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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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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边好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一直坚定不移地贯彻着“没事别惹事儿,有事别怕事儿”的原则。
所以对于陈锡昭那天的话,她也就没怎么太往心里去:谁知道陈大少哪天突然心血来潮抽哪股风啊,索性不如自己就来个“任尔东西南北风”。
果然接下来一连几天,陈锡昭都没再出现过。
边好心情不错,路过报刊亭时顺手买了份报纸,打算重拾信心,再接再厉。
H市这么大,她就偏不信还找不着一家适合自己的开店的铺面了。
这一翻,恰巧就看到前几天铺天盖地报道的鸿盛董事长分手大戏出了精彩后续。
有狗仔在前些日子的某个晚上蹲点时撞到了低调去医院探望陈锡睿的陈大董事。
哥哥探望生病住院的弟弟,实属人之常情,当然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期间被抓拍到和方曼的暧昧互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照片并不十分清晰,看得出拍摄距离似乎很远,但也足以辨识出一对主角的身份——
两人距离很近,似乎正在低声交谈,在某几张照片中,头甚至交叠到了一起。
俊男靓女站在一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还是很养眼的。
媒体根据这组照片,进而推测出陈锡昭和乔颜分手,正是由于“老情人”方曼的缘故。
之后抖出两人在国外时同窗相恋,后被其父半路“横刀夺爱”的豪门秘辛。
甚至还详细地用了足足半个版面来分析陈锡睿和陈锡昭的相似度,精彩堪比八点档的狗血台剧。
边好看到这些爆料,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方曼在跟陈锡昭说话时,那种微微的嗔意,还有眼角上挑的风情。
她忍不住想,说不准陈锡睿还真是陈锡昭的儿子呢。
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无意中还帮着促成了一桩父子相认的美事?
边好细细一琢磨,越想越觉得可乐——
这尼玛简直就是一出老子儿子相互戴绿帽子的家庭伦理大戏啊。
又想到陈锡昭他老爸陈永耀英年早逝,若是看见这张报纸,难保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边好脑子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各种神展开的猜想,手机忽然响了。
韩闯在电话那端说:“边老大,人员已经就位,酒店是姗姗和耗子订的,就这周末你看成不?”
边好爽快答应道:“效率够快的啊,周末对吧,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地点就成。”
韩闯说:“那就下午四点,在西道口新开的那家宁林酒店,哥几个都已经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边好咧着嘴说:“好嘞,帮我捎个问候,回头见。”
挂了电话,边好心里头那个美啊,就跟彩票中了头奖似的——
一想到老同学即将见面,连脚步都开始打飘,简直想在马路中间高歌一曲,再来段霹雳舞,重温一下年少轻狂的岁月。
至于那些个什么陈大少葱大少蒜大少,这会儿早就通通被甩到脑后边儿晾着去了。
一晃到了周末,边好骑着新买的电瓶车奔赴约定的地点。
进了酒店,边好刚一走过去,耗子就站起来笑嘻嘻地撺掇道:“集体起立,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我们附中一枝花的到来。”
在座的几个人纷纷站起来应喝,葛珊珊上前一步将她拉过去,说:“等得望眼欲穿的,可算把你等来了。”
边好挠挠头,笑着说:“没想到你们都来这么早,路上有点堵车,我这没迟到吧?”
葛珊珊故意板着脸说:“迟到了,这顿饭你迟到了至少八年,赶紧自罚三瓶谢罪。”
边好说:“敢情今儿这顿是鸿门宴啊,一上来就搞单人批、斗,说好的要保持内部团结呢。”
耗子赶紧打圆场:“行啦行啦姗姗,别上来就搞狠的,把人给灌翻了,待会儿谁来控场啊!”
