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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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谔的抬起头看着德妃，她却是微笑的看着我，依旧那种淡然大气的笑。
她怎么可以这样，乱点鸳鸯谱？我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我和四爷的事，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许给十四？
我再看看康熙，他的脸上有着让我捉摸不透的笑。我看得心寒，身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如果他真的随口一答应，我的后半生岂不是要没了？
我一会该怎么办？抗旨吗？直接跟康熙说我已经是四爷的人？这样会不会害了四爷？还是骗他我打算长伴青灯？或是自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脑中飞快转过这些念头。口中的“不”快要蹦出来了。
“额娘！你——”没想到最先出声的是十四。可是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康熙硬生生的打断了：“那样啊，这事还要看看人家姑娘的选择。这事迟点再说吧。你们先退下。”
我当时傻在那里，好久没理会过来，直到十四的提醒，我才忙说道：“谢皇上，奴婢告退。”
没想到事情就那样解决了。康熙有那么好说话？他不会先给我一点希望再打破我的希望吧？
我再回头看看四爷，他眼睛死死盯着远处，手紧握着，青筋突起。我顿时心疼起来，刚才他是怎么忍下来的。连我都快耐不住气想要说出“不。”他居然只能强忍着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能说。
一会儿康熙的贴身太监李德全在到四爷身边耳语几句，他脸上闪过一丝谔然，接着马上变回原来冷冷的的样子。他跟着李德全走了出去。
我再看看宴台上，康熙早就没了身影，德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马上把视线转开。
看来康熙找了四爷去密谈，为了什么事情呢？
疑惑一重一重的把我压着，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心里担心着四爷。
四爷说得对，我果真不该接下这事的，现在是惹火烧身了。也不知道皇上找四爷什么事情。是因为我的事吗？
头突然痛的厉害，我步子微顿了一下，身子马上被一双手扶住，我转头一看，十四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他一把拉着我，说：“雨霏，我——”
“这就是你送我的寿礼？你好卑鄙啊！我算是看错你了！”我恨恨的吐字，手更用力的想要甩开他。
他脸色一变，手更加的用力握住我，声音传来，夹着愤怒：“我是跟额娘提过你，当时我是求她——”
“够了！我不想见到你！”我用尽力气终于甩开他的手，踩着花盆底转身就跑。
算我交错一个朋友了，十四，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办法来得到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明明说过不再纠缠我，你却把我拉到这里，让我陷入难境。
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心里冷得像待在雪地里，冰冷向我袭来，愤怒使我剧烈的喘息，我快要透不过气，终于停下奔跑，转头一看，十四早就没了踪影。
我站过身来，却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直直的站在我面前，吓得我大叫：“鬼啊——”
“雨霏姑娘，是奴才啊——”一把尖尖的声音传来，我定睛一看，是李德全那个太监。
人吓人吓死人。
他有点鄙夷的看着我，尖声尖气的说：“万岁爷有请，这边走吧。”
我忐忑不安的跟着李德全走过长长的官道，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宫殿前，有点陈旧却不失豪华。
李德全示意我进去，自己则退到了一旁。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里没有一个人，幽静得可怕，一台大大钢琴放在那里，诡异得很。
忽然，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我抬头望去，看见一身明黄稳重的走了近来。千古一帝啊！我的心有不自觉的狂跳。加上刚才的余惊，我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就是雨霏吧？”威严的声音传来，皇帝当久了，连一举一动都是异于常人的。
“回皇上的话。正是”。我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白麻子，不过也没影响到他的威严。
“果真是个特别的女子，居然敢抬起头来看着朕。”康熙略带戏谑的说道。
