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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rd day上 真相 ...

  •   流木野咲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紊乱失序的心跳平稳了些许,视觉和听觉渐渐恢复,这才借着黯淡的光线,看清了阿德莱伊近在咫尺的脸。

      “阿……阿德莱伊?”

      阿德莱伊此刻正半跪在她身侧,一手撑在她头边,一手拍着她的脸,见她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心中的担忧焦急才缓了缓。
      “你醒了,”他哑声道,“你……梦见了什么?”
      流木野咲懵懵懂懂地重复:“梦见了……什么?”
      阿德莱伊凝视着她惨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你好像做了噩梦。”
      “噩梦?”流木野咲喃喃着,这两个字仿佛一个开关,让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片骇人的战场,到处都是轰炸和惨叫,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她想要驾驶“卡米拉”,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一直走一直走,最后在被血水染红的河边看见了……
      她看见了……

      “流木野,流木野!”眼见流木野咲眼中翻涌而上的恐惧越来越浓,阿德莱伊忙用手拍她的脸,“清醒一点!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只是个梦!”
      流木野咲僵硬地将目光转向阿德莱伊的脸,心中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语不成句:“梦……梦?”
      “是的,只是个梦,”阿德莱伊语气肯定地安抚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所以别害怕。”阿德莱伊伸手将她汗湿的鬓发掖到耳后,做完他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亲昵,别开头,有些不敢直视流木野咲的眼睛。
      流木野咲却没注意到这些。
      她眼睫颤抖着,目光僵直地望着黯淡光线下阿德莱伊的脸。
      慢慢地,她抬起手,试探着抚上阿德莱伊的脸:“阿……德莱伊?”

      阿德莱伊从未听过她语气这样奇怪地叫自己的名字,疑惑地侧头,下一秒,冰凉的掌心就贴上了他有些发烫的左脸。
      他一愣。
      但几乎一瞬间,流木野咲就拿开了手。
      她垂下眼,极慢极慢地吐出一口气,眼中的惊慌渐渐消失,凝于平静。
      “我……没事了,”她轻声道,嘴唇依然颤抖,“谢谢你。”
      阿德莱伊没有说话,他极力压抑着心中一次比一次强烈的陌生情感,翻身起来坐在了床的一边。

      过了几分钟,阿德莱伊轻声问她:“你刚才梦见了什么?”
      流木野咲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我梦见我的……一个朋友……死在了我面前,”她顿了顿,“就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可能是受了昨晚奥薇·林克斯带来的那个消息的影响,”阿德莱伊安慰道,“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你的那个朋友不会死……他也是个军人?”
      “他是个军人,”流木野咲望着天花板,“身居高位,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
      “别担心了,他既然还活着就说明他有能力自保,”阿德莱伊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应该……不,很重要。”
      得到肯定的答案,阿德莱伊心中莫名地有些难受,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又松开,突然不想和流木野咲继续讨论她那个很重要的军人朋友:“时间还早,继续睡吧。”
      流木野咲侧头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隔着厚厚的窗帘,只能望见黯淡的光线:“现在几点了?”
      “不到五点。”
      “……好。”

      流木野咲翻过身,面向床外,睁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黑暗中的衣柜。
      忽然,她背后的床一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睡吧,”阿德莱伊缓声道,“别害怕,我就在这儿。”
      流木野咲呼吸滞了一下,眼眶忽地有些泛酸。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九年前卡尔斯坦的近郊,九年来几次生死攸关的战役,还有……两天前那个婚礼。
      阿德莱伊在某些方面是个口拙的人,他从不会说动听的话,却每次都能最先察觉她的慌乱,然后用最直白的话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

      流木野咲闭上眼睛,任泪意慢慢蒸融在黑暗中。

      他就在这儿,他就在……自己身边。

      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太好了,那只是一个梦。
      ——你那个朋友不会死。
      你……没有死。

      -

      阿德莱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被左臂的酸麻惊醒,睁开眼,就看见流木野咲闭眼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呼吸平缓。
      他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过了几秒,慢慢抽出手臂。

