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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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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朴夏至伴随着一声踢门的巨响走进公寓时,夕涵真的是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来的?!
而且,还是单独一人。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SD娃娃站了起来,周围几个男生仿佛得到号令般立刻围了上来,手中都握着家伙。
“你总算来了。”SD娃娃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婊子的儿子,等一下你就笑不出来了。”朴夏至活动了一下自己修长好看的指骨,并冷漠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只有六个,应该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一拳挥出,一场恶战敲起了前奏!
旧屋的灰尘不断翻飞,黄昏彻底过去了,幽蓝的夜空,只余下惨淡的白色月光。
朴夏至的身形矫健敏捷,不一会儿已经占了上风。
一记左勾拳,倒下了一个。
又一个旋身踢腿,倒下了两个。
那个红毛小子眼看着兄弟一个个倒下,于是狠下心来,掏出随身的小刀,一步步靠近夕涵。
“不许伤害她!”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愤怒,那红毛的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声源处——竟是他们的老大——SD娃娃。
是的,刚才那句话是他说的。
就在红毛失神之际,朴夏至闪到了他身后,一掌劈下。
六个人。
只用了三分钟。
“清水轩,现在只剩下你了……”朴夏至看向SD娃娃,面容冷漠而残酷。
那一刻,夕涵深刻感受到朴夏至的可怕,那种可怕甚至深入骨髓,可她却在此刻仍然不知死活,说出了与清水轩同样的话——
“不许伤害他。”
淡淡的,像是一缕烟雾。
却令时间的沙漏,瞬间停止。
悬空的沙闪烁着,那是夏夜耀眼的光芒。
朴夏至侧过头看向她,眼神与当初她说他不是好人时一模一样。
瞳孔黑亮,而深邃。
“败给你了。”朴夏至将目光移开,轻声说道。
当那句话的余音还未消散时,清水轩走了。然后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朴夏至才道:“我送你回去。”
而从那天开始,朴夏至让两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生接送她上学回家。夕涵不知道原因,可是内心那抹充盈的喜悦是如此的真实,以致于她无法忽视。
他是第一个,那么关心她的人。
但事情,总是有无数个转折点。
每天被两个男生跟在后头,终于——出事了——
刚走进客厅,就看见那个男人一脸严峻地坐在沙发上,那后面靠墙的柜子上,放置了一张黑白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是她的妈妈,逝去的妈妈。
“今天这么早的?”夕涵放下雨伞,它上面的水立刻如蜿蜒的小溪,沿着骨架散落一地。
“那两个男生是谁?”男人问着,语调沉闷,似乎竭力压抑着山洪般的怒火。
夕涵低头,选择逃避这个生她养她的……父亲。
几滴残留的水珠滑落,在日光灯的映照下散发着苍白无力的光晕。
“你说话啊!”男人终于爆发了,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怒喊的声音在寂静中异常突兀。
她缓缓抬头,迎上男人的眼睛。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冻结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满眼的不屑,“你以后少和这些混混待在一起,被熟人看见了简直丢尽我的脸!”语毕,他举步走向了卧室。
夕涵紧咬着唇。
一直以来沉寂的兽,在那一刻苏醒了——
“你凭什么管我?你除了给我钱,你还给过我什么?你根本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你没有资格这样责备我!!!”夕涵紧盯着男人僵住的背影,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
“你!……”男人转身,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有胆子你就再说一遍!”
她无畏地面对这男人,开口道:“你没有资格管……”
啪!
突然而来的火辣痛感,宣告了她被打的事实。
“很好,除了钱,你还给了我一个巴掌……”夕涵转身,不顾男人的反应,连伞也没有拿便冲出了家门。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雪白的闪电划过,映亮了苍穹一角。
雨仍在下着。
水滴敲击着瓦砾,破散得粉碎,泄出了七色的光。
朦胧烟雨中,一个纤瘦的影子站在茶阁前。
雨可以在粉碎后化作华丽,那么,人可以吗?
可以在绝望中与希望相撞。
可以吗?
“咚咚!咚咚……”夕涵敲着门,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或许是宿命,注定这个夏天,她将与朴夏至一再相遇。
也正因为这个夏天,她一切的一起,都彻底改变了。
门开出了一条缝隙。
朴夏至仍旧是一张冷淡的脸,他斜眼看着狼狈的夕涵,却没有说一句话。
“可以收留我吗?”夕涵歪头问道,雨滴顺着脸颊滑过苦涩如青花的笑靥,“没有妈妈的尹夕涵和爸爸闹翻了。”
似乎可以感觉到眼角的温热,却在几秒后被雨水冲散得了无痕迹,只可惜她的双眼被水迹模糊了,以至于无法看清朴夏至。
当她说出了那句话时,他的手指关节隐约透着惨青。
“进来吧。”沉默良久后,他拉开了门。
朴夏至一声不响地将一条大毛巾扔了过去,然后坐在窗台上,侧头看着窗外朦胧的雨景。
树木、道路都被洗刷得虚渺而梦幻。
夕涵用毛巾擦着头发。
还是那个第一次遇见朴夏至的房间,只是没有点灯,唯独那个窗透出淡淡幽蓝的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朴夏至突然问道。
奇迹!
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夕涵一愣,随即回答道:“直觉。”
他没有再说话,手指攀援上冰凉的玻璃,沿着雨滴滑过的痕迹移动,他的指骨真的很好看,修长而分明,完美得如同一件雕塑。
正当夕涵感叹着的时候,他又再次开口道:“你是单亲家庭的?”
“嗯。”她点头,然后一秒,两秒,眼看着又要沉默了,她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那天为什么要来救我?”
朴夏至从窗台跳了下来,从她身边走过时停了下来,淡淡地笑着道:“只是无聊,找些事情干。”说完,走出了门口。
夕涵怔住了。
那个千年大冰块竟然笑了,而且,他笑的时候更好看了。
但夕涵不知道。
这是朴夏至十九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