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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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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到了第二天早上,边好醒来时,原以为腰酸背痛的状况并没出现——
这一觉睡得倒是格外踏实,甚至有些神清气爽。
边好满意地动了动身体,随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脚正毫不客气地搭在陈锡昭身上。
看情形也不难猜,八成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把对方当成了人形抱枕。
边好顿时一窘,赶紧把手脚都缩了回来。
她一动,陈锡昭便察觉到了,侧头淡淡地问了句:“醒了,昨晚睡得好么?”
边好脑袋还有些懵懵的,被他一勾,下意识跟着接了句:“还行。”
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这会儿她完全清醒过来,忍不住有些气恼自己昨晚糊里糊涂就做出了妥协的决定。
大早上的,挤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人,态度自然地交流“睡眠感受”,莫名其妙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边好“睡品”向来不好,所以小北才早早就主动要求分床。这点她自己心里当然比谁都清楚。
陈锡昭被她压了大半宿,身上多了那么大一个人的重量,必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边好用余光扫过去,果然发现对方这会儿眼窝下隐隐泛着青黑,面色却十分平静,半句怨言也没有,这会儿要是自己发脾气,反而像是倒打一耙无理取闹了。
边好只得悻悻地爬起来看了眼表,蓦地瞪大眼睛,擦,睡得太香,居然起晚了。
她赶紧用脚去勾被自己踢出老远的拖鞋:“我去给小北准备早餐,上学要迟到了。”
陈锡昭背对着她坐在床沿,正低头有条不紊地系着衬衫扣子,闻言手上动作也没停顿,接口道:“时间来得及,等下我去公司之前先捎你们过去。”
边好点点头,走出房间,边小北已经醒了,正在阳台听英语。
边好已走过去,边小北摘下耳机,仰头问:“昨晚睡得好么?”
果然是亲父子,问话方式都如出一辙。
脑袋里忽然掠过刚才陈锡昭说出同一句话的情形——
男人晨起时略带低哑的嗓音,透出几分性感……
边好面对儿子,居然难得地脸红了一下。
她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说:“你既然起早了,怎么没去房间叫我。”
边小北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怕打搅你们。”
边好一窘:“呸,打搅个P啊。”
边小北无比坦然:“当然是打搅你和陈叔叔休息啊。”
又说,“难道你们除了休息还做了别的事情?”
边好又一噎,她觉得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边小北也没等她回答,飞快地耸耸肩,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戴上耳机继续跟磁带对口型练习。
边好松了口气,又想,擦,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我特么到底在心虚个毛啊。
饭桌上陈锡昭提了一嘴周末会带美莎一起帮小北庆生的事。
小北也没表示出任何异议,一脸期待地答应了。
吃过饭,陈锡昭开车将两人送往各自目的地。
临下车前,陈锡昭忽然说:“这段日子有些事,可能忙不开,暂时不会过来了。”
边好无所谓地挥挥手说:“那就周末见。”
陈锡昭目送她走过去跟同事打招呼,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启动车子缓缓开走。
接下来一连几天里,陈锡昭真的便如他所言,没再出现,边好也无暇去理会。
铺面有了着落,接下来就开始着手装修的事,她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放在那位大少爷身上。
盘下来的是坯房,所以一切都要从头置办,中间少不了有许多麻烦。
当然,边好活这么大,大的小的什么麻烦没见过,这点事还不至于困扰到她。
为了节约开支,她决定尽量自己动手装修,一切从简。
周五这天,换岗的人来得早,边好比平时早休工一个多钟头。
时间还早,左右无事,她开着小绵羊,自己去建材市场批发了两桶涂料,又突突突地往回赶。
店铺前面一段的大路上都没见人影,边好才刚一闪神的功夫,便从矮墙的阴影下横穿出一条狗。
边好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往边上闪躲。
放在平常,凭她的技术,原本这一下是能轻巧躲过去的。
但现下,车把手上还挂着两桶重量不轻的涂料,一下子就失了平衡,擦着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车摔出去老远。涂料桶也咕噜噜滚出去,有一桶还磕破了角,漏了不少出来,滴滴沥沥地洒了一地。
边好下意识想起身去捡,腿上一阵钻心的疼,一时间竟没能站起来。
低头一看,膝盖以下刚才摔倒时在路边上擦破了一片,正往外渗着血,情状有些惨烈。
边好有些懊恼地想,今天什么日子,出门没查黄历,碰上这种倒霉事儿。
不远处,黑车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衣装不菲的年轻女人,来到近前蹲下身。
“不要紧吧?要不要送你去附近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声音很柔,边好心中一动,抬头望去,感觉对方有几分面熟,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摆摆手说:“我没事,倒是你的车,刚才我甩过来时好像刮到了,你看需要多少赔偿……”
女人款款一笑,说:“一点小磕碰,不要紧,人没事才最重要。”
又说,“你的腿还是处理一下吧,像这样流血了,又沾上灰尘,很容易感染的。”
边好说:“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习惯了,不碍事的,刮坏你的车实在不好意思。”
她用手抹了把顺着下巴滴落的汗,也不顾忌灰尘蹭在了脸上,对比眼前人灼灼出众的容貌气质,显得十分狼狈。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那你稍等,我车子里有消毒纸巾。”说着转身往回走去。
边好撑着马路边沿,打算站起身,这才注意到胳膊刚才也扭到了,吃不上劲儿,动作有些蹒跚。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稳稳扶起来。
竟是陈锡昭。
边好微微一怔,心想,还真是巧了,但凡有点大事小情的,自己怎么总能跟这人碰上?
