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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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开的脚步僵在了半空，莲倾猛地回过头去，以为自己听错了。
澜厌淡淡地重复：“破阵，要怎么做？”
莲倾没有回答，直到澜厌以为他要哭了的时候，他却垂下眼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看起来格外无奈，“也许……你看了就会知道吧。”
“什么意思？”
莲倾抿了抿唇：“你跟我来。”
澜厌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莲倾在前头领路往山谷中腹走，没多解释什么，澜厌也没有再问，只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
他可以感觉到随着不断的深入，那弥漫山谷的力量便越发浓郁，渐渐地，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掺杂的罡正之气。
这是离法阵越来越近了。
澜厌想着，却突然意识到莲倾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了下来。
“有事？”
走在前面的人脚下似乎一顿，半晌后才低声道：“没事。”
声音里拼命掩饰的虚弱并没有逃过他的注意，澜厌皱了皱眉，快步走了上去。
莲倾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的脸色白得泛青，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垂着眼的模样看起来就特别虚弱。
澜厌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他几次抵御失败，跌倒在地的情形。
“你刚才受了伤？”
莲倾这时才慢了一拍地发现他已经走到了身旁，似乎还想要掩饰，但很快就明白已经掩饰不了，干脆停了下来，破罐子破摔地向他扑过去：“借我扶一下。”
澜厌一惊，下意识就要躲，躲开才发现莲倾是真的倒下来了，顿时手忙脚乱地去接，被扑了个满怀时，他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么狼狈。
“别那么小气啊，借我扶一会，一会就还……”怀里的人还在碎碎念。
澜厌脸色沉了沉，还是忍住了推开莲倾的冲动，任他靠着自己站。
“你要是受伤了，可以改天再来。”
莲倾安安静静地靠在那儿也不应答，过了一会便推开他自己站好了，摇了摇头：“走吧。”
见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澜厌跟了上去：“何必这么拼命？”
莲倾挺下来，看了他一会，笑了。笑如花开。
“我怕你天亮了就翻悔。”
澜厌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往前走，偶尔莲倾会落后一步，但很快就会追上来。
刚开始澜厌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渐渐地，他意识到不对了。
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莲倾的状态一直都不太好。短暂的休息似乎让他好转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似乎一直在拼命地掩饰着什么，但并不成功。
“等一下。”
澜厌的声音有点冷，莲倾停下了脚步，目光恍惚了一下才落在他身上。
澜厌扫了他一眼，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戒备地打量起四周。
几乎同时，莲倾就感觉到一道强大的力量自肩头压下，直抵心脏，如同无形又沉重的枷锁，笼罩着他，压得他透不过气。
“唔……”他闷哼一声，咬紧了牙才让自己不至于被这力量压倒。
澜厌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看了一会才问：“这是要去哪里？”
“……法阵根基所在的地方。”
并不意外的答案，澜厌望着莲倾：“你觉得很难受？”
“刚才……耗损有点大。”
澜厌没有说话，目光变得越发锐利，看起来似乎并不接受他的回答。
莲倾知道澜厌顾虑什么，他笑了笑：“……这罡正之气，对我不是那么友好。”
澜厌盯着他，好一会，才终于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压力消失的瞬间莲倾差点整个人跪倒下去，他看着已经转过身去走在前方的人，眼底终究浮起了一抹黯然。
再往前走，找不到路了，地面崎岖不平，周围开始出现嶙峋的山石，渐渐连绵成群，似乎将什么隔断在其中。
莲倾停了下来。
澜厌也马上停了下来，目光很自然地锁在了他的身上，始终戒备着，似乎在等他开口。
莲倾垂眼一笑：“再往前，我就走不了了。”
澜厌其实也感觉得到了。
前方高耸的山石如同一道天门，山石上布满了艰涩难解的法咒，凌厉的气息自山石间扑面而来，如同等待择人而噬的猛兽。
“这里头应该就是整个法阵的根基所在，但山石上有守护的法咒，我进不去，所以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
“从来没有进去过？”
“……没有。”莲倾看起来支撑得有点困难，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我进不去。”
澜厌没有再问，径直走到山石前。
山石之上是人手刻上去的咒文，微微泛着金光，澜厌伸手摸上去，刚一触及，便见金光大盛，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如针刺一般，逼得他迅速抽回了手。
虽然很短暂，但他可以感觉得到，那是一股极纯粹的罡正之气。
澜厌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再去触摸山石上的咒文，只是负手站在那儿一个一个符号地看。
法阵咒术本就是他专精之术，这上面的咒文虽然艰涩，却也可以看得明白。
这是一个独立的守护法咒，以罡正之气为引，驱除一切外侵之物，只是用咒的人的手法很霸道，不论正邪，很直接地将一切靠近的物事都算在了攻击范围内。
用这样霸道的法咒守护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澜厌突然生出了一丝兴趣。
“你解不了的。”就在这时，莲倾却开口了。
澜厌难得地愣了一下。
“解不了，你当年试过了。”
澜厌挑了挑眉，既然能够看透这个法咒，他自然有方法破解。莲倾的话，在他听来反而像是挑衅。
莲倾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有些无辜地望着澜厌：“要不你就当我没说过？”
澜厌扫了他一眼，没再理会，注意力重新放到山石之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