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番外系列/BY阿等》阎摩

19、番外七

　　一边暗自念叨，罗成一边恨恨地离了马厩，想了一想，直奔自己房中，吩咐亲兵准备外出事宜，自己便去向父王母妃禀告，欲出门行猎。

　　此时正是初冬，狐狼等兽类脱换皮毛，准备过冬，倒正是狩猎皮毛的好时候。只是罗成忽然提出此事，而且立刻就要成行，也令北平王夫妇大为意外。询问两句，又听说他竟不要表哥同去，更是奇怪。

　　罗成虽然向来任性，但自和表哥相认，几乎是形影不离，往日只有秦琼觉得事关重大、避嫌不肯同往的，从未有过他主动不要和表哥一起行动的时候。今日却是怎么了？

　　北平王想想，这几天政务稍忙，倒是有几天没留意秦琼动静，随口便问：“可是你表哥有什么不适？若是这样，你也不好独自出去，索性等他好了一起去就是。”

　　罗成连忙道：“不曾。表哥好好的，今日还出去与……朋友吃酒呢。”他本来说的是与“外人”吃酒，忽想起如果这么说，父王一定会追问“外人”是谁，此事恐不得善了，赶紧改口。

　　王妃听他语气、看他神色，倒猜到了几分。不过她虽关心侄子、也宠爱儿子，却并不觉得表兄弟两个闹闹小别扭有什么重要。她深知儿子的性情，无人能触其逆鳞，但对表哥却颇信服。而秦琼为人外和内刚，温厚周到，若能对自己儿子有所教导，也可稍微中和些罗成的冷傲。只是这过程，必然有磕磕绊绊，父母若是加以干涉，恐怕适得其反，所以微微扯了扯夫君的衣袖，要他不必多说。

　　北平王虽然不知王妃之意，但在家事上听从王妃安排几乎已成习惯，顺水推舟说了两句“无事就好”之类的话，又吩咐罗成要带好随从亲兵，不要出去太远太久、恐耽搁政务，行猎之时要小心安全等等，便答应了，叫他自去安排。

　　待得罗成出门，北平王罗艺方才转向夫人，问道：“刚刚夫人乃是何意啊？”

　　王妃秦胜珠掩袖笑道：“王爷没看出来吗？这是小哥两个闹别扭了。”

　　罗艺倒是一惊：“那叔宝侄儿可还好？”他最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惹了他生气的人，往往都被他严厉惩戒。

　　王妃仍旧笑意盈盈：“必然无事。王爷之前可曾见过公然和什么人闹了别扭，是自己躲出去的？只是，恐怕北平附近山中野狐又有劫难了。”

　　罗艺恍然：他若要报复或是争执，哪里会先挂了免战牌逃之夭夭。不由也大笑起来：“也好也好，终于有人可以磨砺一下他的性子，难得难得。”心下不但不怪秦琼，反而也大为赞许。他本就受秦家恩重，这么多年来与秦胜珠又是连理情深，一直遗憾不能对岳父舅兄略尽绵力，报答一二。秦琼因缘际会流落北平，他原就有意提拔栽培。如今看他与自己儿子也兄弟和美，更是畅快，竟有意将这个妻侄长久留在身边，也好为自己儿子未来添一份助力。

　　罗成出了父母所居院落，早有亲兵来报一切准备妥当，有尚青山、夏玉山两位旗牌作陪，带同五十亲兵，随少保爷出猎。罗成哼得一声，转身来到侧门，只见尚夏二人与亲兵已然等候在外，自己的马匹兵器弓箭也已备好。

　　罗成正欲上马，忽然想起一事，招手将夏玉山叫过一边，轻声吩咐他：“我表哥那里今日得了两坛上好汾酒，他喝得醉了，我欲和他开个玩笑，你去他房中，将那酒偷偷拿了出来，我们出猎时御寒，却不要被他发现了。”

　　夏玉山虽觉此事可笑，但少保吩咐，他岂敢不从。偷偷溜到秦琼住处，还正琢磨不知该如何引开秦二哥的注意，做成少保这件“鸡鸣狗盗”之事，却赫然发现秦琼醉卧在房中，那两个酒坛便丢在外面桌上，忍笑拿了便走。

