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 blue．dunk！》枫露清愁

3、03.我是篮球部经理！

　　不是我太任性，也不是不曾疲惫流泪或受伤，我只是……

　　──不懂放弃。

　　*

　　藤真健司最喜欢绿色。

　　无论是在一年级进入球队第一次拿到绿色的十三号球衣的时候，还是在全国大赛会场上看到如风过丛林般起伏的欢呼声时，他都无法忘记那一派盎然生机的景象。

　　已经是三年级了。今年又会有怎样的新人加入呢？他的队伍会变成怎样？他的路会走向何方？

　　国小时曾以为甲子园会是他的目标。但人生的变化是谁也料不到的。
　　高中一年级他刚加入篮球队就成了正选。表面温文尔雅，但他清楚高年级学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候，他觉得世界在他手中。

　　整整两年过去了。青涩消退了，锋芒隐藏了，现在他已经成了别人的学长，别人的支柱。世代交替，而今的神奈川究竟该延续两强争霸的时代，还是开辟群雄逐鹿的新篇？

　　是谁说他们这些高年级生注定就是要为新血腾开历史舞台？无论出场时多麽光芒闪耀，落幕依然是一地清冷，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谢幕时留下一个漂亮的转身。

　　左手的棒球手套微微收拢，随即丢开──

　　──不，这是他的舞台，第一的王座将是属於他的！

　　*

　　看一下打工时间还早。收了婷奈的千元大钞，明雪自然还是应该做到答应人家的事情。

　　推门探头探脑，原来是个篮球社的活动。哇，一个个都很高啊。好像到了巨人国。
　　推开一道小门缝，侧身一晃，绿裙飘入，小心的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其实门刚开，三年级的篮球队员花形就已经敏锐的看到来者。

　　柔亮黑发刚刚垂肩，刘海平添些许俏皮，整张皓白如玉的小脸看起来很明丽，东张西望的眼神相当灵动。

　　“请问你有什麽事？”花形走到她面前。
　　明雪立正站好，乖乖的回答，“我是新来的替补经理。”
　　花形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却没多说什麽，回首扬声叫道，“队长。”

　　顺著他的视线，遥遥一望，那队长却不是在场上，而是坐在场边。披著外衣，身量不高也不壮，一点也不似一般篮球队员那样傻大黑粗。他俊秀斯文，丰神如玉，果然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再远都看得出来。

　　队长略一点头，她蹦蹦跳跳的过去，精力充沛的鞠躬说，“队长好！我是刚入学的替补经理。”

　　那好脾气的队长却没答话，静默的样子，竟如雪落碧潭，悄然无声。一双湖水蓝般眼睛，本来波光潋滟，却霎时暗潮汹涌。

　　她眼珠略转了转，心里七上八下的，按理说，那个婷奈跟她同样是一年级生，没人会知道她什麽样啊。

　　接著，他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间暖意盈盈，“你叫什麽名字？”

　　啊，好温和的人呢，白担心了。还好事先问过，她快快的答，“藤真婷奈。”

　　话音刚落，她分明就看到那双眼睛骤然带著逼人的温度。外面明明春光灿烂，她怎麽就觉得好像回到了寒冬腊月？

　　这时，场边走来有几个架著摄影机的人走来，干练漂亮的女部员径直说到，“篮球部长，我们是学校广播社的。能否请我们拍摄几个镜头，同学们都很关心今年篮球队的情况。我们不会打扰你们训练的。”

　　篮球队长回过头去，俊秀的脸上有著从冰冷到温暖不自知的转变，“好啊。”

　　呜呜，奇怪了，明明真的很好说话啊。

　　那位队长又回头望她，她很想掉头跑掉，但逃跑实在不似她的风格，於是硬著头皮站在原地。

　　“你说，你叫藤真婷奈？”他缓缓问道。
　　“是，是啊。”磕巴的语气已经泄露了不自信。她心里早已经把婷奈全家上下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队长明明看起来一付好脾气的样子，怎麽眼神竟如此犀利呢？

　　“为什麽撒谎？”他侧头看她。
　　“没，没有啊？”从小到大向来口齿伶俐的她什麽时候说话结巴过？此仇怎可不报？她咬咬牙，“我真的是婷奈！”

　　外号『玉面佛』的队长只是一言不发看著她，就让她恨不得立刻自我流放的天涯海角去。暗自决定，从今往後，看见篮球部的人她一定有多远闪多远。

　　终於，他静静的开口，“我再问最後一次，你叫什麽？”

　　她不敢答了，把嘴巴闭的像死了的河蚌一样紧，满头黑线乱冒。

　　“说话。”一字字像春风一样和煦，效果却像冬雪一样冰冷。
　　“话。”明雪可怜兮兮的说。

　　海蓝色的眼睛突然泛起一阵笑意，但更多的波澜涌上。干脆放下交叠的长腿，褪下披著的外衣，起身。一连串简单动作，他做起来偏生就那麽的丰姿俊秀，硬是和旁人不同。

　　旁观的女孩只差没冒著粉红星星昏倒，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

　　走到他面前，细细的低头看她──

　　“这位学妹，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长什麽样吧？”

　　什麽？他说什麽？妹妹？

　　这时花形走了过来唤他，“藤真，没问题吧？”

