生，欢迎欢迎。」一个金发年轻男子走来，「伊凡先生正想着找您呢！呃…这位是？」
古尔德握紧紧扣的手，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我的新公主，漂亮吧？」
「漂亮、真的漂亮。」年轻男子端详了古尔德女伴，修长的腿在晚宴服下若隐若现……谁不知道古尔德身旁的每任女伴都有双长腿？「古尔德先生好眼光。」
「当然，丝洛佛妲可是我的宝贝。」手再度袭上腰间──即使一直以来，她都厌恶被当作物品炫耀，但她都还是能对外露出令人满意的微笑。
「古尔德先生，」另一道颇具磁性的男声传来，「真久不见了。」
转头的瞬间，周围一切都失焦──史黛拉眼中只剩那名男子清楚的笑容。
──格雷！
「…嗨，这不是维克吗？」古尔德立刻放开揽在史黛拉腰上的手，表情有些僵硬。
「你的新女伴？」格雷微笑着走到古尔德面前，「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竟然没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是丝洛佛妲。」古尔德撇开格雷直来的视线，转头对史黛拉介绍，「这位是维克，我认识五年的朋友……」
「维克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史黛拉脸上微微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很高兴认识妳。」格雷绅士地端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背留下一吻，「『自由』（俄文：丝洛佛妲）小姐。」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其实格雷与古兰德的相识，应是预料中的事，毕竟俄国正与霸天虎合作──她意外的是，格雷竟然亲自现身；史黛拉很清楚格雷的行事作风，通常他的目标见到他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不到紧要关头，格雷总是藏在黑暗里──他的出现正传递某种危险的讯息…也许他们想葬送汽车人的地点就在此！
但──也变相地暗示，她距离事情的核心不远了。她不能在此退后。
她的眼神穿透玻璃窗。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有人在外面等她。
＊
在几轮舞步与社交后，他们总算见到了拍卖会的主办人──伊凡．谢尔盖。
伊凡．谢尔盖，数一数二的富豪。在经过几波三折后意外地得到能量柱，他知道这将成为众人觊觎的目标──为了避免任何不测与麻烦，他在第一时间公开和平拍卖的消息；除了将这烫手山芋脱手外，再获取一笔庞大的利润。也抓准各国会为了保持假面的平静，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出手；甚至有国家连手派军队维护他与能量柱的安危。
除此之外，史黛拉没有得到任何能量柱的消息了。
窗外滑过几盏灯火。她拆掉头上的盘发，身子往后一靠，将自己陷在座椅里。
「好像失败了。」有些瑟缩的身躯挤压了声道，史黛拉的声音闷沉。
「……」擎天柱没有回应。
「我见到俄国的特务……」碧绿色的双眼有些空洞，「他跟古尔德早认识…即使他们对能量柱、狂派只字不提，但难保古尔德不知道我的身分。」
他俩还在她面前演出一场上流奢华的社交假戏；演得就像格雷不是特务、古兰德不识狂派一样。
或许古尔德带她进到这场宴会并不是偶然──可能她从一开始被雇用就不是巧合；说不定这一切，都是经过安排的…说不定是她正一步步掉入对方的陷阱。今天格雷的现身，极有可能是俄国给她的最后通牒。
『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找到我的。我逃不了的……』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声在脑海中回荡──止于一声枪响。
红蓝色的货车在黄色的雪佛兰旁停下。史黛拉右手盖住额头……还是摆脱不了俄国吗？她以为的大好线索，却只是对方计划中的一步──
「……」
──不，若这一切真是布局，格雷不会这么笨，特地出现与古德尔相认。
