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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我又长了一个年岁。
      连我自己也不大记得清生辰几何,只知估摸个大概,而这估摸又似乎不大准确。
      如今居在这玉清山上,常有仙童跑来问我的寿诞,我总是习惯性的说两百余岁。
      仙童们皆以为我将自己说年轻了来诓他们,笑我人老珠黄还要涎着脸皮乱报年岁。
      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得很,皆是因为在我两百多岁的时候,身边有玄元陪伴,方才念念不忘。
      其实我念念不忘的这两百余年,玄元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陪我分繁纠葛,未曾离开过。
      我包着宫人们送来的大红锦袍一路小跑赶到了景流殿,可那时玄元已经不在了。
      听婢子们说,我在华清池的时候君卿下了一道圣旨,撤了玄元镇远将军的名号,予了他一个团练副使的空职,让他赋闲无事安心待在将军府。
      也便是说玄元不住在宫里了?
      怪不得方才我见碧华宫那儿陆陆续续有宫人搬着行李放上了一辆马车,原是为玄元打点行装来着。
      我心下有些怅然若失,此便是说今后也没法儿见到他了?这样也好,省的我日日见着他心烦。
      因着无事可做,又不愿与君卿一道儿去未央宫批折子。
      太监宫女们在斗蛐蛐儿,也不大乐意带着我,他们说我太会赖皮,每每总将那些蛐蛐儿赢过去。其实我也不稀罕与他们耍的,那些蛐蛐儿赢过来也无甚大用,唧呱唧呱的吵的我心烦,到最后还是放回了御花园里。
      于是我便在景流殿的雕花大床上仰面躺倒呆若木鸡了一整天,想到没了玄元,这样的日子以后还得日复一日。
      君卿在的时候也实在无聊,那个木头确是不大会说话。
      虽然玄元也不善言辞,可与他一道儿之时我心里倒是欢快充实的很。
      话语虽不多,但两个人相对的脉脉,总归是温暖。
      便这般一直郁闷到翌日早上,对着四脚貔貅炉里的紫烟无所事事。
      君卿是一夜未归,听说太后的病情时好时坏总让人不得安宁,而且朱雀齐国近几日又开始侵扰边境,也够让君卿头疼了。
      外面有宫人来报,说阿烈请我去上林苑赏玩。
      我本以为阿烈今后会日日往将军府跑,因着她对玄元的劲头可是火烧不灭水浇不熄的,怎的今日还有心思到那兽儿笼子园去耍呢。
      我将昨日那大红锦袍褪下,换上了轻便的行装,一身月白的罗裙倒也素雅。
      宫人们将我带至上林苑骑射场,那儿本是皇子们练习骑射的地儿。
      只是君卿膝下无子嗣,自君卿登基以来此处便废了。
      我瞧见玄元正在教习阿烈射箭,阿烈笨手笨脚的,怎么都没法儿握准玄元手中的檀木大弓。最后玄元只得手把手的教她。
      从我这儿看,玄元便是把阿烈拥在怀里,少女并未看着箭靶,一张粉嫩的小脸昂扬着痴痴的盯着一本正经好为人师的玄元,桃红的苏绣衣襟衬得她面若娇花。
      真是,美人如斯在怀,连柳下惠也会蠢蠢欲动的吧。
      “随云姐姐!”见我来了,他俩放下手中的弓,阿烈欢呼一声朝我奔来,与我扑了个满怀,“我们待会儿要骑马骋游,你可来玩耍?”
      我瞧见宫人牵了三匹马来,玄元已挑了一匹哒哒儿骑着马朝我们这处走来。
      “还是不了,”我心下有些难过,他二人的事我掺和个什么劲啊,“我不会骑马。”
      “我可以带你。”
      玄元带着戏谑轻笑的声音猛的从我头顶上传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便觉腰肢被人圈着,给揽到了马上。
      我便这般稳稳的安适在玄元的臂弯里,他的手绕过我的腰勒紧了缰绳,有意无意的用手肘夹着我周身最细致的地方。
      我们与阿烈一前一后缓缓徐行。
      未曾想这上林苑竟是这么大,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到尽头。
      皆说此处是皇室贵族们秋日田畴狩猎的场地,看来这地儿埋伏着野兽,也不知都藏在哪里。
      “公主,”玄元突然转身,满是不羁的笑意,“我俩来赛马,如何?”