　　罗成见他得手回来，这才吩咐一声，大家一起上马，呼啸而去。

　　等到了晚上吃饭时，罗成自然不喝这酒，冷言冷语叫尚夏二人自用。也是夏玉山性急，不待倒出便先饮了一大口，却咽下一半才发觉乃是陈醋，将剩下一半直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罗成见自己竟然猜错，更是大怒，亲手将这两坛陈醋砸碎方罢。但此乃后话，现在暂且不必提。

　　秦琼醒来时，面前一片昏暗。定神看看，身边床帐低垂，应该是自己睡着时亲兵放下来的，不过透过帐幔能看见微弱的灯光，想来天色也已经黑了。

　　坐起身，秦琼觉得头还是有些昏沉，两边太阳穴附近一跳一跳地疼，想来是中午喝多了的缘故。他掀起帐帘，在床头桌上寻了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这才解了喉中干渴之感。

　　壶中茶水居然还是温的，想来也是亲兵刚刚换过不久。北平王乃是马上王侯，府中规矩严厉，除了王爷夫妇之外，连罗成房中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厮亲兵，并无丫鬟。浆洗厨房虽有仆妇，却都各司其职，不近身服侍。

　　秦琼一进王府，王妃便按着罗成的标准，给他派了小厮亲兵服侍。不过罗成的小厮要伺候梳洗、料理衣物、整理房间，秦琼这边这些事都习惯了自己来做，过了几日，便回了姑母，将小厮也撤了，只留下几名亲兵，轮流当值照应。逢到类似这种喝醉了的情形，便显出有人伺候的好处来了。

　　看看旁边的刻漏，已经将近申末时分，也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平常时日，若是北平王回后宅，秦琼一般会与罗成一起去陪姑父姑母吃饭。若是罗艺不回来，有时秦胜珠也会叫两个孩子去内宅，否则兄弟二人就一起吃饭，倒是在谁的房里都行。

　　如果连罗成也不在，亲兵就取了秦琼的饭菜来房里，让他自己吃。秦琼走出卧房，见外间桌上已经放了食盒，便知道今日自己在房里吃饭就行了。只是，不知是自己醉卧错过了吃饭的时辰，还是表弟还在生气所以才不过来了。

　　当值的两个亲兵其实一直在门外等候，见秦琼摇摇晃晃地出来，赶紧进来，一个引他洗了手脸清醒一下，另一个便摆好了饭菜。

　　秦琼早已忘了曾经丢在桌上的两坛陈醋，根本就不曾询问下落。吃了两口，方才问一旁的亲兵：“罗少保……可曾来过？”

　　亲兵回道：“少保爷出门行猎了。临行时命夏旗牌过来告知表少爷，不过您当时正在睡觉，夏旗牌便没有打扰。”他们说来全无疑惑，因为以罗成的脾气，这类不循常理的事情做的也多了，根本不算稀奇。

　　秦琼心里却咯噔一下：“什么？他……就这么跑出去了？”

　　亲兵还以为他认为出行应该一早、至少是上午出发才合规矩，忍不住笑道：“表少爷放心，我家少保爷向来是想……雷厉风行，莫说下午，兴致来了，大晚上跑出去也是有的。”他本说的是“想一出是一出”，临出口时勉强吞了回去。

　　秦琼道：“不是这个，是……是他怎么忽然想起打猎？就这样出去，可会有什么不妥？”他担心罗成只顾和自己赌气，做出什么以身犯险的事情来，自己可就后悔莫及了。一惊之下，残存的酒意险些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另一个亲兵也道：“此时百兽正肥，皮毛也好，正是适合行猎的时候，少保爷往年此季也都会出门行猎，不过时日或早或晚而已。”他似乎察觉到一丝秦琼的担忧，更道，“我家少保爷七岁猎虎，神威天成，何况身边又有两位旗牌和亲兵小校，表少爷尽可放心。”

　　秦琼见他知机，微笑点头。但心中忧虑却始终难以释怀，又不好与亲兵细说，只得暂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