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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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小
“夏。今天舞蹈社社内排名，你来不来？”蓝伽一走进教室，由希就跑过来问。
“这么说我是可以不去的？”蓝伽奇怪。虽然平时不常去舞蹈社，但这个一年一度的社内排名她还是知道的。
舞蹈社在冰帝是除了网球社以外最受欢迎的社团。由温和型王子浅川枫和靓丽型美女工藤由希所带领的社团。每年的舞蹈社社内排名都会引起广泛的关注。而这个社内排名，就是每一位社员进行舞蹈展示，单双人均可。然后由学生会的人进行打分，最后排名。
排名进入前十位的社员都是舞蹈社尖子中的尖子。已经连续2年，也就是，自从由希和浅川进入舞蹈社后，这个社内排名的前3名就没有变动过。而那个第三名，就是副社长伊集院绫。
“呵呵。当然要去啦~~~~”由希笑呵呵的走开了。
蓝伽无奈的摇摇头。转瞬间眼底却添上一抹担忧。由希之所以让自己加入舞蹈社。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吧。那个伊集院绫。在真田夏的记忆里，这个姓氏也曾经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呢。
*** ***
比赛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进行。这里大约是冰帝最大的室内场馆了。
蓝伽和众人一起来到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场地的座位很多，却依旧挤满了人。蓝伽看见了坐在第一排正对舞台中央的迹部。他是学生会会长吧。
第一支舞已经开始。是同年级的冈。
“夏。你和浅川没问题吧？”由希有些担忧地问。这次社内排名，蓝伽会和浅川搭档，探戈。而由希则是独舞。
“嗯。”蓝伽点点头表示安慰。虽然只和浅川排练过几次，但默契度却超乎两人的想象。
“伊集院绫。”由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蓝伽顺着由希的目光看向台上，第一眼美女，明显的，是个高傲的人。
那是一曲欢快的恰恰。
“呵呵。”蓝伽笑笑。
“夏。马上就到我们了。先去后台吧。”浅川走过来。依旧是温和的面容。蓝伽点点头。
“15号，真田夏，浅川枫。”已经在报幕。台下突然间安静下来。近万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
“紧张么？”浅川问。
“呵呵。当然不。”蓝伽自嘲的笑，这些人是在期待些什么呢？只是他们的王子浅川？不会那么简单。自从蓝伽加入舞蹈社以来，传言就一直没有间断过。蓝伽从未在舞蹈社众人面前跳过舞，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长相家世都不够出众的不知实力如何的女生，却能够取代社长由希的位子和最受欢迎的浅川搭档，怎么能不让人‘期待’呢……
蓝伽用冷漠的目光扫视着台下各异的眼神。然后高傲的扬起头，稳步走向台前。
音乐已经响起。那种音乐是夜的芬芳梦的诡异，是爱与欲的调色板，是咖啡带来的浓香与美酒的浸润的晕眩。只要小手风琴的琴声不断，生命之舞就要不断地跳下，乃至终生为之旋转。
蓝伽凝视浅川的眼。她仿佛看到了寂寞。
那种寂寞，只属于灵魂的舞者。
台下依旧寂静。探戈是音乐对舞蹈的诱惑。当皮来佐拉那销魂的乐曲奏响的时候，舞者的灵魂已被吸咐。
蓝伽微笑。浅川也微笑。
探戈的姿执是一种语言，一个声音，一个悲剧性的叙事。这个姿势也是一种美丽，罂粟花般的美丽，当它娇艳而性感地绽放时貤在播散着某种毒素。
当音乐结束，蓝伽再次扫视台下的时候。她知道，她赢了。
淡淡的。蓝伽礼节性的微笑。
一瞬。撞进了一双瞳子。蓝伽怔住。不似浅川明显的赞赏，这双眸子里夹杂了更多的不快乐，还有，担忧。
——为什么这么看我？蓝伽递一个眼神过去。
——因为你不快乐。对面的眸子闪了闪，瞬间给出了答案。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因为你的笑。
蓝伽愣。无语。
——你的眼睛没有笑。
这是否是一种理解。还是。只能是眼力。蓝伽没有再看迹部，转身下了台。
“夏。这回社内排名你绝对是前三了！谁也不敢再质疑你的实力了！”冈说。
“是么……谢谢。”蓝伽生疏的回答。然后换好衣服离开了场地。
她身后。默默的。是由希和浅川。
“浅川。夏跳舞很好吧……我们俩的位子快要保不住喽——”虽然语气是欢快的，但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嗯。”浅川敏感的察觉出了气氛的微妙。没有多言。
“可惜……”由希的眼中似乎有泪光。
*** ***
21路汽车。开往青春学园。
蓝伽看了看站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上了车。
“小夏……？”
嗯？！蓝伽惊诧的回头，不是真田是谁？！身后还有柳和切原。
“等等……这不是去青春学园的车么……”蓝伽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去青学的？”真田的语气里染上一丝苦涩。见蓝伽疑惑的点了点头，才又道，“青春学园是在反方向。”
