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霏霏(清穿)》绿水人家绕

50、真相

　　十三显然被吓到了。手一松，我整个人差点掉下去。
　　两人手里的汗越来越多，只要一手滑，我就可以坠落了，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或许会像一只最美丽的蝴蝶，飘然如仙。
　　偏偏十三死也不肯放手，我苦笑着睁开眼睛看着他，他一个用力，低吼一声，竟然把我整个人拉了上了。两人跌到在草地上。
　　我现在相信拼命十三郎一人打死一只老虎是真的了。
　　还没等我喘过气来，十三一个箭步冲上来，“啪！”的就一掌打在我的脸上。
　　“师傅你打我。。。”我含着泪，不相信他居然打我。
　　“我打你又怎么了，没见过像你那么懦弱的人，放着好好的福晋不做，跑去学人家寻死寻活的，要不是我碰巧见到你，你现在就是葬身崖底了！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十三对着我怒斥着，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垂下头，低低啜泣着。
　　他又怎么会明白。
　　十三见我低下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轻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嫁给了十四弟了，现在怎么又跑来这跳崖了。。”
　　我低声啜泣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这事要从何说起，只是艰难的吐字：“他要我当他的妃子。。。。”
　　“什么？”十三一个惊雷跳了起来，“这不是要让人笑话吗？咱们大清早就因为世祖皇帝和董鄂妃的事而。。。四哥怎么可以。。”十三见我脸色苍白，便不再说下去，只是低头叹息道：“是我错怪你了，委屈你了，四哥怎么会这样。。”
　　看着他为难的脸色，我心里也明白他是帮不了我的了，或许死才是一种最好的解决的方法。
　　我抬头坚决的说道：“师傅，你也知道了，现在我只能离开他了，不能让他再错下去。”
　　“那。。。那你就离开啊。。可以去。。。去别处隐居起来。。也不用死啊。。”
　　听着十三吞吞吐吐的话，我冷笑一声：“师傅，你又怎么会不懂，这天上有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吗？他可是皇上，天下的主人。。除了死，我再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十三久久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两人没再说话。
　　沉默，沉默。
　　连十三也没别的办法的吧?。我心里苦笑着，却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的确，除了死，再也没别的办法。”
　　我心里一沉到了低，连十三也认为我只有一死吧。那我还能怎么样?
　　我绝望的摇摇头，起身走到山崖边。
　　十三又是一手拉回了我，骂道：“你个猪！我没说你一定要死！”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大大的吁了口气，道：“只要四哥认为你死了，他就不会再找你了，你也非得要死，只要你躲得远远的，让他见不到你。。”
　　我算是明白十三想干什么了，摇摇头道：“他又怎么会信？”
　　“你别小看你师傅啊！”十三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想欺君吗？那可是死罪！”我心里大惊，不想十三为了我的事而受罪。
　　十三却不满的敲敲我的头，骂道：“你认为四哥真的那么无情吗？”
　　我心里一颤，想起他对我做过的事，低声道：“他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的确。“十三忽然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远方，“是有点不一样了。。。。。傻丫头，他也有难处，身不由己啊，给他点时间。。。。。。”
　　我不再说话，怔怔的沉思了好久,才点点头.
　　我现在只能信任我师傅了吧?
　　我任十三拿走了我的玉笛.接着他把我带到一处偏僻的庙，说是紫凝托他办的事，紫凝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来到庙里，看到的却是紫凝一身素衣，跪坐在蒲子上诵着经。
　　她见了我，婉颜一笑。
　　“紫凝，你何时信了佛的？”我走过去，扶着她起身，她如今是裕嫔了，过几年就是裕妃。到乾隆时，就被尊为裕皇贵太妃，可眼前的她却像一个素衣仙子，不卑不亢,不像是有着尊敬身份的人.
　　她浅笑道：“老早就信了，过了那么多年，也该懂事了，知道什么是满招损，谦受益，想着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看着佛经倒能使人心平气和的，就信了。”
　　我颇羡慕的说道：“那就好，想来平和也是一种享受。。“
　　“雨霏，我找你来，不是为谈这些，我一直想和你说件事，可是总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机会了。”
　　我心里疑惑，却也是淡淡的低头，回道：“你说吧，我听着。”
