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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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我都会去大哥的院子报到，偶尔能欣赏到大哥练剑的身影，但更多的时候见到的是大哥那人去楼空的屋内留下的书信。真不知道是大哥闭门思过，还是我闭门思过。
被逼在家中见机行事的我只能重操旧业，折腾起我那可爱的小院子，请人把院中的庭院改成池塘，期待明年夏天这里能漾起一池碧色，飘出阵阵荷香。几天下来，三哥就差没把东西全搬来我这，忙着给我出主意，帮着我监督工程，还得陪我下棋谈天解闷。我也就吃吃东西唱唱小曲练练剑，师姐偶尔出现时，那捉摸不定的神情也是给了我逗师姐的机会。被我多逗几次，师姐的踪迹就更难以寻觅了。
在我终于决定脱离这无聊生活的时刻，我的漂亮师姐竟然漏了脸，今天很主动地来找我，看来有意思的来了。
“小栀，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要不要出门散散心？”
难得我们家的贤惠师姐主动要求外出。围着师姐打量了半天，瞧不出异样，站在原地等着师姐的下文。
“是小栀的娘亲想要去庙里上香，乞求平安。你娘见你最近都闷在自己的院子里，差我来唤你一道去。”
不是我说，我这个人两辈子都没什么信仰，与其去庙里打发时间，不如做些什么来得实际。师姐看我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刚想打趣，大哥那悦耳的呼喊声却响起，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个个都一大早来找我报到？
四个人聊不到几句，看大哥言语闪避，师姐更是默默不语……叹一口起，赶紧催师姐陪娘亲早去早回，拉着大哥去他的院子，留下三哥给我的工程做监工。
已至初冬，大哥院子里的树都光秃秃地随风摇摆，似乎也在抱怨日子的乏味。我看着树枝出神，大哥端着杯茶拽我进屋。
“这么冷的天不要在外面站着，这么大的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一个暖炉应声塞进了我的怀里，看着大哥明亮的笑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傻栀儿，这么好的日子过着，怎么总叹气呢？”大哥捂着茶杯又递给我。
“我在想，大哥这明亮的笑怕是以后我都难得见到了……笑为情衷，笑对所爱。”低头喝茶，故意不看大哥泛红的脸。乘大哥欲还口时，“大哥一大早降尊到小妹的院子里，不只是拉我来喝茶的吧？”
“栀儿这张嘴还真犀利。大哥最近是忙了点，一有空不就赶紧来看栀儿了吗？”
我干笑几声，懒得接嘴，继续望着窗外那被在风中乱舞的空虚树枝。
也许大哥见我迟迟不开口，怕我真生气了，左赔不是，右嘘寒问暖。我也不是不通人情，只是以前只属于我的大哥，转眼就尽对别人好，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看来以前是独生子女的我过了这辈子宠爱有加的十几年，如今到生出些恋兄情节来。
“栀儿在担心，担心折柳插枝，未必能枝繁叶茂，更担心爱柳之人……”大哥啊大哥，你仍未娶妻育子，若你只爱小絮，那想跨越人伦孝道赢得真爱堪比登天。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呆树眼看就要被北风虐倒，只听见“啪”的一声，又是一阵“哗啦”巨响，我应声望去。
地上全是书。
再次看见搁板后的少年图，似乎能感觉到光滑如新的画面处处流露着藏画人多年来精心打理的爱。
“我已经不记得喜欢小絮多久了。只知道在小絮拒绝我挽留照顾的好意后，这少年时的他就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
大哥背对着我，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只能感受这声音的颤抖。
“再见小絮时，竟早已物逝人非。他已是撩花斋的头牌，而我只是随同五王子去见其心爱之人的随从而已。”
时间悄然流逝，手中的茶水也没有了原来的热度。
“震惊过后，却发现小絮对我处处闪躲，本欲再救他并留于身边，他却毅然与五王子入宫。”大哥转过身来，开始很迅速地拾地上的书。
“如果这是他选择的生活，我尊重也愿意默默支持着。好景不长，很快我就总能风闻许多他在宫中的不如意，虽从他人嘴里听着的都是些嫌辞，可我知道以小絮的性子定是受尽屈辱却只能默默承受着。从五王子那里我一直能试探出他对小絮的特别关爱和愧疚，我想，也许这就是小絮选择的爱的方式吧，便继续保持沉默。直到那回他被五侧妃用刑。一听到他受折磨，我想都没想就冲进了皇宫内府，忘了宫规、礼数，也不记得自己与五王子多年的兄弟情，更不想要这如云烟的荣华富贵！”几本可怜的书在大哥手中被捏得面目狰狞。
我很自然的从大哥手中夺过被摧残的书，弯腰开始帮大哥捡书。声音楞住好一会儿，兴许大哥担心我责怪他不要国不顾家吧。
“当时的我恨不得一掌劈死那恶毒的妇人，小絮一直低声阻止才迫使我先关心他的伤势。本想破釜沉舟强带小絮出宫照顾，才从小絮口中得知他入宫的真实想法。”
大哥顿了一下，转身拉住我收拾的手按我坐下，给我换了杯热茶，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坐下。
“小絮一直清高惜才，总期望能靠自己苦读求知、虚心上进的心去考取功名、得到赏识，于是，一开始就拒绝了我的好意。可命运捉弄，一心求学的他却因为那一身皮相耽误了自己，遭人多次迫害，幸得撩花斋老板搭救，自认看破世道、死了心的小絮便自愿在斋中接客，却是清官，直到遇见五王子，得到别人发自真心的爱便甘愿牺牲一切随其左右。”
