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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很多年前的顾言也和如今的季墨寒一样,天真地认为马桶里面那个深深的凹槽后面藏着一个任何东西都能吸进去的神奇黑洞,其战斗应用能力仅次于他老子成天拿手里吓唬他使的物理学圣剑。

      顾言家里俩大人都是搞科研的,留在实验室里连战好几天是常有的事,所以投喂顾然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顾言身上。彼时,初中刚毕业的顾言盘着腿坐在地上,等着他妈情绪高昂地宣布完她和他爸所在的小组合作接了一个国家级的重要项目、从明天开始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在封闭的实验室为国家发挥光和热的喜讯,把视线转向正坐在一边安静品从楼下小超市买的假龙井的他爸,问出令人担忧的民生问题,“那我们吃什么?”

      “买。”顾言他爸放下茶杯,眼神自信得让顾言有种自己就是比尔盖茨他儿子的错觉。

      之后,顾家两兄妹过上了天天下馆子的堕落生活,大鱼大肉了好一阵子。

      由于他妈多年来隔夜饭不能吃的普及教育做得太过成功,顾言严格执行作为兄长的义务和职责,把俩人吃剩下的外卖全孝敬了马桶里的神奇黑洞。神奇黑洞勤勤恳恳地卷着漩涡,从未停歇,顾家兄妹对它的景仰上升到了一个难以触及的高度。

      直到有一天,神奇黑洞它……堵住了。

      耻于向邻居寻求帮助的顾言连顾然都没敢告诉,上网查了查应对方法,自己关上门在油腥满溢的厕所孤军奋战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过程之恶心要搁在电视上估计得打满了马赛克。通过这场殊死搏斗,顾言成功对外卖加黑洞的组合产生了心理阴影,从此再也没吃过外卖。

      ——也不敢随便使用神奇黑洞了。

      此时季墨寒满脸尴尬还强撑着不肯承认的样子和当年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顾言死盯着泡在水里的方便面,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优越感:季少爷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饭都不会做,肯定没掌握通马桶的要领和技巧;再者说,就算知道怎么通,洁癖到他那种程度能下得去手掏才怪。

      ——等等。

      连饭都不会做。

      连饭都不会做。

      连饭都不会做。

      顾言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办的事是什么了。

      “季墨寒。”

      “嗯?”

      “你上一顿饭……什么时候吃的。”

      “昨天晚上。”

      住一起三个多月了,季墨寒总共就缺过三顿饭,每次都有提前告知去的地方和大概回来的时间。结果到自己这边,明明知道季墨寒懒得要死,不饿到受不了绝对不会去觅食,还早饭都没准备出来就跑了出去,也忘了嘱咐他一定要订外卖。

      顾言愧疚得恨不得把头扎到马桶里去。

      “饿吗?”

      “嗯。”

      听到季墨寒肯定的答案,顾言不知道到底说什么好。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问他为什么不主动联系自己?还是怪他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下意识找来给自己开脱的理由一条一条地从脑子里过,顾言挨个否定了,最后保持着低头看马桶的姿势什么都没说,背脊挺得笔直。

      季墨寒站在旁边看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顾言,看着看着视线就飘到了他的后脑勺上。顾言后面的头发很短,衬衣领也不高,遮不了多少的后颈有大半截露在外面,白白的。

      ——有点想摸一把。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么怪异想法的季墨寒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方便面味熏得头昏了,要不然怎么冷不丁想摸刚认识没多久的人的脖子,而且人家还跟自己一样是带把的。

      各怀心事的两人在安静得诡异的厕所里直挺挺地站着,眼神一致地固定在马桶里的方便面上。

      ——如果方便面也有感知的话,它心里一定在唱是谁的眼神锁定我,是谁为爱走钢索。

      “收拾完这个,我给你做饭吃吧。”思考了许久,顾言听到自己说。

      季墨寒一怔,半晌才说,“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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