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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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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好了。太皇太后过来乾清宫了。”梁九功看着不远处气势汹汹的孝庄太后,赶紧一溜的跑到书房里告诉自己的主子。
“来就来了,你慌什么?”康熙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
“可是太皇太后看起来很生气。奴才是想,太皇太后是不是…”后面的话作为一个奴才也不好编排,可是梁九功话里的意思康熙却是明白了,要不是大事,孝庄太皇太后定不会这么气势汹汹就跑来乾清宫。
“下去候着。”康熙挥手说道。
孝庄今日来是因为索额图带着吴应熊找到了她的宫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三藩的劳苦功高。孝庄心里随时百般赞同撤藩,但是如今时机不到,皇家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贸然撤藩,很容易造成打乱,孝庄本来是想用时间熬到吴三桂等人老死,可是奈何康熙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孝庄这就是作为一种态度,毕竟她要先稳重三藩,三藩决不能在朝廷没有做好准备之时就反了,不然天下初定,又要揭起新一轮的战争。国将不国,爱新觉罗的江山又能如何坐稳。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有事传一声就行,怎地亲自来了?”康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龙袍,笑眯眯从椅子上走出来,扶着孝庄坐在椅子上。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说道,“好了,老祖宗,没外人了,您不用这么端着。”
“还不是你个不孝子,撤藩的事情有那么着急吗?”孝庄口气里已经没有情绪上的什么怒火,但是为了配合自己刚刚风风火火跑来,还是把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外面的人只能听见摔东西的声音,却丝毫不知道,这祖孙两人完全是一片祥和。
“老祖宗,照您说的,等到他们老死,孙儿都不知道得把他们养成什么样,到最后也是养虎为患。”康熙怎么会放任这些年三藩壮大,这就是一个毒瘤,一定要尽早的拔出。
“你说的哀家懂,只是玄烨,这打仗可不是儿戏。你想过没有?如今国库的样子,你觉得能支撑几年?”孝庄叹了一口气,国中之国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是她是真的认为时机不成熟。
“这些孙儿自有注意,只是在愁将领如何选。朕想起用汉将。”康熙对于辅佐了两朝小皇帝的孝庄还是很佩服的,所以便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孝庄沉吟片刻,想了一下,便对康熙说道,“岳乐可堪重用。至于汉将,皇上有何想法?”
“朕想用鳌拜。他的军事才干朕很认可。”康熙这些日子仔细查看了清宫里关于鳌拜的档案,他的前半生战功累累。号称满州第一勇士,皮岛之战是鳌拜立下的第一大战功。而后的松锦会战更是为后金夺取大明奠定下了不朽的军功,而后打败农民兵李自成的部队…这一系类战功都无不在向康熙诉说一个军事才干非凡的将军。
“他今年都六十岁了。”孝庄叹道,“而且他,哀家着实不赞同用。他本身在军中就有十分高的威信,如今军权虽说教了出来,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军权有时候什么也代表不了,他有军心,哀家可以肯定,只要他振臂高呼,一定有数万万将士听令。”
康熙若有所思,孝庄说的确实是一个方面,可是不用鳌拜又要用谁?这个人他可以控制,所以便放心不少,再加上又有鳌拜的孙子达富扣在宫中,双重保护下,鳌拜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皇祖母,朕还是想用用鳌拜。”康熙下定了决心,“还请老祖宗帮朕拿个主意,汉将又该用谁?”
康熙把自己一下午再三斟酌的人名列出来的纸张放到孝庄跟前,孝庄挨个看了一遍,用手在几个名字跟前点了点,康熙便一一记住,笑着对孝庄说道,“孙儿多谢皇祖母了,最近阿玛情绪可好?”