韩闯也跟着说:“喝酒的事儿先不急,边老大,你看看谁来了。”
边好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边上坐着一个儒雅的眼镜精英男,她瞄了半天,愣是没认出是谁。
那人有点儿窘迫地自我介绍说:“我是二班的邱子俊。”
这下边好当然有印象了,这人正是韩闯那天提起自己那段光荣“黑历史”的男主角。
韩闯说:“当初你退学,子俊同学可没少来找我们打听你的消息,今天正好可以好好叙叙旧。”
边好心说二闯这臭小子,忒没眼色,叙什么旧啊,聊聊当初把人家堵墙角的感受么,擦!
她打着哈哈掩饰尴尬道:“这么一比较一看,我当初的眼光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话一出口,整桌的人都炸开了锅。
伍凯打趣道:“我怎么觉着哥几个今天来的这么多余呢!”
耗子挤眉弄眼地说:“踩一群捧一个,你这就太不厚道了,我老婆可还在这儿坐着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正在兴头上时,突然从吧台走过来一个服务生,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客人,我们这里是禁止自带酒水的。”
耗子皱眉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带都带来了,你不能让我们光瞪眼喝不着吧。”
服务生也颇为难地说:“这是酒店的规定,我们也只能执行,如果被发现了我们是要扣钱的。”
他说得挺诚恳,这就有些不好办了。
正在棘手之际,服务生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我们老总来了,就在那边,要不我去帮你们请示她一下?”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个挺美的女人,瘦高个,长发及肩,酒红色的羊皮小外套。
边好远远看着,就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等到人走得近了,才发现居然是刘琳。
刘琳很快也认出了她,微笑着招呼道:“边小姐。”
边好挺意外地说:“原来这家店是您开的啊,我之前还真不知道。”
刘琳说:“刚开业没多久,没关系,现在知道了,以后可以常来捧场。”
又跟一边的服务生说:“这桌是我朋友,菜品酒水的消费记在我账上,待会儿好好招待着。”
边好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拉住她说:“刘小姐……“
刘琳回身扣住她的手说:“这么叫太生分了,以后叫我琳姐吧。”
边好微微一怔,只得笑着说:“琳姐,这样不好吧……”
刘琳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这么见外,同学难得聚一场,能吃好玩好也就是给我面子了。”
说着也不留给对方反驳的余地:“那边还有些事要等我处理,我就先失陪了。”
边好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快步匆匆离开了。
葛珊珊说:“这人我瞧着特别眼熟,像是哪个明星呢,前两年总能在电视看到。”
韩闯诧异地说:“边老大,你怎么认识上这种大人物的?”
边好也解释不清,含糊其辞道:“就是前阵子朋友请吃饭时碰见过一次,其实不算太熟。”
韩闯说:“看她出手那么绰,还有刚才跟你说话的样子,我还以为是那种老朋友呢。”
这话正戳在边好心上,她实在也有些出乎意料,刘琳见到她态度会这么热情,简直热情得有些过分。明明在宋瑶的那次满月宴上,对方对她还有些不冷不热的,仔细算来,两人说的话从头到尾大概都没超过三句。
事实上,刘琳态度前后的这种反差转变,当然不会是毫无缘故的。
这段日子,美莎被陈锡昭带出去过几次,回家后总是小北小北的,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刘琳听在耳里,自然也上了心。
小北应该就是宋瑶满月宴那天同席的那个男孩子——
对于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母子俩,刘琳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虽然她摸不清,陈锡昭为什么会跟这样的人频繁走动到一起。
不管怎么说,陈锡昭和美莎关系逐渐亲近起来,这是好事。
在这之前,小辈里真正能讨陈锡昭欢心的,只有远在美国那边堂姐祝迅的独生子荣恺。
荣恺虽然不常回国,但是回来的几次,即便是再忙,陈锡昭也会抽出时间陪着他到处去走去玩,每逢对方生日,也总是会提前定好礼物寄过去,已经成了惯例。
这一点,方曼的儿子比不上,三叔家那两个始终没入族谱的私生子就梗是望尘莫及。
她虽然已经如愿嫁入陈家,可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却也不能不为自己和宝贝女儿好好谋算。
