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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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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包粉末下去,沈家妹子竟奇迹般的好转了!释怀仁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坐到马车外去了。再看里面的两个人腻歪下去,他的佛祖要倒着坐了!
唉……
这厢花和尚撇了脸非礼勿视,那厢赵墨循和沈妍非却仅仅只是相互依偎着,时而凑在一处絮絮低语,迫得花和尚再也坐不住只得气哼哼甩帘子出去吹风。
气死贫僧了!
碍眼的走了,坐直身子沈妍非毫不留情的将赵墨循一把推开,冷着脸瞅着他,之前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荡然无存。
“过河拆桥?”看了眼一脸愤恨地瞪着自己沈妍非,赵墨循从容地将手从沈妍非肩上收回,仍是淡淡的问。
她知道他不满的是什么,只是此时她的心思早就被锦州引了去。
“为什么阻拦?”她的眼很冷,从未有过的冷。向素孟常开火是她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对她下药拦在她面前。
难道他是因为素笺荏?突然闪现的理由使得她豁然开朗,为何她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个理由。若果真是因为素笺荏,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她看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高处不胜寒,忘了?”他却仿似完全没有感受她的抗拒和怒火,手上加了力稍稍一拨一带,便将对着他瞪眼的倔强女子揽入怀中,紧紧箍住不放。
“什么?”沈妍非懵在那儿,愣愣的抬头看他。他也正低头看她,眼里隐隐有光华流动,泛着浅浅的笑。
“高处不胜寒?”会是她想的那样吗?她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样大费周章的,会将她的计划打乱。即使这样更能大快人心,可偏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她烦躁地绞着裙角,“这样大费周章有必要吗?况且……”她顿了顿,不知道是否该将那件事说出来。不论如何,都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就怕赵墨循又出手段绊她。
“况且?”他轻声问,语调很轻,倘若此时她抬头看他一眼,必能看到他面上莫测的神态。他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沈妍非能将她的况且继续下去,否则……
“算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要暴露自己的秘密的好,“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这么麻烦!”她有些着恼,略带了小火气。
“……”
马车内的气氛凝滞着,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所幸没多久释怀仁又摸着光光的脑门钻了进来,揉着脸直嚷嚷。
“可苦了俺这一脸白嫩的肉!可苦了俺这一张白嫩嫩俊俏的脸面!外头风大日头晒,真不是俺能待的!”和尚叫苦不迭,可咧开的嘴角却完全不是如此。
“……”赵墨循默默地撇开了脸。
“……”沈妍非默默地扭过头。
撩起车帘往外瞧,热闹繁华的街市景象展现眼前。沈妍非更向外探了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这里就是锦州了吗?
却不想被一只好看的手拽回了视线,对上赵墨循幽深漆黑的一双凤眸,她不觉一怔忘了回击。恰是她这一失神,叫他夺了先机。
“外面有我好看?”他说着玩笑话,眼里却极是认真。
“……”
认真还是玩笑,她分辨不清。
不等她想明白,马车就在一处红木门前停了下来。
跳下马车,沈妍非抬头见匾额上是烫金的郡守府三个大字。这是作甚?难道他们今晚就在此下榻吗?唔,郡守府肯定是比客栈住着舒服的嘛!只是……郡守府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住住的?
想到此,她疑惑地望向正优雅地向她走来的赵墨循,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初初相见是在三年前,当时的他就是个冷血杀手,为了杀人而来,虽然后来阴差阳错地救了她;再见就是三年后她学成下山,彼时她对这个时代有所了解,知道他的穿着其实很考究,并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之后,她见到了他的随从和下属,单单从称呼里并不能猜出什么;了解后从他的举止各方面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容小觑!
“走吧!”火红的长袍随风鼓动,赵墨循握拳轻笑一声,牵过正迈了脚要上郡守府台阶的沈妍非往郡守府边上的小木门走去。
“咦?”直到进了屋,沈妍非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竟不是要入住郡守府!可是为何将马车停于郡守府前?这不是存心看她笑话嘛!
她可是一早就想好了,若是进得郡守府,必要闹上一闹。可现下看来,好似要费些功夫才能进得郡守府去闹一闹了!
她气鼓鼓地钻进院落里对着高耸的土墙叹了又叹。
“这么想教训锦州郡守。”
又无语地望了眼天,连个小眼神都懒得留给出声的人。突然出声且甚是笃定的除了赵墨循再不作他想。
她没有开口接话的兴致,可他却仍笑嘻嘻地接着道:“今天可是王郡守的四十寿辰!”他靠了上来,无骨似的倚着她,用手指了指面前的高墙,笑问,“今晚一同前去参观否?”
