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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期末考试之前,我收到爸妈从厦门寄过来的包裹,里面有一只手机还有一包五花八门的零食和小吃。舅舅之前本来要帮我手机的,可是我觉得用处不大,就没让买,康静云他们早都有手机了,每次放假在家,她都在自己房间里给同学狂发短信。
      常征也问过我手机号,好像是那次去石市参加学生论坛回来的火车上,他说:“留个手机号吧,我回去给你打电话。”当时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手机。”他点了点头,说:“要不把我的号码留给你?你有事儿可以打给我。”
      常征就在我那枚被画花的书签背面写了一串数字,那枚书签早被我扔掉了,号码当然也就没了。

      周末,我跟米英借自行车去移动营业厅办SIM卡,米英说自行车被高三年级的关向宁借走了。我疑惑的问:“你跟关向宁怎么认识的?还熟到他跟你借自行车了?”
      米英说:“就是去看温琅比赛那天,你从看台上滚下去了,我去校医院找你认识他的,后来又遇到过几次,总打招呼。”
      “是晕倒了,摔下去的,不是滚,我又不是球。”我觉得米英同学用词不当,只顾着纠正她,却忘了继续问关向宁的事儿了。
      米英的自行车忙,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向常征开口了,常征想了一下,说:“我正好要去超市买点儿东西,就顺路带你吧。”我赶紧摆手:“算了,我还是走路好,稳当。”

      周六我去营业厅的时候,碰巧在校门口遇到了常征,他穿着修身的薄呢大衣使劲儿往手上呵气,看来是冷的,我在心里说了句要风度不要温度,活该。
      常征离老远就跟我招手,等我走进了他就拍拍车后座,说:“走吧,一起。”他鼻子冻得通红,脸上还挂着笑,样子像个小孩儿。
      我思想斗争了半天,才坐上去,叮嘱他:“你要把不稳就赶紧让我下来啊。”

      学校离营业厅挺远的,常征走的也不急,一路蹬着自行车一路哼着小调儿,我问他唱的什么,他说自己编的,我说:“行,你继续编。”
      路过大钟寺的时候,常征指着新起的一排高楼说:“我们家就在那儿。”我哦了一声,说:“离中心广场挺进的。”他继续说:“可惜我们一家人都不怎么回去,我爸妈工作都特忙。”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儿落寞。我说:“起码你们还在同一个城市,也能经常见面。”
      他轻笑了一声,说:“那倒是。”他刚说完前半句,后面又紧接着喊:“哎,坐好,前面有个坑。”我被使劲儿颠了一下,屁股咯的有点儿疼,就隔着大衣拧了下他的背:“看着点儿路,行不?”

      到营业厅的时候,常征还怨我:“你掐人还挺狠的,我回去看看可别青了,否则让你赔。”
      我忍不住笑起来,问他:“怎么赔?”
      常征想了想,说:“陪我去大溪河里溜冰吧,前几天我弄了双冰鞋,咱去试试。”一说到玩儿,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神采飞扬,我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正在不由自主的点头。

      买卡很顺利,号段什么的都不错,常征帮我挑了一个比较吉利的号装进手机,充好值,然后顺手拨了个号码,我问他拨号干嘛,他说试试手机好不好用。
      电话接通了,常征把手机塞进我手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跟我说话,他说:“梁云舒,云舒……”
      我傻傻的站在他对面,对着手机说:“干嘛?”
      他看着我笑,眼里波光潋滟,他说:“记着啊,你第一个电话可是打给我的。”
      我终于回过神来,撇撇嘴说:“就是试试手机嘛!”

      回学校的时候,我坐在常征的自行车后座上看沿途的风景发呆,常征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应,他干脆停下来,转身看我:“怎么,不舒服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跳下自行车,用冰凉的双手捂在脸上,说:“你不是还要去超市吗?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阵,不太高兴的说:“到底怎么了?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抬头看了看不太晴朗的天,无力的说:“没有,我就是想自己走回去。”
      我的不可理喻终于让常征恼火了,他说:“行,你走吧。”
      我果然就迈开脚,一步一步的离他越来越远。