呃——
“噢。”蓝伽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走到车门前准备下站下车。
“你……不去立海大看看么。”看着蓝伽一系列自然的动作，真田的眼神唰的暗了下来。
“没有这个必要了吧。”蓝伽没有回头，略带嘲讽的笑道，“我还不想重蹈六年前的覆辙。”
径自下了车。蓝伽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为什么。
那些属于真田夏的记忆。
“真田夏，你已经拥有太多人的爱了！我好恨你——”
“暖暖这个名字，是叫给夏的。而不是给你。”
“你不配成为真田家的人！”
“你忘了吗？不论你跑到哪里，我总能找到你。”
“你的腿毁了，你再也别想跳舞了！你绝望吧！”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打网球了。”
“小夏。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是么……？
呵呵。
蓝伽说不出话来。真田夏。我佩服你。你的骄傲，你的冷漠，你的淡然，你的沉默，你的张扬，你的潇洒，你的不服输，你的反抗，你的坚强。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敬佩，让我尊重。
“夏……”
嗯？不二？蓝伽奇怪。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回来了呢……
“不二君。一起走走吧。”淡淡的一笑。
“啊。”
“不二。一直笑的话，不会累么？”蓝伽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啊。一直这样就不会觉得了。”不二还是在笑。似乎带些感慨。
“呵呵。真是荒唐的理由呢。”蓝伽讽刺的低笑。
“夏不是和我一样的么……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就找个荒唐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呵呵。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蓝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不二，可以说出心底的话。
“好啊。”不二还是温柔的笑，但语气却有些郑重起来。
“呵呵。这是一个暖暖的故事。”蓝伽微微一笑，快走几步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暖暖是一个私生女。因为母亲只是父亲的情人，没有背景，没有依靠，所以虽然被带回了本家但却从出生那一刻起就离开了给予她生命的那个人。暖暖一直都很开心。‘母亲’对她很好，她叫她佩姨，她有一个表哥，虽然总是很凶的板起脸，但对他却也非常照顾。暖暖很小的时候就对舞蹈有一种特殊的喜爱，当然，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的母亲就是一位舞蹈演员。她五岁的那一年，遇到了一个男孩子。从那以后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玩，暖暖总是把新学的舞蹈跳给男孩看，渐渐的就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男孩很喜欢吃蛋糕，他们总是偷偷的把佩姨做好的蛋糕吃掉，暖暖一直很想亲手做一个蛋糕，可是在各个方面都很有天赋的她却总是做不好……”
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噪杂。但蓝伽的话却那么清晰，掷地有声。
“快乐的日子一直到暖暖7岁那一年。那个夏天，男孩的班里转来了一个女孩。女孩很漂亮，也很开朗。什么都很优秀。渐渐的，也像暖暖一样和大家打成一片。”蓝伽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身边的不二静静地听着，温柔的气氛包围着两个人。
“其实都还只是小孩子……事情的起因也不过是一些再微小不过的事情……”蓝伽的语气里渐渐掺入忧郁，“还记得那个夏季是那么的张扬，天气很热，好像要把人融化了一样……暖暖是个很骄傲的人，像她的母亲一样……女孩也同样骄傲……孩子气……争吵少不了……”蓝伽渐渐的有些语无伦次。
“暖暖是个很早熟的孩子。有一天，她无意中经过爷爷的房间时，听到了爷爷和‘母亲’的谈话。于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没有说，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知道是否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她一个人跑到练舞的教室，跳她最喜欢的舞……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她的舞……”蓝伽似乎也有些迷茫。手指紧紧地抠住长椅的边缘，冷冷得打着颤。
温热的手掌覆过来，包裹住冰冷的手指，带来些许粗糙的质感。十指紧扣。紧紧地有些疼痛从指尖蔓延。