顺治自打回了宫,突然就执意不准康熙为他正名,康熙为此也着实苦恼,不正名,在这个宫里要如何称呼?又如何跟朝臣交代?毕竟当初进宫可是百官觐见,顺治的出现也着实吓到了很大一批老臣。
“嗯,他也是为你着想,说是如今一切都不稳定,你万一做什么大动作,让吴三桂他们三藩得了什么把柄,到时候民心怕是会…”孝庄叹道,“不过这样也好,哀家啊,只要看着他心里就舒坦,什么名不名的何必在意。”
孝庄的女儿雅图和阿图两位公主如今已经都在京城中安置,唯一的儿子也陪在了孝庄身边,她如今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来如此。朕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朕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阿玛就这样无名份在宫中生活,这样的话,让那些老臣们怎么想皇家,还不知道要被编排出多少版本的饭后谈资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朕为他们定一个。”康熙真是要哭笑不得,他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昭告天下,赢得民意,谁知道顺治别扭的性格会一回到宫就不干了,他最后也只能暂时搁浅。
“你有心了。”孝庄拍拍康熙的手。
康熙微微一笑,不有心能成吗?他自打占了康熙的身体,总是有一种内疚的心态,要是不把康熙身边的亲人照顾好了,她真怕自己日后遇上心魔。
“皇祖母回去跟阿玛说,一切都有朕。朕不会因为阿玛就对这大清江山有任何的损伤。”康熙笑道,“您和阿玛就等着好消息吧。”
孝庄点了点头,祖孙两个又合计了一会,孝庄便又开始给自己搞上伪装,一脸颓废的从乾清宫出去。
看着孝庄离去,康熙心里感慨,多么厉害的女人啊,自己比起她来,真是弱爆了。
索额图收了吴应熊的十万两银子,如今卖命的给孝庄说了多少好话,这才让孝庄出面去劝康熙,此刻他正焦急地和吴应熊等在家中候消息。
“老爷,乾清宫传来消息,太皇太后是一脸无奈的出了乾清宫,听说两人谈的非常不好,太皇太后摔碎了好几个杯子。”索额图府上的奴才来回禀。
“可知道说了些什么?”索额图皱了皱眉,看着一脸焦急地吴应熊还在等着消息,便开口问道。
“我们的人都是乾清宫洒扫的,进不去太跟前,而且皇上那个时候摒退了身边所有的人,我们的人都随着梁九功,王靖,李德全候在门外,期间只听见过争吵声。”索额图府上的奴才回道。
“你先下去。”索额图摆摆手。
“大人,这皇上是一心要寒了忠臣的心啊。”吴应熊长叹一声。
“世子莫要着急。明日早朝我会联合大臣朝皇上施压,务必使皇上收回成命。”索额图真真是诠释了什么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吴应熊嘴上说着感激的话,心里实则准备晚上就写信回云南,让自己的父亲好生准备着,他自己也准备着从京城脱身。
送走了吴应熊,索额图一个人坐在书房,心里直叹气,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当初自己父亲走的时候就说过,撤藩的事情记不得,怎么皇上偏偏要一意孤行,万一败了,可如何是好?自己的外甥可就当不上日后的太子,皇上,那么自己岂不是一生都要止步于现在的职位?索额图十分不甘心。
心里的不甘让他下定了决心,提笔快速写了好几封信,令人连夜送了出去,一切只在明日早朝定胜负了,如若皇上还是一意孤行,那么他也要为自己找后路了,他绝不会让赫舍里氏为皇家陪葬,历来都是有一句俗语说得好,没有经久不衰的王朝,但是却有千百年的世家。他已定会让赫舍里氏做一个世家,一个可以传至后世的大家族。
李光地安然回京,一家四口齐团聚,为此康熙也放了李怡然好些天的假在家里陪着家里人。
“丫头,你过来,父亲有话想问你。”李光地笑着练着字,看着李怡然端进来的茶水,笑着问道。
“父亲请说。”李怡然施施然给李光地添了茶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便就近站在李光地身边。
“你跟皇上?”李光地笑着问道。
“我跟主子?”李怡然不解问道,“我跟主子怎么了?”
“你愿不愿意进宫侍奉皇上,又或者换句话说,皇上愿不愿意纳你进后宫?”对于自己女儿的事情,李光地很重视,他不想拐弯抹角的问那么多废话,他只需要知道结果便好,那样他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怎么做。
“父亲,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李怡然不可思议道,“皇上是我的主子,这是我求皇上救父亲的条件,我会一生都为皇上尽忠。父亲这种话还是莫要再说了,退一万步,我觉得皇上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子对待。”
“皇上拿你当什么?”李光地问。
“朋友。”李怡然斩钉截铁的说道,“主子拿我当很平等的朋友,父亲,我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称奴才,我就是我,这就是皇上对我的态度。”
这下换李光地不可思议了,手上的茶水倒了出来他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