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盛得卿心》玺娘

4、第 4 章

　　“这哪算毒啊！”从赵墨循手里挣脱出来后，沈妍非边揉手腕边怒视他。就那点粉末，怎么能算是毒？把毒用在他身上不嫌浪费啊！
　　“……”
　　“我们这是要去哪？”沈妍非撩开车帘，此时马车正行驶在一条山道上。她扭过头来问赵墨循，似是已然将之前不愉快的小插曲忘记。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赵墨循不会害她！沈妍非心里一跳，有点不知所措，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明明三年前自己就是差点死在他剑下。
　　“沈姑娘此时怎的不怕在下将姑娘拐去卖了？”赵墨循没有回答，反而阴阳怪气地对着沈妍非嘲讽一番。
　　“我有毒，你能奈我何？”什么沈姑娘什么在下，不怕酸死自己吗！沈妍非翻了个白眼，便自顾掀了车帘看马车外的花草山水。

　　“你不想收拾那些人吗。”马车在一处树木丛生的石阵外停下，临下车前，赵墨循勾了勾嘴角。
　　他说的笃定，似是早已确定。虽然没有问过沈妍非，但是……其实他们是一类人吧，怎可能有仇不报？
　　“怎么会不想？”沈妍非莞尔一笑。这不是肯定的嘛，否则也不会选择同深藏不露的赵墨循一道啊。
　　她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呀！都、想、了、三、年、了、呢！
　　“那就走吧！”伸出手，做了接她下车的姿势。
　　她也从善如流，甚至他们之间也因为这一个契机而冰释前嫌而相处愈加默契。
　　前面是条狭窄的山道，绕着山体盘旋而上。外侧便是令人胆颤的万丈悬崖，沈妍非只是稍稍探了头看一眼，便一阵眼黑头晕。
　　可想而知，这段路并不好走，
　　从踏上这条山道起，赵墨循就已看出沈妍非的胆怯。饶是见过鲜血淋淋的打杀场面，终究只是一个小姑娘……故而一路上，赵墨循都体贴地将沈妍非护在内侧。
　　眼看着就快走到一片树林里了，沈妍非松了口气的同时，脚下却突然踩了空——
　　“啊！”她惊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她瞪大了眼看见底下万丈空茫，脑子里顿时就成了一片空白，自是也没有听见一边赵墨循急切的呼唤。
　　当时沈妍非一脚踩空整个人就往下坠，吓得她大叫，眼前看到的景象把她的心跳都吓没了。她整个人都懵了，想叫喊也发不出声音……莫大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
　　恐惧过后，她心里竟是奇异的平和。没有对死的抗拒，她只是想着也许今天这一掉就是她回家的契机。只是想到好玩的师父，她心里略暗了暗，只是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
　　刚刚的匆匆一瞥，好像看到了赵墨循怔愣的模样。莫名的，心头窜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这个人，这个妖孽般的杀手，虽然初次见面差点要了她的命，可后来的数次相救相处使得他在她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不同于师傅，也不同于姬。
　　罢了罢了，这个人，终究也只是这个时代的羁绊！
　　不等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先于理智的赵墨循就迅速矮身将沈妍非捞起搂进怀里，运起轻功将人带进了对面的树林。
　　红衣墨发，在空中一掠而过，何等惊艳！

