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
入秋的北郡，会有个传统的节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如今有了生机的北郡，在中秋节还没到，就有人家迫不及待的挂起明灯，一排排的东南西北交贯横竖了好几条街，就盼着圆月夜能够和家人一起热闹的吃个团圆饭。
在北郡燕城，城内的永河一改之前的冷清，在云川离开的半年，河上陆续有了画舫。虽说比不上以前的鼎盛，但足以让老一辈的人高兴不已。
永河画舫，已成了燕城一道独特的风景。不但扬名大江南北，更是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文化。许多著名的文人骚客，在永河画舫留下了口耳相传的诗歌美赋。因此，八月十五不仅仅是中秋节，也是燕城本地热闹的画舫节。
所谓的画舫节，是一项娱乐性很高的节日。虽然画舫也是取悦客人，但和青楼不一样，只卖艺不卖身，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文人骚客流连忘返的原因。
画舫节的规则就是一艘画舫派出一名女子，经过三轮才艺展示的票选，最后胜利的女子，就是今年的画舫花魁。
别看这小小的画舫花魁，除了有三百两的奖励之外，还有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有管理永河所有画舫的权力。所以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女子争相报名参加，加上报名的年龄段比较宽松，在十五到三十之间，可想而知竞争力是有多么的激烈。
三轮票选分别为初选、中选、最终选。初选和中选都是由民间来投票，到了最终选，官员才参加。其中，作为北郡最高官，政史大人所投的票，是重头戏。
政史的票数，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一比十，也就是一票相当于十个人的票数。所以只要第二名和第一名的票数相差不是太多，还是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在燕城成了东辰国都后，参加投票人员增加了皇亲国戚，不过由于人数多，都没有享有政史的特殊权力。如今东辰亡了，老一辈定的规矩，就要重新恢复了。
云川去年来燕城，没听说过中秋有这项娱乐。从李复广那里听说后，觉得特有意思，当即同意了这项娱乐请求（所有官方娱乐节目都必须由政史府盖章定论）。然后跑去医馆，和陆羽雪说了这件趣事。
陆羽雪发现，云川自从回来后变得很不一样了，变得主动，也变得健谈开朗。
她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妥，或许说，她反而更加喜欢这样的云川。毕竟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自己最是清楚，除了一心扑在医术上，几乎对任何事情，从来都不会去主动要求，哪怕是情感上。
这种陌生不一样的情绪，和喜欢那人不同。当年是第一次动情，青涩却并不深刻，不然也不会放手的那般干脆。
不仅仅云川不一样了，自己也不一样了，陆羽雪心中久久想着这句话。
因着画舫节的关系，燕城的中秋，堪比京城还要热闹。不但吸引了燕城附近之城，还吸引了大批文人墨客。
而这些大批文人墨客，都是冲着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
据说前朝所办的最后一个画舫节，这位才女叫牡丹，当时才十五岁就凭着惊人的琴棋书画造诣，力压群艳，在千人里脱颖而出。只可惜当时胜出的花魁背后有皇亲国戚暗中相助，无缘魁首。
后因貌美，遭人垂涎，想要强求。那牡丹誓死不从，当众刮花了自己的脸，此事当才平息。
如今三年过去，成家王朝早已覆灭，画舫节重开，骚动的不仅仅是众女子，还有那些想要一睹风采的文人。更何况听说当年的牡丹也会再次参加，更是将画舫节推到了高/潮。
三千争艳独牡丹，一曲一画万人随。
这首两句短诗是在画舫节结束后，有人为牡丹的不平和惋惜而作。
云川没想到一个画舫节居然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凑热闹。还好当初在初夏时下令解禁，北郡对外开放，不然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治安方面估计得要头疼了。
不过现在的云川，已经没有初到北郡时的困境。钱虽然没了，但北郡百姓的衣食住行已经有了基本保障，起码不像去年那样动不动就饿死好几拨人。因此她将举办画舫节的事交给李复广，街道治安则交给文易生，自个儿当起甩手掌柜。。
至于郑荷，在五月份嫁给了文易生后，八月初就诊出了喜脉，云川就让她安心养胎去。
这便是医馆最近为什么会时常有政史大人身影。