      阿烈本就是个爱玩的性子,她更像山间的一缕清风,随溪流潺潺空谷徘徊。看似自由,实则永远也逃脱不了山的束缚,就像她永远也走不进玄元的眼中。
      “将军,你可别输了我。”阿烈轻笑一声,扬起长鞭策马奔腾。
      “抓紧了。”玄元在我耳边轻语,唇瓣触及我的耳垂,酥酥麻麻的。
      我抓紧了马鬃,不知待会儿玄元要撒什么疯。
      阿烈孩子气,爱玩也罢,他怎的也细发了愿意凑热闹去。
      玄元挑了个与阿烈不同的方向,扬起缰绳,奔向了那一片密林之中。
      听宫人们说,这是玄武梁国建国伊始便植下的林子,古木望天,枝繁叶茂,树林阴翳,草木蓊郁,少说也得有八九百年的年头了。
      “你怎么挑了个这么偏僻的地儿?”我瞧着周围蛛网丛生,天色昏暗,不由的有些心慌。在此处,发生了何事都是无人晓得的。
      玄元不答话,我只觉得耳朵、脖颈上略痒痒,想偏头去瞧瞧,却被玄元按住了脑袋,动弹不得。
      “莫乱动。”
      玄元的声音低沉嘶哑,喉咙像是火灼过一般带着诱人的韵味。
      我感觉到一下又一下的炙热落在了我的耳垂上、脖颈中,再往下,往下的深处,霎时间懵了。
      他的手在我身上,可那缰绳是谁握的?
      我偏了眼向前觑见去,玄元这家伙也真是胆儿贼大,便这般放了辔头让马狂奔。
      说来也奇怪,那树枝杈桠偏生都像通了灵性一般,烈马所到之处,树枝皆纷纷避让开来。
      玄元似是心觉我太过木讷僵硬,干脆拨过了我的脸,开始轻薄我的chun。
      我便这般麻花一样的扭在了马背上,虽则难受,可当时却是忘情,也未曾顾得了许多。
      玄元此番无了上次的谨慎与试探,霸道的进攻、夺取,便就认定了我是他的人。
      他闭着眼,我睁着眼,瞧着他美好的面容,禁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精致的侧脸。
      玄元也便放任我行之,一会儿轻ken着我的chunban,一会儿在我的口中fanjiaoshunxi。
      他的手也便覆上了我的手,我俩相偎相依。
      这段故事是合欢最喜欢的,其实她骨子里还是个fangdang的老妖怪。
      “若是当初你们便把那事给办了,便就更妙了。”
      合欢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的娇憨又猥琐。
      阿紫倒是不以为然。她吹掉了手中的瓜子皮儿—方才她们边听我叙着边嗑瓜子—白了合欢一眼。
      “后来不还是给办了。”
      她这话说的我老面皮子有些挂不住,“早也是办,晚也是办,我倒觉得他们挑的时机好得很。”
      是好得很。那时候我们二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生死之间,唯一能想到的缺憾也便是那种事。
      不过这还在后头有,今儿个我们还是守规矩的。
      临近那密林尽头,玄元放开了我的手。
      他的嘴角含着笑意,替我整了整凌乱的衣服与鬓发,重又执起了缰绳。
      我木木的转过头去,心里头却是乱的很。
      “凌将军!”阿烈已在终线候着,见着了我们便挥手,欣喜若狂。
      玄元吹了声口哨,顺道儿将我一起抱下了马,愉悦的很:“我输了。”
      阿烈笑的更灿烂了,仿佛玄元每对她多讲一句话她都舒心畅快。
      其实我心下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可正如我先前曾说过的那般,男女情缘这事,由不得自己。
      “随云姐姐,你脖子里怎么了?”
