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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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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刀下去,那不停磕头求饶的醉汉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原本脚边的酒坛子也咕噜噜滚了开去。
这一点响动倒是惊醒了初闻藏宝一事而略显沉默的沈妍非,她抿了抿干涩的唇,道:“我们走吧。”心里仍旧是有些不舒服的,即使早已明了江湖险恶,但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迫害,她终究是……不愿接受的。
只盼自己的解药能在他们收拾了那恶人前起效用。
“随我进那大宅子探一探?”收起笑模样,他眉目微沉,唇线紧抿的肃穆样子令沈妍非的抗拒消了下去。她原是想着他武功高,进去探个究竟回来好叫他们商量对策,可他一提她又觉着,即使她武功不高也不碍,她轻功绝妙呀!
再者说,她亲眼见着了,或许有利于她计划下一步。
如此一想打通原本郁结,她抬起脸笑盈盈道:“好呀!那……事不宜迟!”她忙就急切地奔出竹林。
只是才没跑几步,就被后来居上的人揪住了衣领扯了回去,他捂着她的嘴,半抱着着她就跳上了最近的一棵竹子上,并示意她看那只酒坛子停住的地方。
借着点月光,沈妍非看清了那边发生的一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一幕残忍景象就在她眼前发生了。幸而赵墨循早有预见的捂住了她的嘴,否则她一声尖叫必是要坏事的。
回去之后,沈妍非的脑子里仍旧一直反复着之前在竹林里见到的残忍血腥一幕,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无法出手相助。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也知道自己不够强大,想要出手却又怕惊动了那只黑手,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她没有伟大到舍己为人,她没有这等高尚的情怀……
躺在草席铺就的床板上,她一整夜就如此反复翻来覆去,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得咬唇暗暗落泪。
一墙之隔的门外,他靠着墙守着她,听着屋内反复的动静却终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仰着头怔怔地望着天上一轮朦朦胧胧的月。
月光洒下银辉,却遮盖不了他的担忧。
这一夜,他们都没睡。而村东头的恶人一伙,也是一夜未睡,低枕难忧。昨夜在竹林里头寻着了原该回来报信,此时却醉倒在竹林子里的王麻子。他喝醉酒倒不是甚稀奇事,只是喝到竹林子里来……
这片竹林并不像外面看上去的那般安全,况且就王麻子那鼠大的胆也不敢三更半夜往这阴惨惨的竹林子里钻,显然是有人!
看来,村子里混入了一些外人。只不知这些人是何底细,此刻又无从查起。
回到恶人窟里,几人忐忑着将情况反映给了恶人之后,一整晚都过得心惊胆跳。
由于光线昏暗的缘故,沈赵二人并未将那恶人头子的样貌看清,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人魁梧的身形和粗狂的声音。
翌日一早,沈妍非带着眼下两块青黑出现,扫视一眼却没看到那个大块头小白脸,遂奇道:“释怀仁哪儿去了?”她想,或许是被赵墨循遣去打探消息了也未可知,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出去找肉了。”狭长的凤眸里潋滟生辉,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从他的话里,她听出了他的促狭。
是她忘了,释怀仁可是个不寻常的出家人哪!一顿没肉饿得慌,这里小村庄又是这么个光景,上哪给他弄半两肉来?不过他出去寻……又能去哪儿寻呢?
她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决定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的好。唔,接下来……她捏着下巴走到赵墨循边上坐下。
顺手端过桌子上的茶碗,仰起脖子急切地灌了一口,便搁下了碗。只从始至终,她的眼神始终直直地看着前方,想必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在沈妍非来之前,屋子里就或坐或站地堆了好些人,他们正逐个地将自己昨日在村子里探查的结果,赵墨循端着一碗茶,指节轻叩桌面,一脸若有所思。这个山沟沟里的小村庄何以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从刚才他们探知的线索来看……若只为宝藏,似乎有些不妥。他蹙着眉,努力回想是否有错漏了什么细节。只是还不待他想明白,沈妍非便走了进来,一脸迷糊没有注意到此时屋内围满了人,似是还未睡醒的样子。
勾唇轻笑,难得见她一脸迷糊,还用了他的碗而不自知。眯着眼瞥了仍懵懵懂懂的沈妍非一眼,他端过碗就着方才沈妍非留下的印记喝了一口……全然不顾手下众人的欲言又止和震惊。
嗤,这有什么好震惊的!眯着眼心里暗嗤,他只是平日里不喜自己的物品被他人碰触,又不是他不喜她人物!