也正是政史大人频繁的到来，陆大夫最近总是愣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中秋的夜晚，也是燕城最为热闹。画舫节的最后一轮票选，在万人期待下，缓缓开始。
比赛地点是在永河的官船上，而围绕在官船周围，岸上是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官船后是一艘艘排列整齐的画舫。
灯火辉煌，把燕城内的永河都照亮了，可谓是几年之后难得再见的壮观。激起了百姓们的热潮，也唤起了文人墨客的热血澎湃。
陆羽雪本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奈何这次比赛的题目是云川诓她出的。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等云川一脸理所当然的要她陪着去参与，她方知上了当。
不知为何，心有点点不悦。
即便坐上了官船，那份不悦依旧还在。
陆大夫不高兴，最惶恐不安的，便是云川。
当初一心只是想和陆大夫一起观看这难得的热闹，便用了点小手段，不曾想却惹恼了陆大夫。
懊悔、不知所措的云川，坐在万众瞩目的那把椅子上，忐忑不安。
进入第三轮比赛的共有八名，题目是:琴、书、画、舞。
之所以没有棋，是因为下一盘棋太过耗时，特别是棋艺高超之人，下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定出胜负，故只得用舞代替。
八名选手，能够进入第三轮的，自然都是有真本事。
尤其那名遮面纱的女子，一身红衫，如郊外的枫叶般耀眼，遗世而立。
她就是牡丹，当年轰动大江南北的牡丹，又无缘魁首的牡丹，而今是毁了容貌的牡丹。
就在船下所有人聚精会神地观赏着表演，政史大人明显是心不在焉。
陪坐在左右的官员面面相觑，听说政史大人来自江南，江南热闹繁华，男子能文女子能舞，节日也繁多，猜测是不是不太喜欢北方的节日？
陆大夫是政史大人请来的贵客，被安排坐在船的甲舱，甲舱门口用帘子阻隔外头视线。因此除了船上官员，没人知道那家有名的医馆的陆大夫也在官船之上。
琴、书、画表演已毕，接下来就是重头戏——舞。
但凡女子在画舫做事，可以没有才华，但不可不会舞。因此，燕城的女子，有舞动天下之名。
声乐一响，世间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云川奇怪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往表演台那一瞧，只见一名蓝衫女子，不到二八年龄，长得貌美如花。
一袭广袖流仙裙，随着那婀娜的身姿，随着声乐翩翩起舞，忽而柔情似水，忽而激荡回肠。最后，脚背轻弓，一个华丽旋转，程半蹲之势，右手捻起左袖，琵琶半遮面，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
声毕，舞毕，船下立马响起阵阵喝彩。
“这可是红莲画舫新来的小娘子？”
坐在云川左下座的官员，语中分明是肯定，却非得故作高深，询问别人。
“本官倒是见过这小娘子，确实是红莲画舫。”有官员附和道。
每艘画舫，都有自己的牌名，而这牌名若是打响，那在永河的地位便是水涨船高。
除了两位大人一唱一和，其他人都一言不发，包括上面的那位，一时间二人尴尬之极。
云川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道:“本官最近缺钱，收到好处记得上缴。”
话一出，定力不好的官员明显慌了。老油条的官员只是脸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
而不远处的陆羽雪，嘴角微微勾起。
政史大人要钱，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光明正大。
八位女子，舞姿各显神通，或少女的青涩、或羞答答的可人，又或妩媚动人。
而说到妩媚，那名震大江南北的牡丹，人如其名。一曲霓裳舞，竟把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
竟连身为女子的云川，竟是被生生的勾起了一股邪火，可见这妩媚之态当真是深入人心，刻在骨子里。
最后的票选，毫无悬念，是凭着一曲妩媚至人的霓裳舞的牡丹，获得魁首。
热闹的画舫节，随着花魁选出，便落下帷幕。
有几位想邀请政史大人一同去新胜出的花魁那儿喝几杯，这是规矩。不过政史大人好似一点兴趣也没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比起和一群大男人吃喝玩乐，政史大人可是有正事要做。当初邀请陆大夫来凑热闹，自然也要亲自把陆大夫送回医馆。只是来时人流断断续续，虽挤但也没那么拥挤。回时因着画舫节结束，上万人一同要返回，场面相当壮观。
陆羽雪望着底下人潮涌动，心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