　　他温文一笑，又回头看她。

　　藤……真？

　　那个高个子的眼镜学长叫他──

　　藤真！！！！！！

　　原来……，原来婷奈那家夥是这人的妹妹。

　　──老天啊，怎麽没来个雷把她劈死算了！

　　*

　　一家铺面不大，但布置温馨的拉面店，婷奈掀帘进来。

　　“人客！”老板在柜台後面喊。
　　“来了。”穿和服绾起头发，肌肤胜雪的女孩笑咪咪的迎了上来。

　　“这是你打工的地方？”婷奈四下看看，“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
　　“嗯。”明雪点头，已经习惯了她的毒舌了。
　　看了看墙上的菜品，“咖喱汤面。”婷奈丢下包，长发一甩，坐了下来。
　　“咖喱汤面一碗。”她冲里面喊了一句。
　　“嗨哟。”里面不知道谁应了一声。

　　婷奈坐著，明雪站著抹桌子，随即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今天真倒霉！”
　　“今天真倒霉！”

　　突如其来异口同声，让她们愣了一下，同时噗哧笑出声。

　　“你的计划失败了，”明雪叹气，“你哥真恐怖。”
　　“不会吧。人人都说我老哥脾气好。”婷奈晃着耳环道。
　　“什麽呀，我以後再也不敢去篮球馆了。”
　　“说说怎麽回事？”婷奈单手托腮笑道，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斜挑著。

　　她说完前因後果，婷奈差点没跳起来，“拜托！你白痴啊，我让你『代替』我去，没让你『冒充』我去。”
　　明雪撇撇唇，想说什麽，最後还是没说，撅起嘴，“对不起嘛，反正我欠你一次。对了，书包送回去了吧？”

　　本来想说她交代的事情她也没完成，转眼一想，婷奈故意坏心的叹了口气，“唉，你托我的事情我都做到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只要你答应我继续帮忙，我就算了……”

　　明雪睁大眼睛，听著婷奈的计划。“不行不行不行！那样的话我死定了！你那个鬼煞星哥哥什麽话也不说，光眼神就能杀死我了。”

　　“咦，老哥的另一个外号你怎麽知道了？”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婷奈赶紧露出被遗弃的小狗神情，“那你忍心看著我放弃梦想麽？”

　　她呆了下，本来阳光的笑容渐渐笼上一层不知名的迷雾，许久，再叹，又恢复阳光笑脸，“好吧。不过，如果我挂了，记得帮我收尸。”

　　*

　　第二天的训练，翔阳的篮球经理到了，接著替补经理没来，但是替补经理的冒名者来了。

　　绿裙在场边怯怯的晃来晃去，一直找不到机会，索性靠在那边，看藤真身穿运动服，只披外套与其他队员说话。
　　夹在翔阳的四大长人中的他，明明看起来骨架有些纤细，兼之容貌太俊秀，只是一个篮球部的部长麽？他究竟有什麽魔力呢？
　　秀气的眉峰微微一扬，他不知道讲了几句什麽，几个高个子纷纷点头，明明是一付和煦如春风般的脸孔，但说话的神态稳若磐石，带著一种不可思议的信服力量，仿佛乱流里的中流砥柱。
　　她心中微微一动。

　　……这就是翔阳队的队长啊。

　　中间休息的时候，明雪小姑娘一步三蹭的晃了过来，
　　其实她刚进来的时候，藤真就看见了。
　　昨天被揭穿身份之後，那丫头先是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接著，只差没连滚带爬的跑掉。晚上回去他就问明了妹妹缘由，才知道是婷奈的主意，想到那女孩受惊吓的模样以後可能在篮球馆方圆五十米之内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却没料到现在又颠颠的回来。
　　妹妹的不情之请，她竟然也答应了，这个女孩子，说不定……

　　“昨天对不起。”明雪先深深的鞠躬，“就让我担任篮球部经理吧。”

　　藤真看著她的，突然秀气的脸上绽放出和暖的笑容，“为什麽道歉？”
　　出馊主意的是婷奈啊。

　　“因为，因为我骗了你。”她说著，虽然是道歉，但是一脸不知悔改。

　　藤真温和的问，“为什麽替婷奈说谎？现在又回来？”

　　她眨眨眼，“婷奈说想去练舞蹈啊。我不明白你们家人怎麽想的，喜欢什麽就让她做什麽呀。又不是做坏事。有喜欢的东西，又有机会坚持下去，是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远远的，露出一种让他困惑的迷离失措，看起来仿佛与诸神走散的精灵。

　　藤真睫毛闪动，却没说话。

　　“我每天六点锺必须离开。但是之前的时间我会好好呆在社团，虽然我对篮球一窍不通，但是我会学，所有经理该做的事情我都会完成的。行麽？”
　　说完她一径瞅著他。怎麽会有如此澄亮的一双黑眸，将倔强与哀求巧妙的结合在一起。

　　“你在忙什麽？”他突然问。
　　“打工啊。”有点奇怪他为什麽冒出这麽个问题。
　　“每天？”
　　“对啊。”
　　“难道你没别的兴趣爱好，或者参加社团？”
　　她好像听见天方夜谭，“什麽社团比得上赚钱重要？”
　　“你那麽缺钱？”
　　“钱多总不是坏事。”

　　人小鬼大，藤真那湖水般的眼睛又泛起一阵涟漪，“……那好吧。”

　　“太好了。”她一蹦三尺高，跑前跑後的招呼篮球部众人，“大家好！我是新任的经理。”

　　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藤真微微一笑，接著笑容敛了几分。

　　──有喜欢的东西，又有机会坚持下去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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