      流木野咲眼睫动了动,醒了过来。
      “抱歉,”阿德莱伊强自镇定,“吵醒你了?”
      流木野咲揉了揉眼睛:“没有,本来也快醒了。”
      “今天没什么安排,你可以继续睡。”阿德莱伊起身下床,“我先去洗漱。”
      流木野咲点点头。
      听到浴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她翻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这一觉她睡得非常安稳。
      她梦见了里见和高日的婚礼。
      在婚礼上,穿着雪白婚纱的高日背过身,抛出捧花,她们几个女孩子跃跃欲试地去接,那束捧花却径直飞过她们的头顶,落在了阿德莱伊的怀里。

      想到梦中男人尴尬又无措的模样,流木野咲坐起拢了拢头发,微微牵起嘴角。

      阿德莱伊从浴室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她这个表情。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里见和高日的婚礼,”流木野咲起身下床,“都快五年了,你还记得细节吗?”
      阿德莱伊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果断摇头。
      那个婚礼是他的黑历史。
      这时流木野咲注意到了他散开的头发:“你的……辫子呢?”相识九年,她还从未见过阿德莱伊解开他右侧的麻花辫。
      “睡觉弄乱了。”阿德莱伊毫不在意地回答,说罢也不照镜子,娴熟地编好麻花辫。
      “好像……歪了一点。”
      “没事。”
      流木野咲歪头蹙眉望着那个有点歪的麻花辫,突然道:“我帮你重新编吧?”
      阿德莱伊立刻就想拒绝,但目光一触及流木野咲亮亮的眼神和脸上明显跃跃欲试的神情,他滑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好。”

      “你为什么总编个辫子?”流木野咲拆开他的麻花辫,用手指梳通他的头发,“我觉得……散开也不错。”
      阿德莱伊尽量无视她摆弄自己头发的手指和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带来的酥麻感,目光微微转开。
      “这是我们那一族的习惯。”
      “你们那一族?”流木野咲疑惑道,“王族有很多分支吗?”
      阿德莱伊点头:“我们一族属于国王的远亲,在‘红色星期四’之前,论继承顺位,我排在很靠后的位置。”
      “……这也是一种幸运吧。”
      “幸运?”
      “毕竟,那些顺位靠前的王族没有几个活到了现在,不对吗?”
      阿德莱伊凝视着她,半晌后牵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流木野咲见过阿德莱伊的笑,但那大多是带有自我惩罚性质的苦笑。她移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编好的麻花辫上,退后看了看,满意道:“好了。”
      “谢谢。”阿德莱伊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接起电话,流木野咲进了浴室洗漱。
      几分钟后,阿德莱伊敲了敲浴室的门:“维也纳战场有变,我去找艾尔艾尔弗和指南。”
      流木野咲正在刷牙,含糊道:“好。”
      “我让女佣把早餐送进来。”
      “不用了,”流木野咲漱完口道,“我去一楼餐厅吃。”

      阿德莱伊不再停留,匆匆来到了临时会议室。
      刚才他得到消息,本来多尔希亚军占据上风的维也纳战场上局势出现逆转,据目击者称,之前被敌军夺取的拥有Valvrave2号机技术的Kirschbaum大量出现,战斗时绿光环绕,所向披靡。
      是魔使。

      艾尔艾尔弗双手撑在桌上:“指南,联系连坊小路晶,让她出战。”流木野咲的4号机在上次新几内亚叛乱中多足推进器受损,最快也要今晚才能修复。
      “小晶昨晚发了高烧,让她带病出战太危险了,”指南翔子蹙眉道,“如果事态紧急,还是我去吧。”
      “你不能去。”
      “艾尔艾尔弗说得对,今天下午ARUS的总统就会来多尔希亚进行三边会谈,你是银河第三帝国的总理,不能缺席。”阿德莱伊顿了顿,“我先把多尔希亚的无人机和歼灭武装机派过去,即使不敌,应该也能撑到今晚4号机修复。”
      “就这么定,”艾尔艾尔弗望了指南翔子一眼,后者抿唇点头,他又望向阿德莱伊,“流木野在哪儿?”
      “这个时间……应该在一楼餐厅。”
      艾尔艾尔弗走向门口:“下午之前记得让她回自己的身体。”
      “我没忘,你现在去哪儿?”
      “去做最后的确认。”

      阿德莱伊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和指南翔子继续进行作战部署。

      -

      流木野咲一上午都没能见到阿德莱伊。

      她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在走廊散步,一个人窝在房间看卫星电视。
      不知从何时起,竟然感到了久违的孤独。