我打了个激灵，才发现我居然一直盯着他看来了，忘了当奴婢的规矩。正想着我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盯人而被处死的倒霉鬼时，那威严的声音又传来：“弹一曲给朕听听。”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钢琴前坐上，哆唆着把手抬起，刚弹下一小段，就马上走音，晕，居然这个时候弹错。我忙调整下自己，再弹，还是不自觉的弹错。
冷汗一直在我背后流着。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他们爱新觉罗家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呵，你很怕朕？”康熙开口了。
千错万错马屁不错。我忙跪下开口答道：“奴婢没见过大场面，面对天子的威严所以有点紧张。”
“紧张？刚才那么多人在你怎么就不紧张了？”
我哑口无言。
“你很喜欢老四？”康熙忽然直奔主题，不留一点时间让我思考应对之策。
我只能点头，希望他不要乱把我许给十四。
“没心计的女子在这的确是少。不过却危险得很。你怕吗？”他那把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却有点摸不着头脑。
“朕也不想费口舌跟你多讲，就一句，朕要你离开老四。”他脸无表情的说道。
我猛的抬头看着那，眼里净是恨意。
怎么可以，一句话就把我的前半生否定了，一个坚定的“不”字从我嘴里吐出。
滚滚流水上的山崖上的互诉情话，江南别院的缠绵，九爷院子里的思念。。。我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多少努力，怎么能一句话就离开了呢。
康熙冷笑一声，说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小丫环。朕可以不追究你们的欺君之罪，只要你离开老四。”
“欺君之罪”四个字重重的压在我心里，原来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可笑，四爷之前做的那么多的努力，花了几年时间把四爷府上的丫环和小厮换了去，不就是想让我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二小姐，没想到在康熙面前只是徒劳无功。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八爷他们在搞鬼吗？
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只要你肯离开老四，朕就默认你的身份，把你许给老十四。”
“我不要。”如何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我极尽痛苦的说道：“皇上，既然你能把我许给十四爷，为什么你不成人只美把我许给四爷呢？”
他略沉默了一会，才说到：“棒打鸳鸯的确不是朕所想的，可是朕不能让老四成为第二个朕。你该清楚，你是身分低下的汉家女，而他是尊贵的天之娇子。你们在一起，有的只是痛苦。”
我的眼泪“啪”的一下重重落在地上，在地上面弥漫开去。心里沉下了底。
原来如此。康熙真的有意把位子传给四爷，他不会肯让我一个身份低下的汉家女子进宫当妃子，什么满汉一家，其实他们满人还是自认自己高人一等！怕我这卑微的汉族女子玷污了他们的血统！我恨恨的握紧拳头。
“老四将来拥有的会很多，而老十四，让他拥有一个你，也不足为过吧？”他见我满是恨意，无奈的摇摇头。
“可是我爱的是四爷！”我带着哭腔脱口而出。
“你也不想老四为了你，无端受苦吧。你应该明白，以你的心计是不可能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的，就算老四再宠你，你忍心让他为了保护你而左右为难吗？”康熙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字字都像打在我心里的重槌。把我一直以来的信念敲碎！
我一直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有心机的女子，没想到那是在宫廷生活的本领，没有它就不能在里面生活是吗？没有心计就不能成为四爷的女人吗？可笑！
“奇女子代代都有，却全是红颜祸水啊！”他感慨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不知死活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先招惹那些红颜，使她们成为祸水的。”
康熙眼睛凌利的向我射来，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怒和懊悔。我勇敢的回视他。既然不能个跟四爷在一起，死又何访。
他忽然重重的甩倒茶，斥道：“哼，你敢抗旨吗？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给你一次选择，要不嫁给老十四，要不三尺白绫。”
“那我宁愿死！”我挣扎的站了起来，不顾膝盖的酸痛，一步一步的逼进康熙，走到他面前，忽而又跪下，狠狠的说：“三尺白绫吧！”
“哈哈——”他笑了出来，笑得有点阴深，说道：“朕偏不让你死，要老四记恨朕，这不是明智的做法。”
我抬头看着他，说：“可是你偏要我嫁给十四爷，难道他就不恨你了么？”
