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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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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的电流声传来,边好轻轻迂了口气。
边小北仰起头问:“阿好,你是不是不希望陈叔叔再来家里?”
边好伸手在儿子圆滚滚的小脸蛋儿上揩了一把,说:“你喜欢他么?”
边小北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边好知道,儿子从来不对自己撒谎。
况且这话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从这段日子不难看出,小北对陈锡昭是有好感的,而且不止一点点。
毕竟是男孩子,在边小北的成长过程里,一直缺乏一个可以亲近的男性长辈角色——
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可是再这样无休止的任事态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擦枪走火。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说得就是陈锡昭这种人。
老奸巨猾如他,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肯定要顺蔓摸瓜追查到底。
当年她既然选择了千方百计地躲掉麻烦,如今自然也不会引火上身。
想到这儿,边好叹了口气,搂着儿子说:“走吧,结账去,别让舅舅等我们太久。”
边好虽然有意回避陈锡昭,但她说已经跟人约好一起吃饭,却不是随口拿来应付的。
带着边小北来到餐厅时,边诚已经坐在了靠窗边的位置,身边还跟着一位精干漂亮的女子。
走到近前,边小北叫了声舅舅,边诚亲昵地拍拍他,拉他在身边坐下,又说:“我先来介绍下,这位是业界有名的造型设计师沈岚,这是我姐和外甥小北。”
边好不怎么习惯像这样正经八板的场合,不过她反应灵活,很快伸出手去:“幸会幸会。”
沈岚一边热情地作出回应,一边扭头讶异道:“真没想到你姐居然这么年轻,还是个大美人。”
边诚只是微微一笑,径自对边好说:“你不是有意开间自己的理发店么,沈岚在造型设计方面很有经验,被很多圈内名人指为御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都可以请教她。”
沈岚闻言,口吻带着些许嗔意:“打住打住,别把我吹嘘得那么高了,不就是个帮人剪发裁衣服的,服务受众特殊些罢了。”
说着从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边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教谈不上,欢迎随时来找我交流。”
边好接过名片,看着那上面一大串牛B晃眼的“前缀”,呵呵笑了两声,硬着头皮说:“沈小姐用不着太谦虚,老实说吧,就我那点儿在路边小发廊学来的三流手艺,跟您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沈岚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尴尬。
边诚在边上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起身独自去了洗手间。
沈岚踟蹰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边好:“您跟边诚,是亲姐弟么?”
边好微微一怔,敛了笑容。
“对不起,是我问得有些唐突了,”沈岚赶紧解释,“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边诚是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之前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有个姐姐,所以我有些好奇罢了。”
听到对方口中的事实,边好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却还是打着哈哈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一起长大而已。”
沈岚忍不住低头自言自语:“还真是这样啊。”
边好见她反应有些令人生疑,果然,很快又听沈岚说:“其实最近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她顿了顿,瞥了边小北一眼,神色有些迟疑:“说,边诚有个私生子,是……”
她虽然说得遮遮掩掩,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
边好简直被震惊得目瞪口呆,隔了片刻,才缓缓说:“边诚知道么?“
沈岚摇摇头说:“我没问过,但是我猜他自己应该或多或少应该也了解一些。”
边好沉默不语。
沈岚面露忧色,低声说:“古典音乐界不同于娱乐圈,是个很看重名声的圈子,如今边诚回国后刚刚有了些成绩,一旦在这种时候出了负面消息,对他以后的发展恐怕会有许多不利影响。”
看得出来,这位沈小姐对边诚心存好感,也已经用了尽量委婉的方式来提醒自己。
边好呼出口气,笑着说:“这事儿吧,依我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所以沈小姐也别太往心里去。”
沈岚似乎还想开口,余光瞥见边诚正往这边走回来,只好欲言又止。
话虽然是这么跟人说的,这顿饭,边好却吃得很不在状态,总好像有心事在压着自己。
毕竟做了二十来年的家人,眼下要她一点不为边诚的事挂心,怎么可能。
边好想,自己人微势低的,也不指望能帮上边诚什么,可无论如何也别成了对方的拖累。
带着一番心事出了餐厅,沈岚打声招呼便径自开车走了。
边诚提出送边好回家,这会儿天已经晚了,公交都停运了,边好也就没跟他客气。
车经过老城区时,边好下意识贴着玻璃往外看。
这两年城市拆迁重建,边家原来住的老房子已经被施工队拆得七零八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一直没有再开发,使得这处看上去十分荒凉。
边好心头一阵泛酸,难得有些感伤,那些残垣断壁仿佛在不断提醒着她,那个令她无比怀念的家,如今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边诚从后视镜里觑见边好的神色,放缓了车速,说:“需不需要我停车,陪你下去走走?”