      学期末各科都结课了,同学们忙着备战期末考试。自习课上,康静云又成了我们班上的常客。米英横竖看康静云不顺眼,每次她以来,她就坐到最后排的空位上去,倒是温琅每次都坐在我旁边。我说:“不用监督我,我不会再跟她吵架了。”
      温琅也不理我,自顾拿WALKMAN听他的英语听力。偶尔温琅会把他的耳机拿给我听,当然给我听的不是英语听力,而是歌曲,他喜欢的英文歌旋律都很优美,可惜我听不明白歌词。
      自从跟我们吵了一架,康静云也收敛了不少,每次来上自习都安安静静的,偶尔向常征问几个问题,也都把声音压得很低。自习的时候,常征也会偶不时抬头看看她,常征每次抬头,我都能看到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坚毅的下巴。
      我不自觉的用画辅助线的铅笔在稿纸上胡乱的描了一番,却是一副零零乱乱的五官,丝毫看不出模样。温琅凑过来把稿纸拿走,说:“糖浆喝完了吗?怎么还咳嗽的这么厉害?”
      我萎靡的一笑,问他:“温琅,你书桌抽屉里还有桔子吗,我想吃!”
      温琅笑着,低声在我耳边说:“要不我出去买吧,我正好也想吃呢。”
      我说:“咱们一起去吧,我要逃自习回宿舍睡觉。”于是,我跟温琅前后蹑手蹑脚的溜出了教室。

      米英上完晚自习回宿舍,看我躺在床上吃桔子,也捡了个剥开吃,边吃边说:“你跟温琅逃自习约会去了?”我差点儿被桔子汁呛着,使劲儿咳嗽了几声才澄清:“没有,我们一起买了桔子就各自回宿舍了。”
      米英说:“谁信呀?”
      “不信拉倒,”我摆摆手,“再说,你有啥证据说我们约会了?”
      米英又吃了个桔子,然后神秘兮兮的说:“明天就知道了。”
      “知道个头。”我拿桔子皮扔她。米英反应慢了点儿,被我扔个满怀,她作势要来揍我,我赶紧握着被子叫:“不是故意的。”我跟米英在宿舍一般都闹得比较欢。因为八个人的宿舍一般就我们俩在,其他六个普通班的同学每天早出晚归,不到熄灯时间绝对见不到人影。

      第二天一早,米英非拉着我去上早自习,我说:“平时都是你懒怠起床的,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地?”米英还记得昨天晚上的茬儿,说:“我们去看看温琅被你传染了感冒没有啊?”我白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吧,真无聊。”
      米英振振有词的反驳我:“每天总这么学习考试的,才叫无聊,我这叫苦中作乐好不好?”
      我活动了活动手腕,说:“米英啊,你拿我找乐子?”
      米英赶紧往后退,问我:“你是不是说你小时候学过跆拳道?”
      我跟米英小跑着进了教室,当然她在前面逃命,我在后面围追堵截。

      让米英感到意外的是温琅没感冒常征却感冒了,抱着一大包纸巾不停的抹鼻涕。米英笑呵呵的揶揄他:“你这么肆无忌惮的擦鼻子有损帅哥形象啊!”
      常征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说:“原来你们是外貌协会的会员啊?”
      我拉着米英坐下来,对常征说:“要觉得难受就多喝点儿水。”
      常征不冷不热的瞅了我一眼,“谢谢你还有闲功夫关心我。”我咬了咬唇角,没吭声。米英却不依不饶的说:“嘿,梁云舒你欠他钱了怎么滴?”我说:“没,就算欠过也早还了。”
      常征把手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摔,愤怒的说:“你怎么还了?”
      我傻傻的愣在原地,看着他因为发火而涨的通红的脸,怎么都无法把他之前在营业厅温柔的对着我笑的情形联系起来
      温琅听到我们的争执,转过身说:“你们别闹他了,让他眯会儿吧,昨晚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又着了凉,估计有点儿发烧。”
      米英看了看常征,又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说:“有病就得吃药。”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大牙排考场的时候又把我跟常征安排成了前后桌,我跟大牙说:“我能不能换个靠窗户的位置,我咳嗽。”
      大牙说:“靠窗户的位置都透风,你就凑合凑合吧。”
      第一天上午考数学,我还得心应手,考完试米英和温琅来找我对答案,大致说了说,大家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米英一高兴,就提议中午大家一起去开小灶,小灶就是教工食堂的小炒,贵是贵了点儿,味道还算不错。
      我们三个人拿了外套都要走了,我又回头看了眼常征,他还在座位上收拾东西,我深吸了口气,又走回去问他:“你中午要是没约别人,就一起去吃饭吧?”别人当然是康静云,康静云时不常就来找常征一起吃午餐。
      常征顿了顿,才说:“你要请客,我就去。”
      我说:“好,我请客。”
      说是我请客,却是常征刷的饭卡,我们四个人中就常征的饭卡里余额充足,常征说:“梁云舒,你又欠我钱了,回头记得还。”
      我却不长脑子的说:“行,回头我也请你吃顿好的。”