“好呀好呀!”她果然笑开。
“算上俺一个!”匆匆跑来的释怀仁豪气地一掌拍在赵墨循肩上,冲他挑了挑眉。
“如此甚妙!”沈妍非一脸高深地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嘴角弧度显得诡异而不安好心。
当晚,郡守府果真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好不热闹!
郡守寿辰嘛,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各路人马各怀心思。原本沈妍非提议混进送礼宾客中,从大门进。可赵墨循也不知发哪门子别扭,硬是要从墙上过。
翻墙这等小事根本不算是个事儿,轻功了得的沈妍非对着眼前高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她才提了提气,就被一道霸道的力量扣了下,腰间多了一条手臂……旋即,她被揽入赵墨循怀中,轻盈越入郡守府。
“我带了足量的药粉!”从贴身香囊中抽出一个小瓶,沈妍非笑眯眯地将它晃了晃,攥入手中。
“好生麻烦!”释怀仁抹了一把脸,急吼吼亮出一串佛珠,“让俺直接给他们松松骨啊!俺这串佛珠可是……”释怀仁接下来的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她三人屏气躲入草丛之中。
来的是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带刀男子。
显见此人也是功夫傍身之人,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四周没人后才粗鲁地抓着头发往外扯。不消片刻,他的手中就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处理了面具之后,男子又匆匆跑回了前面宴席。
“看来这个郡守很招人恨啊!”释怀仁跳出草丛来到男子埋面具的树下,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在埋面具的位置上插了一支小白花。
沈赵二人匿在黑暗中向厨房摸索,终于摸进去之后趁人不备沈妍非快速地掏出瓶子揭开锅盖给里面下药。
迅速撤离的二人又转向混入众宾客中等待赵墨循给这场寿宴的大礼——
朱红大门缓缓敞开,当先一人红衣翻飞白玉束冠,谪仙般的气质叫人久久移不开视线。其后一众小厮打手打扮面寒若冰杀气腾腾扑进。
妖孽般的人物扮起谪仙来倒也似模像样。藏身桌子下的二人四目灼灼地注视着赵墨循进门以来一举一动。
“阁下是……”郡守府管家倒是识货的,看出当先一人虽装扮朴素,但用料质地极是上等,非富即贵!在不知其底细的前提下,不能得罪!遂谄媚地笑着,言语间多有收敛。
哪想赵墨循并不理会,只是冷着一张脸,大声喝问:“王大人,速速将我小妹换来!”脸容愤怒,行动间再不顾甚君子礼仪,只冷冷地等等着今日寿星。
赵墨循这模棱两可的诘问,引得宾客之间大胆猜测,窃窃私语,就连看向王郡守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味起来。
在锦州作威作福惯了的王郡守哪受得了这等气!
“哪来的无知刁民!”气极之下一掌拍在桌上,抖着手指连声音都打起了颤,“还不速速将这刁民叉下去!简直不知所谓!”
王郡守招来了府上侍卫,赵墨循带来的打手怎么说也是江湖榜上叫得出名号的杀手,刀尖上舔血的存在。只此次要扮作一般打手委实令他们吃了些苦头,只得收敛了跟郡守府上三脚猫似的侍卫慢慢过招,力道一减再减。
那边打斗正酣,这边宾客们作鸟兽散,桌子底下更是躲进来不少人,竟是生生将沈释二人给挤了出去。
“嘿,这帮贪官!”释怀仁站起身愤愤。一个挥舞着长矛的侍卫正正撞上了释怀仁的愤怒上,被释怀仁一把抓住手臂猛力甩将起来,顺手一丢就丢出去好远……
沈妍非咽咽口水,默默地挪了位置。
前厅已然足够乱了,偏还有人嫌这儿不够乱硬要来再加上一笔。
对于这位见识足够短的王家千金的添乱行为,沈释二人倒是十分乐见。不怕乱,就怕不够乱。
大概这位王千金真的很受重视,王郡守见她惊叫着衣衫不整地就跑出来忙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哭哭啼啼半晌总算将事情给交代清楚:有一白面书生模样的采花贼来欺负她!
白面书生!沈释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埋了面具的男子——那面具的样子可不就是白面书生!
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