边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摇摇头说:“算了,都拆干净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走罢。”
边诚沉默地将车往前开走了。
进了家门,边好重重仰倒在沙发上,冲着天花板哀嚎了三声。
边小北忽然扑过来问:“阿好,舅舅真的是爸爸么?”
边好险些被吓了一跳,对他的问题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呢?”
边小北摇摇头。
边好问:“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长得像他么?”
边小北点点自己的小脑瓜,一本正经地说:“直觉。”
又说:“其实我认为,我比他还要更帅一点。”
边好呕血。
╭∩╮(︶︿︶)╭∩╮
隔天周末,边好跟人联系好了去看门市。
到了地方,地点环境连同面积大小都很满意,就是价格上略贵了些。
屋主不勉强,也丝毫没有让价的意思,只说:“不急的,您再回去考虑考虑。”
很明显,这地方势头硬,不愁租。
边好又白跑了个空,往家走时,想想户头上的积蓄,再怎么心宽,也不免有些气馁。
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门市她也看过十几间,到现在为止却始终毫无所获。
在H市创业很难,这也是在料想中的,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如果不是为了小北,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再回这里来的。
旁边不知道从哪冒出辆面包车,一直尾随在她身后,嘀嘀个不停。
边好捋了把头发,心里烦躁得不行,忍不住回头骂了句:“我擦,哥们你这是要起飞啊。”
话音未落,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喜出望外地冲她喊道:“边老大,还真是你,我就说看着像!”
边好眯眼看了半天,终于咧嘴一笑:“二闯!”
韩闯赶紧跐溜一脚停了车,说:“往哪去这是,上来上来,我捎你一段。”
边好也不客气,乐呵呵地拉开车门跳上了车。
等在座位上坐稳了边好才发现,韩闯居然高出自己将近一头。
她忍不住笑着骂道:“我擦,敢情你这是吃了大力丸了?几年功夫不见怎么就从豆芽菜基因突变成金刚了。”
她记着韩闯上学时蔫蔫巴巴的瘦,总是被高年级的欺负,后来就开始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老大老大的叫。
韩闯听她这么说,挠挠头,笑得一脸不好意思:“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中毕业那会儿就一直长,停不下来,胳膊都快有以前两个那么粗了。我学习成绩也不好,我爸就让我接他的班,跟着他跑工程货运。”
边好锤了他一下说:“还真应了那句话,傻人有傻命!对了,你跟小五子他们还有联系么?”
韩闯一听,嚷嚷道:“伍凯那小子别提了,也真是够倒霉的,开个修理铺叫地头蛇给砸了,他去找人理论,结果动起手来把那人打成重伤,进号子里蹲了两年,年初才放出来的。”
边好听得直皱眉:“这小子,脾气还是像上学时那么冲,你们也不多劝着点。”
又说:“葛姗姗呢,她跟耗子最后成了没有?”
韩闯乐了,说:“这俩冤家,大学没毕业就奉子成婚了,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的,成天往死里虐我们这群单身狗。”
边好说:“行啊,耗子是个靠谱的,葛姗姗跟了她妥妥的错不了。”
韩闯说:“咱们班这些人里头,最出息的就属宋瑶了,人家现在可是大明星,三天两头上电视,嘿嘿,不过要我说嘛,边老大你长得比她好看。”
边好连连摆手,装模作样口是心非地说:“得了得了,拍马屁也不嫌爪子疼。”
韩闯说:“真话,你别不信!你还记不记着当年,你相中隔壁班学习全年级第一那个四眼,放学让我们几个去传话,吓的那小子三天没敢来上学。”
边好脸皮再厚,被他提起黑历史也有点尴尬,一手肘子挥过去:“就你特么记性好!”
韩闯也不恼,一边笑嘻嘻地躲,一边说:“你走了之后,那四眼到是还挺惦记你,来找过我们好几次,问你的消息。”
边好叹了口气,有些唏嘘地说:“家里那时候出了点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反正是我对不住大家。”
两人热火朝天地聊了一路。
临分开时,边好说:“改天叫上小五子葛姗姗他们,同学几个一起聚聚。”
韩闯拍着胸脯打保票说:“好嘞,这事儿就交给我,包管办妥。”
偶遇老同学这件事儿,让边好的心情很快拨云见日,之前的沮丧都跟着一扫而光。
路过家门前的糕点店,边好拐进去给小北买了块今日特惠的翻糖蛋糕,喜滋滋地往家走。
结果进门一看,边小北和陈锡昭都在沙发上排排坐。
边好惊得就差把蛋糕直接扣地板上了。
边小北眨巴着眼睛很无辜,没有一点当了叛徒的自觉,说:“我回家时看到叔叔的车停在楼下,就让他一块进来了。”
儿砸你这是引狼入室啊!边好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