无辜的黑字众人哭喊:他们什么都没说啊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们的哭喊终究淹没在赵墨循微微挑起的眉头下,即使此时赵墨循表现的何等平和,可他们知道稍后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接到赵墨循的命令,几人又快速地消失在屋内。唯有赵墨循,仍然饶有趣味的打量沈妍非。三年前,他就看出她同其他女子的不同。而三年后的现在,也就是在锦州中药,他才更加发现——
若是一般女子,发生那种事后,必然是寻死觅活,或者死死纠缠,可她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待他更是同平日无二。
他想,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独特,他才会将她留在身边至今吧。
外间似是聚了许多人,吵吵嚷嚷的。间或还能听到释怀仁粗鲁的大吼大叫,渐渐的,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见消下去。“出去看看。”一撩衣摆,赵墨循蹙眉猛地站了起来,出声打断沈妍非的沉思。
“啊?哦哦……”显然她也被吵得莫名。
因外出觅食寻肉而一早不见人的释怀仁见着他二人跟见了自己个亲爹娘一样,急慌慌地就冲了过来,对着赵墨循嘴巴张张合合,旁人却是一点都没听见他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赵墨循的目光若有实质般扫射而来,目光里含了冷肃,令人敬而远之。
果然,只他这一扫,院子里便倏然静下来,一点声响也无。来院里吵闹的正是被控制了的村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村民们红着眼,看那架势似是想要掀了这院子。
机灵的十黑早在赵墨循踏出门槛时就将外头发生的事儿都禀告了一番,赵墨循点点下巴,又转过头看向沈妍非,那目光非常之复杂,看得沈妍非皱眉不已。
“你这么看我作甚?”她不悦地扬了扬眉,撇开头看着院子里混乱的景象,心情也同样乱糟糟的。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赵墨循那么看她是有什么缘由的,只是他没打算告知她。
她觉得有点受伤,有点点难过。
外头的无知村民啊,被人当枪使还将人奉若神明。她不禁要问,他们究竟是中毒多深,才会被控制得如此彻底啊!
起因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谁家少了一只鸡,谁家牛被人剪了尾巴,谁家门又被人凿了个洞,诸如此类,都不是个事儿。可偏生有些人早就起了疑,警惕了起来便做了那有心生事之人,四处宣扬做了恶事的正是前些天将将搬了来的那一大拨人。
可见造谣本事还不赖,这才多久啊,整个小村子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煞有介事了!
好不容易才将村民们的激动情绪安抚了下去,也不知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将慢慢一院子的人都送了走。
可直到一干人再坐下来,却都疲累不已,更是深知此事不可耽搁,贼窝还是早早端了的好!
早早端了是好,可要端了这么一个控制了全村人的贼窝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早间出去寻肉的花和尚带回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的消息,一群人更是一筹莫展,气氛一时压抑非常。
受不住这等压抑的沈妍非出声建议:“不若辛苦下释兄,在村子里做场法事……”这个法子看着可行,可却是下下策。
一听到法事二字,释怀仁便再也憋不下去了,他涨红了脸气咻咻道:“俺可是出家人,正经的,可不是啥子牛鼻子老道!让俺做法事?哼~俺不会!”说完,憋屈的一人蹲角落去了。
这是甚做派?
“……”沈妍非撇了眼不看他。
“……”赵墨循也只默默的品茶,并不作答。
其他人就更不消说了,能不喷茶就是万幸了。
此法行不通。不单只是因为释怀仁的不合作,更加是因为他们在这个村子里露过脸,再行假扮实在行不通。
扣了扣桌面,“看来只能分成两拨行事了。我们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非儿跟大黑、二黑、五黑一道在院里宴客,我跟剩下的人去解决……”赵墨循垂着眼,避开齐刷刷看着他的眼,尤其是那双乌黑水亮的杏眸,如是说。
“那么,就行动吧!”宜早不宜迟。且现下沈妍非只愿避开令她压抑委屈的赵墨循,其他的……别看她只是个半吊子的,实际上轻功还是不错的。
逃跑保命还是不在话下的。
“如此,大家便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