蓝伽朝不二望过去，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坚定。没有同情，没有怜惜，没有安慰。
“呵呵。你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女孩不喜欢暖暖……她甚至有些恨暖暖……终于有一天，她找到暖暖，对她说，她恨她，因为她得到了太多人的爱……”蓝伽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中慢慢涌上泪意。
“暖暖很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谁又懂她呢？谁知道这些天生来的爱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对她母亲的愧疚？还是根本不在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真田成裕的唯一子嗣而已。暖暖不知道。但她的沉默成了她的错。”蓝伽轻轻挣出不二的手，慢慢掀开校裙，手颤抖着抚上膝盖。那是一个淡淡地鱼骨文身，可文身下面，却是掩饰不住的伤疤。形状歪曲丑陋，深刻的凸现出来。
“女孩推了暖暖。腿磕在很坚硬的石头上，就留了这个伤疤。”蓝伽的泪直直的掉下来，重重的滴在伤痕上。
“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么的凑巧呢……呵呵。暖暖谁也没有告诉。可是，她却不再跳舞……”蓝伽没有说，自己在那个世界，伤疤的由来和真田夏是多么相像。“要知道，一个热爱跳舞的人，无法达到顶峰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就像网球一样。如果一直是最出色的，如果一直是热爱的，就会渴望，但有一天突然知道了自己再也不可能打网球……”一样的吗？同时遭受两种痛苦的煎熬。
另一边。舞蹈社里。
“就是这样……膝盖上的伤，成了她一生的痛。浅川，你应该知道。身为一个舞者，尤其是一个天赋很高的舞者，这样一个伤疤就是一个致命的缺陷。你应该明白这种感觉。”由希静静地说。“你也看过夏的舞蹈……你应该知道以她的天赋，应该得到的是怎么样的结果……”
“嗯……”浅川深深地叹气。眼睛里闪着深邃的光。
“夏是个太成熟的孩子。她从此没有在众人面前跳过舞。她是个骄傲的人，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惜，在她的字典里没有同情。可是就是这种骄傲毁了她。那个叫做成初的女孩，慢慢取代了夏在众人心里的位子。直到有一天，那个长谷川在众人面前要夏跳舞。”
“她没有答应吧。”
“嗯。”由希点点头，“夏很果断的拒绝了。以一种冷漠的姿态。甚至嘲讽。”
但是所有人都不了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认为这其中有苦衷。
“这件事，在她表哥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失望的影子。”
“孩子般的承诺果然是不可以相信的。”浅川突然低低的说道。眼神莫名的有些黯然。
“嗯？呵呵。没错。最可笑的莫过于此。一直以来信任甚至喜欢的人，却根本不懂……儿时的诺言……真得那么不可信么……”由希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嘲讽的笑。到最后语气却渐渐低落，甚至有些迷茫，有些失望。看着浅川投来的疑问眼神，由希只是笑笑，压下心中涌上的感触，接着说，“以后的每一个下午，夏都会一个人去了她和丸井第一次见面时的公园，她一个坐在秋千上晃呀晃，她其实渴望有一个人来安慰她。”
街上。长椅上依旧坐着两个人。女孩子面容苍白得靠在男孩子的肩上，低低的说着什么，男孩子很安静的听。
“的确有人来了。在暖暖的期盼里来了。他知道一切。知道暖暖的伤，暖暖的身世。暖暖温柔的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男孩子告诉他，你忘了吗。不论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蓝伽淡淡的笑。
“那个下午他们说了很多话……午后的阳光总是很温暖。暖暖没有说成初。因为她已经决定要一个人离开。这里并不属于她。不二，我知道你懂。别说。我知道。”蓝伽侧过脸看不二的眼。
我知道你知道。
安静的笑。你知道么。关于小小的一首歌。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那时小小的人。倔强的心。
孤傲的挺起脊背。
即使心痛得要命。还是固执的不肯低头。
嘴唇抿得发白。眼神却还那样的坚定。
地上的影子映出飞扬的发丝。
再抬头是眼底已是一片寂然。
“......谢谢。”
夏感到一种温暖。在这个世界。还有人愿意倾听她的故事。还有人愿意陪伴他。不会抛下她。
这就足够了。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呀。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小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