他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就要看你的了。明天朕会当众问下你的意见，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你可要知道，朕可是有你的把柄在手。”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补充道：“你若不想害了老四，就照着朕的意思，陪朕演出这场戏！”
不想害了他。。。。
我一下子无语，无力的摊坐在地上。
原来这就是皇帝，能让一个人绝望的只能跟着他的意思走完人生。怪不得大家都想争这个位子，不想成为被别人操纵的人。
我该高兴的吧，高兴四爷一直以来的梦想快要实现了。他就快能成为不被人牵绊的皇上了，不用争得那么辛苦，可是我失落了，我将不能与他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一个声音久久散之不去“妥协吧，为了他好，妥协吧。。。”
我有气有力地说：“容我考虑一下。”
他笑了出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一晚上的时间。你莫怪朕，朕也是为了整个大清好，自古以来江山美人不能两全，必有一者牺牲，朕不能让一个女子牵绊了他。朕已是错过一次了，老八就是那么一个例子，若你跟了他，你忍心你儿子走上老八那条路吗？”
“不会的！我会好好教他，不会让他对那位子有任何奢望！”我脱口而出，企图挽回一点点。
“当你她也是那样跟朕说。。”他眼神像是失了焦，思绪像是飘远了。
“可是，皇家的人，身不由己！”康熙忽然回过神，冷笑道。
我苦笑，以良妃和八阿哥是个例子，他肯定觉得皇帝和地位低下的女人结合根本就是个错误，八爷因为生母身份低，根本不可能做皇帝，可是他却阻止不到自己对皇位的欲望，想方设法，结当营私，只为了那么一个位子。。毙鹰之后康熙一直好痛心吧，他不想大清再出一个良妃，无论怎么样，我这种身份是不可能和四爷在一起了，因为他是要当皇帝的人。
我能怪谁？好一个江山美人不能两全!
我几乎是绝望地说：“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这才有点满足的看着我，说：“朕会把你身世死死封住，你就安心做你的十四侧福晋吧。”
我心里冷到极点，这是赏赐吗？
我苦笑：“我不是为了什么大清，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没太多大理想，我只想四爷能好好的。。。。。”
康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两人陷入了沉思。
“皇上，容我问一个问题。”我开口道。
康熙点点头。
我看着他，问道：“你既是属意四爷了，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要大家多做猜测？”
想起历史上九龙夺嫡的风波，我实在不明白康熙为何久久不立储，还要四爷担负“夺位”的骂名。
他看着我，叹一口气，低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没那个胆子说出去，因为朕想让老四能尽力的帮朕把江山治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心尽力。”
我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
“难道朕看不出来？朕的儿子都是狼子野心啊！朕只能选个最适合的人，要他尽心尽力的治理家山，一定要让他心里有所愧疚，才能一如既往的尽心尽力，丝毫不懈怠。”
我被震惊了，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该做的事吗？他心里除了江山就没别的嘛？原来前古一帝是这样当出来的啊！
想起历史上后人对四爷的骂名，我的眼泪又一次泻下来。心里忍不住想咒骂康熙。
怎么可以，就因为这样，要让四爷在历史上背负骂名，要他尽心尽力的打理江山，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批改奏折到深夜，甚至连死也因愧疚不敢入葬清东陵，原来就是这样逼出来的。
“你不明白，跟你说了也是没说。”他忽然叹了口气，又用他威严的声音说道：“朕跟你说的这些话,你要是泄漏了一点一滴,你知道会有怎么结果吧?朕想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就算以后老四想把你夺你过去，你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哽咽着点了头。康熙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样？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一步一心痛的走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屋子的.只是随着一个小厮,在满眼热闹的大街,我目空一切的走着,听不到别人的欢声笑语,看不到他们的满脸喜气.
心只是麻目的跳着,双脚麻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府.
府里一声"哗啦"的声音把我引回现实,像是茶杯碎地的声音,从紫凝的房里传出,我神差鬼使的走了过去,脚步却停在门口.听到的又是一句砸得我措手不及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