她简直都要怀疑陈大少是不是趁她毫无所觉时在她后背安了一双定位电子监控眼。
事实上当然不。世上没那么多巧合,却架不住有意为之。
今天本来是回陈家祖宅吃饭的日子,陈锡昭接了陈伊和方曼母子一起。
陈锡昭是知道边好店铺位置的,也知道她最近几天下班都会过来这边,所以开车时特意多绕了两条马路,从店前经过,想着说不准能看见对方一眼。结果正撞上了这番情形。
他呼吸一滞,猛踩一脚停在路边,推开车门就迅速走出去。
陈伊一直在接电话,这会儿还没弄清出了什么状况,蓦地被急刹车颠了一下,胳膊撞得有些疼,她也顾不上挂电话,扭头问方曼:“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撞到人?”就要跟着下车去看情况。
方曼拦住她,笑着说:“不要紧,是阿昭的一个朋友在那边,他过去瞧瞧,应该等下就回。”
她还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边好跟自己也是认识的,转眼看见另一个人走入视线时,又吃了一惊。
陈锡昭看清边好腿上的伤,虽然没想象严重,脸色依旧不太好:“谁撞的你,记下车牌号没?”
边好说:“跟别人没关系,人家停在那好好地,是我自己栽上去的。”
陈锡昭口吻不豫地说:“你也老大不小,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搞得自己到处一身伤。”
说着,一手紧紧揽着她,便想弯下腰再去仔细检查。
边好很是不习惯这样明晃晃甚至带些亲密意味的举动,尤其这会儿还是在外面,青天白日地,难免感觉不自然,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我都说没事了。”
两人正在专注交谈,因而都没注意到刚刚去取纸巾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折回到近前。
一声诧异的惊呼很快从旁边传来:“阿昭?”
陈锡昭这才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目光闪了一下,神色却未变,说:“是你。”
那人大方一笑,又冲边好道:“原来都是熟人,我叫阮忆薇,跟阿昭算是旧识了。”
陈锡昭没应声,抿着唇一言不发,算作默认。
边好张大嘴巴“啊”了两声,恍然道:“你就是那个那个……我知道你,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又一拍巴掌说:“哎呀我想起来了,女企业家,自己开公司那个,厉害厉害。”
阮忆薇只是笑了笑,视线从始至终却一直没离开过陈锡昭。
陈锡昭微微皱眉,说:“你车子刮坏了,回头我叫人联系你,安排一下修车的事宜。”
阮忆薇失笑道:“跟我就不必麻烦了吧,这点小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语气里隐约有种形容不出的亲昵,倒不似出于刻意,像是积年累月形成的习惯,连边好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察觉到了。
陈锡昭也没有跟她继续客套,转过头对边好说:“我陪你去附近诊所处理一下。”
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就这样将人放着不管,准保对方待会儿随便找个药店,买瓶碘酒,将伤处草草处理一下就算应付了事。
边好知道拗不过他,腿上又一阵疼过一阵,的确是磕得有些狠了,只好说:“成吧,随你。”
陈锡昭想了想,说:“你站在这里等我。”
他将人留在原地,有些不放心,快步径直走回车边,手扶着车窗边沿,对坐在里面的人说,“我这边有些事,不能跟你们一起。”言下之意,是让陈伊先将车开走。
陈伊拧起一双好看的眉毛:“阿昭,今天是爷爷出院后第一场家宴,你不能缺席。”
陈伊作为大姊,自然是为数不多在陈锡昭面前说话有分量的人。
陈锡昭说:“我知道,事情处理好我就会过去。”
陈伊还是很相信这个弟弟的,说:“七点半开宴,记得准时,不要让爷爷和长辈们等你。”
她正要摇上车窗,方曼忽然开口说:“那边站着的是忆薇吧?”
陈伊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朝不远处探头望了望,又看向陈锡昭:“她回国了?”
陈锡昭不动声色瞥了方曼一眼,说:“是她,现在不太方便,晚上再跟你说。”
陈伊很快将车子开走,远远地看见陈锡昭往这边走,阮忆薇收回视线,冲边好淡淡一笑:“你的腿不方便到处走动,待会儿坐我的车送你们去诊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