　　脚下的踏实感最终还是令沈妍非回了神。
　　她疑惑地仰起头，落入眼中的恰正是赵墨循担忧的眼神，内里的急切和复杂也无需作伪。移开视线，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安全的到了平地上。
　　心有余悸之余，她只觉遗憾——错过了一次回家的机会。许是归去的急切抹去了她平日里的聪慧，此时她只觉遗憾，却并未想过若是掉悬崖并不是回家契机，那么，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直到其他人也相继到达，直直地瞪着她时，她才恍然发现他们此时抱在一起的姿势究竟是有多暧昧。
　　不自在地推了推他，“放手！”她说得咬牙切齿，手上使了力仍撼动不了他分毫。气急之下连见不得人的三脚猫功夫都使了出来。
　　即便如此，箍在腰上的力道不减反增，一个不小心就被赵墨循狠狠搂进了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悦，誓言般的话语：“别想逃。沈妍非，谁让你遇上我了！呵呵，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不！”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前一刻还一脸无辜担忧的人，这一刻就能阴森森地出言威胁。
　　若是他好言好语，兴许她心里会好受些，可他偏生用了威胁口吻……从她初到这里始，她就遭了很多罪，威逼囚禁她都受过，打从心底她真是恨透了这些自以为是只手遮天的人！
　　可他到底还是用了她最憎恶的方式。
　　“走开！”她愤怒大叫。
　　愤怒使她失去了理智，竟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前在马车上，赵墨循告诉她他们此行是要去拜访一位花和尚，这花和尚有个很了不得的名字——释怀仁，法号花心。
　　这和尚奇在他是一位得道高人，靠吃酒喝肉得道的花和尚。据说平素最喜出外喝花酒，秉性难辨——若能入他眼，他必好酒好肉招待，能帮必定帮。若不入他眼，啧啧，他要怎么对付你就难说了。
　　对于这等怪人，她师父也跟她提过。只当时她觉得这些人这些事跟她毫无相关，便没甚在意。
　　她刚刚的举动，怕是早已惊扰了这光头花心和尚。
　　果然——原本安静的树林里立时便变得躁动起来，哗啦啦的树叶碰撞声和扑楞楞的飞鸟振翅声不绝于耳，狂风呼啸而过沙石奔走，一个衣衫褴褛的秃子赫然立于眼前。
　　目光不善地瞪向此地唯一的女人——沈妍非。
　　郁卒地吐了口气，赵墨循扬起笑不着痕迹地将沈妍非纳入保护圈扯到身后，“老秃，别来无恙啊？”听口气似是熟人，但他将她挡在身后的举动却又叫她看不清了。
　　“赵大公子竟也做起掳掠小娘们的行当了？”释怀仁皱了皱鼻子，口气里便带上了嫌恶，“瞧着小娘们也不甚貌美，怎的赵大公子……”说罢，猥琐的笑起来，接着又道，“不若将这小娘们交予俺，让俺帮赵大公子把把关？”
　　把把关？让你把关她还活不活了！沈妍非撇撇嘴，还得看你把不把得了关呢！这和尚怎的如此放肆？说出来的话连讽带刺，听着叫人浑身难受。
　　“嘿，小娘们敢看不起来我？这还了得！”不知道自己的不屑和厌恶都被和尚看了去，沈妍非只缩着脖子躲在赵墨循身后，此时听他大声囔囔开来，顿时脸上便更加不好看了。
　　“臭和尚，你说什么！”从赵墨循身后踱步出来，沈妍非怒喝，“有种再说一句！”
　　释怀仁是什么人啊？岂是被一句无甚力度的威胁吓到的？他能在江湖之上屹立不倒，自也有他一番作为。若是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娘们恐吓住了，往后他的脸还往哪搁啊！
　　脑筋如此一转，释怀仁盯着沈妍非的眼神就变了。本来只是看这娘们不爽，现下则是觉得这不识好歹的娘们真他娘碍眼！
　　“再说几遍什么？让小娘们先陪陪我吗？那是和尚我看得起你！”释怀仁一脸“我看得上你就该全家烧高香”的表情刺得沈妍非恨不得马上给他点教训。
　　好在经由释怀仁之前那几嗓子，她是彻底清醒了来，故而没有冲动地对他动手，只是露出一个自以为阴测测的笑容，意味非常的打量他。
　　即使是言语上的冒犯也不可以！这个和尚够花胆儿够大！

　　“你会后悔的。”她笃定地说。
　　“俺从不做后悔事！”
　　“希望你等下还是这么想的！”说完，不等释怀仁回答便随手一挥。
　　“臭娘们，搞啥子歪歪唧唧的！”犹不知自己已是砧板上的猪肉的释怀仁掸掸衣角，骂骂咧咧道。也不知面前这娘们搞什么名堂，以为挥个袖就能将他花和尚怎么着吗？
　　哼，小看他就是侮辱他！
　　“你刚才……”这边并不理会花和尚的粗言秽语，赵墨循表情凝重地跟沈妍非对视。他刚才看得分明，她只是甩了甩袖，也真的什么都没做释怀仁也还好好的。
　　只是从沈妍非得意的脸上他还是看出了什么。
　　沈妍非不是善人。
　　他一早就知道，只是她刚刚做了什么，他却根本没看清。或者说，赵墨循根本不相信沈妍非有能力不费吹灰之力放倒体型健硕的释怀仁。

　　下一刻，在释怀仁的身上却发生了惊天变化。本是怒目圆睁鼻孔出气的释怀仁，竟然顷刻间就面目扭曲了起来，好似正受着莫大折磨。
　　蜷着身子在草地上打滚，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嘶吼——
　　“贱了吧唧的臭娘们，你对俺做了什么！”他的愤怒直指沈妍非。
　　“……”之前还火气甚大的沈妍非，此时却是一脸无辜地拿眼瞟了一眼地上滚着的释怀仁，又事不关己地埋下头研究脚边杂草。
　　笑话，谁说就一定要是她做了什么了？她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撇撇嘴，沈妍非心里乐得开花。
　　这狰狞散是她才研制出来的，还没试验过，这次正巧他自己个儿撞上来，那就不好怪她啦！
　　揪一棵小草，瞥一眼他的惨样，便觉大仇得报，真是浑身舒坦啊！只是赵墨循默默走开的样子，很是令她不快。
　　要做得这么明显吗？！

　　她一愣，方觉就这段时日的相处而言，赵墨循对她的影响不容小觑。什么时候起，她竟如此在意起赵墨循了？沈妍非扪心自问。
　　是他们相处时日长久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他对她多次出手相救？她垂眸想不明白，脑子里纷纷扰扰的。
　　正因她太过关注赵墨循，更是错过了后面跟来的人由之前的不屑转为敬畏的眼神。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也更明白，沈妍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用娇弱。

作者有话说

　　顾尚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