这些年她也看得清楚,丈夫陈锡宁是个没主见的,根本指望不上。
陈家新一任家主就是陈锡昭,要是能让陈锡昭对美莎青睐有加,她以后的路,一定会走得比方曼更高更远。
而想要长久地保持住这层关系的关键,目前来看,就在小北母子身上。
刘琳心里的这些盘算,边好自然是一概不知的。
这会儿她正跟老同学杯碰杯,盘碰盘,打得分外火热。
酒过三巡,伍凯撺掇耗子和葛珊珊说:“诶诶我说你们俩,都有点正事儿,别成天就琢磨着两人世界,什么时候生个侄女侄子的给我们玩玩。”
葛珊珊翻着白眼说:“老盯着我们干嘛啊,有功夫赶紧操心操心附中一枝花的人生大事啊。”
韩闯接茬说:“是啊子俊同学,我们边老大的人生大事可就指望你了。”
眼看着一桌人都换上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边好赶紧拍了对方一巴掌:“我可告诉你们啊,我儿子都八岁了。”
韩闯瞪圆了眼睛,隔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说:“我靠,边老大看不出来啊,你才是我们中间真正的深藏不露的那个人啊,不声不响就把事儿办了,服气,真的服气!”
又说:“今儿怎么没说也把姐夫和大侄儿一块领来啊。”
边好乐呵呵地摆手:“我们家小北可是个宝贝,那也是随便能给你们看的么。”
耗子说:“哎呦,就冲你这话,我这干爹当定了。”
然后一群人都开始起哄着要当干爹干妈。
邱子俊坐在一旁跟着笑,眼底却有些不易觉察地失落。
今晚这顿饭,真正是边好这些年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
他们举杯忆当年,亿青春,忆感情,甚至连班主任那些年在讲台上喷洒的唾沫星子,也成了那段岁月中不可或缺的点缀。
好像一瞬间,彼此又都回到了十七八的少年模样。
到最后,哥几个相互搀扶着出了酒店。
邱子俊把车开过来,头伸出车窗说:“太晚了,你一个人危险,上来我送你回去吧。”
边好跨上电瓶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甭麻烦啦,我骑车子来的,也不远,踩一脚就到家了,下回再聚哈。”说着笑着比出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真的就踩一脚溜远了。
剩下邱子俊停在原地,望着那道潇潇洒洒的背影,过了好久才掉头离开。
这会儿入了秋,到了晚上还是挺冷的,边好把车停在小区的专位,顶着凉飕飕的小风往家走。
酒精作祟的缘故,她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进了门也不急着睡觉,摸黑拐到边小北房间里,捧着宝贝儿子的脸啾啾地亲了好几口。
边小北被她弄醒了,迷迷糊糊揉眼睛,闻见她身上的酒味,说:“阿好,你喝酒了。”
边好说:“喝了点,没多,你放心,区区几瓶酒还放不倒我。”
边小北附和道:“嗯,我们家阿好千杯不醉。”
边好又说:“儿子,你等着我,以后开了店赚了钱,从这儿搬出去再买栋大房子给你。”
隔了会儿,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我们自己的房子,咱俩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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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边好醒来时,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身体像飘在棉花上,晃晃荡荡的。
她能感到阳光从外面打在脸上,可手脚都使不上力,怎么也坐起不来。
昨晚的小风加酒劲儿,让她百年难得一遇地发起了高烧。
边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再睁开眼时,迷迷糊糊中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顿时出了一头的汗,定睛一看是陈锡昭,松了一口气。
人一病,头脑自然就懒得转了,再加上刚刚受了惊吓的缘故,边好开口时就不似平时那么友好了,有些没好声气儿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陈锡昭还是那么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你发烧了,小北去上学,不放心你,给我打了电话。”
边好一怔,随即疑惑道:“小北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陈锡昭坦然自若地说:“我留给他的。”
边好心想,这两人到底从什么时候起都开始背着我互通款曲了,马勒戈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