      孤独?
      流木野咲抱着腿,头发散乱地侧躺在床上,努力想将这种反常的情绪驱出脑海。
      却不想那冰冷如黑水一般的负面情感,一点一点汇聚成海,最终将她没顶。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一阵震动。
      来电显示是阿德莱伊。

      流木野咲简单整理了下头发,依言来到地下二层。
      在进入密闭房间之前,她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重新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阿德莱伊正在里面等她,简要说明了维也纳的战况。

      “明白了,”流木野咲点头,“我会在“卡米拉”修复后第一时间出发。”
      “出发之前记得充分休息,这次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阿德莱伊望着她,“在三边会谈结束之前,我不能离开,到时一切小心。”
      “放心吧,我也是身经百战的,”流木野咲顿了顿,“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阿德莱伊摇头,望向床上流木野咲本人的身体:“你和葛莱尔……可以换回来了。”
      流木野咲脸上强装出的微笑一凝,半晌后,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和她解释这两天的事?”
      “如实说。”
      “你对你们的未来,”流木野咲斟酌着用词,“你想好怎么和她相处了吗?”
      阿德莱伊不自觉地蹙眉,在决定和顽固派联姻之前,无论谁问这样的问题,他都能坚定地给出答案。可此刻面对流木野咲,他却觉得喉咙仿佛哽着什么东西一般,怎么也无法开口。
      流木野咲沉默下来,没有再问,径直走到放着自己身体的床前。

      在她躺到床上,侧头咬上自己脖子的那一刻,她听见阿德莱伊低沉的声音:“我会……做好一个丈夫。”
      葛莱尔·林顿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
      一秒之后,流木野咲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坐起身,耳边还回响着阿德莱伊刚才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是她意料之中的话。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祖国抱有强烈的热爱和责任感,她同样也知道,这个男人只要做了决定,就一定会对他的妻子,很好很好。

      流木野咲沉默地想着,起身下床。
      近三天没有进食和活动的身体虚弱僵硬,让她在下床时晃了一下,一边的阿德莱伊毫不犹豫地伸手扶住了她。

      葛莱尔·林顿醒来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我没事,”察觉到她的目光,流木野咲推开阿德莱伊,“先上去了,好好解释。”
      阿德莱伊望着眼中一片死寂的葛莱尔·林顿,挡住她看向流木野咲的视线,点点头。

      流木野咲离开后,阿德莱伊沉默地望着葛莱尔。
      葛莱尔同样也在盯着他。
      半晌后,阿德莱伊打破沉默:“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葛莱尔扯了一下嘴角。
      “……你在婚礼前夕中了毒,一直昏迷到现在,虽然毒素已清,但如果你觉得哪里不适……”
      “殿下,”葛莱尔打断他的话,“这次我能得救,是因为你们发现得太及时了,对吗?”
      阿德莱伊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下头。
      葛莱尔笑了笑,眼中却是一片死寂:“那下一次,殿下,你有自信还能这么及时吗?”
      阿德莱伊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而另一边,流木野咲在上楼时遇见了匆匆下来的艾尔艾尔弗。
      “流木野?阿德莱伊呢?”
      “在地下,葛莱尔·林顿已经醒了,他们在一起。”
      艾尔艾尔弗抿了下唇,继续向下走。
      “等一下,”流木野咲拉住他,“他们可能有事要说,你先别进去。”
      艾尔艾尔弗拂开她的手,继续向下走:“我查到了下毒的人。”
      流木野咲在原地停了几秒,转身追过去:“是谁?”
      “葛莱尔·林顿之前有一个男友,叫格兰·法尔。”艾尔艾尔弗答非所问,察觉到流木野咲脚下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却在看见她的表情后,蹙眉道,“你知道?”
      流木野咲只能点头。
      “那格兰·法尔战死的消息,你也知道?”
      “昨晚奥薇·林克斯告诉我的,说是刚传来的消息。”
      “不是刚传来的,”艾尔艾尔弗沉声道,“葛莱尔·林顿在三天前就接到了消息。”
      他们此刻已经走到了密闭房间的门口,流木野咲闻言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望向艾尔艾尔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艾尔艾尔弗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没有人下毒,葛莱尔·林顿,是自杀。”

      自杀。
      流木野咲耳边嗡的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rd day上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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