“啪！”茶杯被我站起身的巨大动作给打翻，真没想到我的潇洒大哥，居然没和小絮表白就让人给跑了，结果就是爱人误入他人怀抱，自己饮恨。很明显，大哥被我的大动作给吓了一跳，我真恨不得瞪穿大哥的脑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啊？几千年的腐朽思想，不轻易表露心迹的苦果？
这回换大哥笑我，我才想起小絮这不是已经投入大哥怀抱了吗？“大哥，不是我多事，小絮你是怎么救出来的？五王子此劫既然无恙，那大哥将来打算？”
“是五王子事先知会我好好照顾小絮。”大哥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是呀，五王子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之前大哥的种种言行，很明显地流露出对小絮的意。回想起那晚五福宫中两人的对话，也许五王子这是舍爱护爱的方式吧，毕竟大哥带着小絮要面临的只有看起来通情达理多了的我们一家人而已。
“大哥，我们家的香火就靠你了！看你这些天生龙活虎的，小栀想：只要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哥去门口招个手，我们家定会被名门闺秀挤破门。等哪位佳人淑女成为我大嫂，有了人伦共乐的场面，相信大哥所期待的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场面就不远了。呵呵……”这个道理大哥肯定知道，反正大哥肯定不想亏待小絮，而我是完全不介意。只要大哥做到这点，磨破嘴皮我也会帮大哥争取小絮的福利，我这也算是化解了大哥的姻缘劫吧？
见大哥半天不做声，我努力干笑，自己感觉笑得有点奸险，小子你要想再讨价还价小心我翻脸！刚想使出暴栗N记，大哥猛抬起头，直直地与我对视，眼里全是担忧和无奈，甚至还有……哀求？
“大哥，你快别看了，再看我会以为我欠了你钱，杀了你人的。”我心虚得要死，脑子里迅速整理这些日子是不是有做什么。“如果……大哥是要我帮你让小絮在这个家里得到你给的幸福，我已经答应了啊，只要大哥做到……”
“大哥是有其他事求小栀帮忙。”我困惑了。
“大哥希望小栀帮大哥撮合我和小絮，这才是我目前最迫切的要走出的困境。”
大哥这些天不是和小絮很恩爱吗？看大哥脸上笑纹都加深了几道，怎么会……
“只要陪在小絮身边，我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觉。”大哥拉我坐下，淡淡地看着我紧皱的眉头，伸手抚平了才继续说着：“从找到、舍去到重逢、割爱，我早已明白默默守着他的幸福也许就是一种幸福的感悟，我也甘愿。可这次小絮住进了我安排的小院，我与他日日谈笑，时时守护着他；我知道自己更希望能得到、拥有。也许是我贪心，在我第一次看见小絮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也许只能爱他了，作为厮守一生的人……”
出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哥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爱赤裸裸的表达出来，我居然很想大声斥责他。而理由，有很多的自私，很多的奢望。“厮守一生”大哥这几个字就象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也扎醒了我……难道莫老头所谓的至亲之人劫数我能都看见就是指只能无奈摇头？
“大哥来求我我也帮不了你。虽然我曾救下小絮，与小絮是有些交情，但依小絮那清高的性子，旁人劝说说不定还会物极必反。也许，我是说如果，大哥亲自去表达自己的爱意，用诚心实意动人。”先把这事推托掉再说吧。
“小絮虽然清高却也是个聪慧灵气之人，大哥的这份心意是人都看出来了吧？”难得我大哥这时还能调侃自己，“大哥知道小栀的担忧，但大哥更清楚小絮口中不时提及的小栀是唯一能帮大哥的人！”
小絮同志……不会暗恋我吧？！偷瞄大哥一眼，大哥依然是那春风微笑，看来早知道的他已经坦然接受了。
“大哥的这份要求很自私，但这是大哥此生对小栀的唯一请求，强人所难也请小栀帮大哥这个忙！”
我是对小絮有窥窃美色之意，但仅止于观赏，帮大哥在情理之中。但大哥的这个要求却和我来这世上的初衷背道而驰，成全了大哥长相厮守，我两辈子的两家人都要几世遭遇劫数。小絮啊小絮，我当初还真没看错，你还真将了我一军！
看着大哥坦然的目光，大哥如此信任地表达心迹让我进退两难。“我会认真考虑，大哥也别急，即使我现在答应你，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怎么做，我还得从长计议。”脱不了我就拖！
看大哥若有所思，我努力假装镇定，喝茶，低头应该就看不到表情了。
“大公子，公主也在啊。门口有人找大公子。”是蓝管家的声音，今日听来特别悦耳。
“是什么人？”大哥起身。
“一身红装，脂粉味较浓的男人。”蓝管家“男人”两字念得特别重。“看样子特别急，说是……”蓝管家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去门口看看。小栀记得把这壶茶带走喝掉，天天窝在家里，这茶清雅补气，多喝对身子好。”我冲着大哥微笑的身影使劲点头，大哥你好好处理事务，越慢越好。
命人把茶壶端去我的小院，我又对大哥院内的秃树枝来了兴趣。今天大哥打开天窗说亮话，本以为全是收获，结果自己也陷入了困境。树枝来回看了几遍也没寻思出好办法，还是别想了，继续拖着吧。
不知道狐儿来找大哥什么事，这柳巷之人来傲王府，大哥不会连这个都没叮嘱吧？
闪身摸去大门口，红狐狸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天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