　　她眼神幽幽的看着远处，叹了口气，说道：“在我三岁那年，家中有了一件喜事，就是我爹的三房生了个女儿。我记得那姨娘好漂亮的，琴棋书画都会，连马也是骑得一绝，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个没落了的满洲贵族里的女子，那时我爹好宠她的，我娘就恨得咬牙切齿的，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还不许我接近姨娘和我的那位妹妹。可是我当时不听她的话，常跟着我哥哥去和那位妹妹玩，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倒也是小打小闹中投了缘。。。可是等我七岁那年，三娘忽然被赶出了家门，连小妹妹了被赶了出去。我哭着找爹吵闹，却让我无意中听道，说是那位姨娘不守妇道，和别人私通，连那妹妹也是姨娘和别的男人生的，我爹一气之下就把她赶走了。”
　　我听着紫凝的往事，不知怎么的，心里也是酸酸的，问道：“就那样断定你三姨娘和别人私通吗？”
　　紫凝摇摇头，又说道：“我哥那时很爱玩的，他曾经把我们三人的血滴在一起过，那时我和那位妹妹的血是能融的，那就证明了她的确是我的妹妹，后来我才想明白，是我娘和二姨娘因为妒嫉才联手害了三姨娘，等我爹明白了，早就找不到三姨娘的踪影，更别说那位妹妹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真可怜。”我叹了口气。
　　“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将要被人卖入青楼的女孩，当时就觉得她很亲切，我就央人买了她回来，那丫环就一直跟我嫁到了四爷府，后来，她和我的丈夫相爱了，当时我却被爱情冲昏了头，竟跑去像德妃告状，德妃又跟先帝说了，再后来，那位丫环嫁入了十四府。。。”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跳得厉害，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丫环就是我，却不知和她当年的事有什么关系，怎么一扯就扯到我这里了。。
　　紫凝转过脸看着我，很柔爱的，很亲切的说：“你还不明白吗？当年我买下那丫环，因为她很亲切，感觉就像我的妹妹，再后来，我看到了你颈后的胎记.......我妹妹也有和你一模一样的胎记，那你明白了吗？妹妹。。。”
　　一瞬间我就像观看了一场戏一般，满脑的景像在我脑里盘旋。心剧烈的跳动了，身子又在颤抖不已,像被雷击到似的,惊愕不已.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居然全是如同一场闹剧。
　　我居然真的就是耿家二小姐，不是假冒的。。
　　为什么老天要跟我开这个玩笑！让我苦苦忍受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所作的一切却是毫无用处的！是惩罚我么？为什么要跟我开这个玩笑。既是让我死心离开了他，为何又让我拥有这么一个身份！
　　终于明白那次我病重时她为什么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终于明白了那种亲切感从何而来了，终于明白杨柳公子和紫凝那种眼神了，我终于明白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明白了，事情已到了不可回头的地步了啊！
　　我顿时不知所措，扑到紫凝怀里哭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为什么，姐姐啊，为什么。。。”
　　紫凝也是悲痛地哭着说道：“对不起啊，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连我去十四府上也要不见你，妹妹，你怪姐姐吧，姐姐没有给过你温暖，还一直欺负你，对你恶言相向，害你孤零零的活了那么多年。我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紫凝许是以为我怪她太迟才相认，现在她都是悲痛不已，要是我再告诉她真相，她可能连死的心也有了吧。我心里苦苦的，只能打落门牙往里吞。
　　算了，事情到了这地步，难道要我跑去康熙的墓里对着他尸体说：“我不是身份低下的汉家女，你弄错了，快让我和四爷在一起吧！”
　　他会听到吗？他又怎么听得到，所有一切都随着他的死去而结束了，我和他之间的约定也没人知晓了。
　　就算我现在跑去跟四爷说明一切又如何，他会以我欺骗了他那么多年而恨我吧。。
　　就算他仍然爱我又怎么样？我现在的身份是十四福晋，难道要他把我从十四身边夺去，要天下人笑着看当今皇上抢自己胞弟的福晋，那样要给八爷党落下话柄吗？要十四看着我在他的哥哥身边吗？那样情何以堪？
　　或许，他不再爱我了吧，从他强要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他再也没办法回到以前了。
　　没办法了。。。
　　心里苦,有谁知?
　　我的心诧那间下了决定.
　　决定了，就朝着目标向前走吧。
　　缘尽了，就不用在强求了。
　　如果缘还没尽，那么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的一天。

　　我苦笑着，只是静静的趴在紫凝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再说。直到十三苍白着脸色带着玉笛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