      下午考语文,考题相对简单,我写完作文就在桌上转铅笔玩儿,估计常征也早早做完了题,一直来回捣鼓手里的草稿纸,监考老师在我们这边走了好几次,然后说:“可以提前交卷。”常征一听,就哗啦收起东西交卷走人了。
      我又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收拾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经意间一低头,发现地上有只千纸鹤,叠的挺精致,就随手捡起来,千纸鹤的翅膀上还写了字“你是我心中的一片云”,字也写的好看,遒劲有力。
      我悄悄把那只千纸鹤收到笔袋里,却有种做贼般的心虚。

      考完语文,期末考试就算结束了一半,大家放松了不少。温琅抱着他的足球去操场,半途遇到我,说:“上次球赛你没看成,不如现在去看看我们训练吧。”
      我说:“等我先回宿舍找下米英。”
      温琅笑了笑,指着中教的大高楼说:“米英说去高三年级有点儿事儿,刚进去。”
      我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去看他训练。
      高三年级比我们早考试完,所以球队里高三的师兄都已经到位了,看到温琅带我过去,纷纷问温琅:“这就是那位让你在比赛中半途落跑了的同学吧,样子真可爱!”
      温琅用拳头捶了捶几位师兄的胸,“赶紧训练,我一会儿得回去复习,明天还有考试呢。”
      我小声跟温琅说:“看看,不带米英一起,他们开你玩笑了吧?”
      温琅脸上晕开一片淡淡的红,居然比我还害羞,他有点儿不自在的对我说:“别理他们。”

      球队训练跟比赛的时候不一样,观众们可以站在球场边上。这些观众大多是高一的小师妹,当然也有几个高三的师姐。
      训练前,温琅把羽绒服脱了递给我,说:“帮忙拿一下好吗?”反正也不沉,我就接过来搭在胳膊上,顺便把手揣在里面取暖。温琅跑了老远,还回过头来冲我笑。

      看球队训练比看比赛差太远了,相当枯燥,我很纳闷周围的同学们为何有那么大的兴致。又观望了一阵,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幸好,训练的时间不长,在我有限的耐心还没有消失殆尽的时候,温琅终于跑过来,说:“行了,我们回去吧。”我把羽绒服递给他,他却摇着手里的水瓶说:“跑的热死了,再帮忙拿下,我喝点儿水。”
      于是,我抱着温琅的羽绒服一路和他说说笑笑从操场走到了教室。
      米英看到我们进来,打了个响指,嚷嚷着:“梁云舒,你要再给温琅擦擦汗,画面就更和谐美好了。”
      和谐个头,我捡了个粉笔头直接冲她嘚过去,没想到我的准确度一向不高,正打在常征桌子上,他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和我抱着的温琅的羽绒服。
      以常征同学喜怒无常的性格,我以为他又会斥责我一通,可这次,他却没说话,突然站起来愣了半晌,又坐回去继续看他的书。

      第二天考理综,我卡着点儿进的教室,发现常征没到,就想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他快点儿,别迟到,可是监考老师却让统统把手机关了。
      开考了好一阵子,常征也没来,我胡乱的把试卷答完,赶紧交了。
      出了考场看到大牙正在院子里转悠,大牙问我:“题做的怎么样?”我说:“还行,不算难。”他说:“那就好。”
      我问他:“大冷天,您在这儿又搓手又跺脚的,不会就为了就说这句话吧?”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天冷,我来提醒大家多穿点儿衣服,可别都像常征那样把自己给冻病了,发烧烧的眼睛都红了,比你那次还严重。……对了,你咳嗽好点儿了吧?”
      我心不在焉的说:“哦,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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