      我慌张的捂住了方才玄元轻薄过的地方,有些儿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方才……方才在林子里的时候,我……被蚊子给咬了。”
      “大早春蚊子便出来了?”
      阿烈睁着她天真的大眼睛问我,我却也答不上话儿。
      玄元禁不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嗤的笑出了声。
      “蚊子瞧着今则个春日来得早来的和煦,春心荡漾了。”
      他随手摘下脚下的一枝酢草,悠哉悠哉的晃悠着。天边的夕阳圆满的恰到好处,暖烘烘的也不似早春的样子。
      民间这个时候也要开始播种了,也该到了春耕的日子。
      早知玄元答应教习阿烈骑射的事,昨儿个我便不必那么郁郁寡欢。
      原是他都算计好了的,不肯再与我分离,便如他自己说的,一天见不着我都会心慌慌。
      其实我也一样,一天见不着他也是心慌慌的,我又想起了蓝毛龟的那句话“这便是情爱吗”。
      是啊,这便是情爱吗?我离得开月老,离得开君卿,偏生离不开这死人的玄元。
      也是命里负他的,阴错阳差,总说是我们逆了天道,可这偏生是天道惹下的麻烦。
      若是玄元不遇见我,再古远点儿,若是玄元不下凡历那情劫,若是陆如花早年便胎死腹中。如今便都没了这麻烦事,也省的添了天道他老人家的麻烦。
      那仙丹又快见底了。不是我胃口大,只是我兼顾着琉璃母子二人,自然是不够吃的。
      果然月老也识相,在我把太上老君的乾坤袋给掏空之前,重又送了点儿积货过来。
      月老也够精明,专挑玄元、君卿皆不在的日子登门,正解了我的百无聊赖。
      “陆随云,你可喜欢我?”月老将那仙丹递予我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句话。
      我心下里觉着他定是被拿个仙姬给拒了,受了打击,觉着身为徒弟,还是要宽慰着的好。
      “喜欢啊。”我瞧着月老苦巴巴的俊脸,鲜少见着他有这般神态呢,真是舒畅。
      “你若喜欢我便莫要去招惹玄元可好?”
      我被他这句话骇的一口茶水未能抿住,全给喷在了他的裙裾上。
      这是说的什么话,月老跟玄元,是没法儿比的。
      就像是,你是要那脚下的狗呢,还是要手里的馒头?
      当然我这话不是说月老像狗,也不是说玄元像馒头,只是对于狗的喜爱与对馒头的喜爱是不同的,便正如我对月老的喜欢与对玄元的喜欢不同,我能容忍玄元轻薄我,可月老……只怕他没那个胆。
      月老见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从惊讶到惊慌到惊悚,便知我犹疑了,明白了我的答案。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我的小心肝都被他这可怜相给震的揪了起来。
      “既然如此,为师也帮不了你了。”月老抚了抚我的额头,便消失不见了。
      我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月老近来是愈发的痴傻了,难道是因为没了我的照拂给忙晕了不成?
      其实,我心下里是明白月老的话意的,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我与玄元相恋本就是逆了天道,奈何因着玄元的缘故我也迟迟不肯与君卿圆房,以此了却天道的一番苦心思,更是罪无可恕。
      只是罪过便罪过吧,我区区一个鬼魂,他能奈我若何?
      只是这代价,我怕玄元承受不起。
      我也曾细细思虑过,要知能让我静下心来费心劳力的便就只有玄元一个了。
      虽说他是天界上神真武帝君,对于他的事我是不大了解,可我揣测着他也该是受天道约束的,否则若是一时失了神智胡作非为也没人管的了他。
      可如今要是逆着天道了,恐怕要受些苦头呢吧。
      我在琅環里读过些成仙异术,无非是雷劫火劫刀山油锅,听上去便残忍痛苦的很,怕是,我也不愿玄元受这些劳什子。
      只是我思虑良久,除了一刀两断,我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护着玄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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