他大可以等到自己上了古德尔的当后，再大方地走出来──那才符合格雷的行事作风。
格雷现身，并不是她的最后通牒，而是对方的最后防线──她已经置身核心中了。只要她有本事逃过任何可能的危机、继续追下去──
「史黛拉，妳已经尽力了。」擎天柱开口：
「如果战争无法避免，我们只能全力以赴。」
「…有陷阱的仗，你也打？」
「至少不能逃避。这是我们该负的责任。」
「……」
「霸天虎的目标是我们，若我们选择回避…怕是有更多的无辜受难。」这是擎天柱的考虑之一。
「……我知道。」反正自己怎么劝也是不可能敌过这家伙的一本正经；这个汽车人首领坚持起来无人可挡。史黛拉将外套盖上身躯，整个人缩在里头。
「我们还没有输呢……」她闭上眼，偎在车门。
只要古德尔还留着她、不拆穿她，她就会陪他们演戏──演到他们露出尾巴、演到她得到她要的讯息为止。
「…今天妳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史黛拉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缓慢而平稳。
擎天柱熄了荧光。
「我很高兴妳没事……」
夜色里，星光闪烁。汽车人一众随着静谧融入夜色。
引──
突来的几声引擎打扰了宁静，两台银色跑车直转窜出。
『爵士。』
降低速度，周遭恢复平静。银色的雪佛兰克尔维特内线一旁的保时捷：
『怎么老大最近都满早休息的？』
『看来史黛拉消灭霸天虎的行动成功了。』两车并驾，爵士用唯一一个横炮能理解的话语解释。
就是那个甚么跟消灭霸天虎一样的感觉吧？横炮花了三秒解读爵士的讯息。
『可是你明明也说过，老大不是霸天虎啊？』
虽然宇宙间存在不同形式的霸天虎，又虽然他还真没见过…到底史黛拉消灭了甚么霸天虎？
到头来他还是不懂，那究竟是甚么样的感觉，会跟消灭霸天虎一样？
『……』保时捷停到一旁。
『…就是差不多的感觉。』
＊
碰──
一声枪响划破夜暮的平静。枪口喷发出的短暂火光闪过眼前。她反射性地伸手，要接住那个即将倒下的青年──
『史黛拉……』
她双眼猛然睁大，眼前竟不是那个褐发蓝眼的青年──
「…擎天柱？」
红蓝色的巨人跪下，蓝色的光源暗去──她再伸手，想要抓住他。
轰隆──
她没有抓到任何东西。红蓝色的他倒在她身旁。尘土扬起。
「为什么……」
她转头，看着对方毫无生息的形体。双唇有些颤抖。
「为什么……」
当初她选择自己、选择现实、选择俄国，所以杀了亚伦──
这次她不是站在他这了吗？这次她不是选择反抗吗？这次她不是替自己做了决定吗──怎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女孩，在现实之下，我们从来没有选择。』
……难道一切真的都跟她的选择无关？
难道，真像那个女人所说，他们一辈子都没有选择？
铃──铃──
「唔……」
眉间紧皱，史黛拉拉起外套盖住自己的头。
铃铃──铃──
「……」
啪──
她用力将外套盖到腿上。一脸肃杀地拿起那只过分活跃的手机。
「古德尔先生……」知道现在才清晨五点吗……
「丝洛佛妲，妳快到办公室来。」急促的声音传来。
「发生甚么事吗？古德尔先生……」除了一股被打扰睡眠的怒气由生，史黛拉还睡眼迷蒙。
「电话里不好说，妳快来就是。」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史黛拉很是无奈。
不过这一吵，反而将她的思绪都拉回现实，脱离梦中那种惶恐──至少在现实里，她还没有失败。
「怎么了？」那一阵阵的手机铃声也叫醒了休眠状态的擎天柱。
「老板压榨劳工了。」史黛拉又闭上眼，「现在没车搭…能载我一程吗？」
＊
整个城市都还沉睡着。却总有人格外清醒。
撇除左下颚的红肿，整张脸惨白无比。额上几条浮出的筋脉、缩小的瞳孔，牙齿不受控制地喀喀作响──
几条神经抽动，古德尔紧握冰袋贴在左颚。
他不过是昨晚宴会结束后，亲吻了他助理的额头──
「格雷……」
颈部也浮出几条青筋，抓在手上的冰袋发出几声碎裂的声响。
『怪不得古尔德先生会喜欢妳，丝洛佛妲小姐。他身边正需要一个聪明人呢。』
格雷的笑容，总是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险──如果能看穿他的笑。
『祝妳好运，丝洛佛妲小姐……另外，恭喜你呢，古尔德先生。我想有这个精明的助理，你肯定更能将你「该做的事」做好。』
格雷不仅当面羞辱了他，更在事后痛殴了他一顿──
他真的受不了了，他再也受不了了！是格雷要他去接近史黛拉，却又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连照自己的风格做事都不行──他已经很忍气吞声、百般忍让了，那个就只会躲在背后的毛头小子凭甚么这样使唤他？凭甚么这样作威作福──难道就只是因为他现在是威震天唯一会见的人类？他可别忘了，若没有他、没有迪伦．古尔德替格雷开了路，他有办法这样一路走到威震天面前吗！
吭当──他用力地踹倒一旁的椅子。
那个格雷…分明欠人教训。一想到他那张笑容就令人作恶！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他迪伦．古尔德好欺负──
终于承受不了手上过度的压力，冰袋里的碎冰刺破塑料、瞬间弹跳出来──刺向他红肿的左颚。
「唔啊──」
「…古尔德先生。」
才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老板弹跳而起，史黛拉左手还端着咖啡，「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没事。」古尔德连忙站稳脚步，摆了摆西装，故作镇定，疾步走到史黛拉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
「趁着没人，我得告诉妳一些事情。」古尔德眼神认真无比，但无论如何认真或镇定，还是掩饰不了左颚的红肿。
「……？」
「我想昨天妳也看到了──格雷。」
「……」这一句话，唤醒史黛拉所有神经──古德尔在她面前不是叫他维克、而是叫他格雷！
「丝洛佛妲，我也知道妳是谁──或许我该叫妳史黛拉？」
「……」史黛拉冷漠的表情转为肃杀──右手缓缓移到大衣下的枪柄。
「等等…妳不要紧张。」古德尔知道这是一步险棋，「我这么告诉妳是有原因的。我知道妳混到我身旁的理由──」
「……」
「妳不是想知道能量柱在哪吗？还有狂派的计划？」面对史黛拉眼中的杀机，古德尔吞了吞口水，「我可以告诉妳所有我知道的消息、包含能量柱的位置──但是狂派的计划我一无所知……我已经没办法当面跟霸天虎接洽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承认一开始我也想害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古德尔突然沉了眼神，「我确实与格雷合作……不，正确来说，他只把我当成他身边的一条狗。」
「……」
「他虎假虎威、他用尽一切方法羞辱我，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还得到威震天的信任……他以为我就是一条会一直听他命令、不敢反抗的狗！」古德尔的眼球布满血丝、脸上的青筋暴露。
『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有的任务，要是你失败了，身为你搭档的我也会很困扰的。』
格雷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再度晃过他眼前──
「他和威震天一样自以为是、以为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我现在就要让他明白──他和威震天都错了！」几滴飞沫横溅，古尔德暴吼，「我要他们知道──我不是一条狗！我不是一条只会向他们摇尾巴的狗！」
「……」对照古德尔的激动，史黛拉依旧冷着一张脸。
「妳是个特务对吧？妳要多少钱我都给妳。」古尔德压低自己的音量试图克制情绪，表情却依旧狰狞。
「我给妳能量柱的消息──妳替我捣乱威震天和格雷的计划！」
碧绿色的双眼盯着古德尔收缩的瞳孔。从他杂乱的呼吸中，还可以感受到他升高的体温──颈部更是暴出显见的筋脉。
「……」
史黛拉突然笑了声，拨开古德尔架在肩上的手。
「…失业的中年男子真可怕，可不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史黛拉放下手上的咖啡，靠向一旁的桌沿。
「在我确认东西前，我是不会完全相信你的，老板。」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