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五 且抛旧时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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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夜色中的翻云寨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木质的围墙笔直挺立，将微黯的星光遮掩的严严实实；尖锐的拒马则大大方方的半开半合，露出后面黑漆漆仿佛巨兽狰狞大嘴一般的寨门。从外面看去，隐约有几盏油灯在夜风中摇摇摆摆，可它带来的那点明亮几乎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更添阴冷之气。
远处传来几声低吠，屠苏甩掉剑上血珠，沉声道：“我们快走，那些野兽受到吸引，很快便会聚集而来。”
少恭点了点头，一挥衣袖，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洒下。他见屠苏有些疑问，便笑着解释道：“这些异化的野狗恐怕普通人很难对付，我加了些东西，混合血腥味后，可以让它们更加狂乱嗜血，到时候坐山观狗斗，就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累个半死了。”
“万一伤到路人？”
“不用担心，这药的引子既然是狗血，自然只对狗有用了。”少恭说着，颇为骄傲自得，“路上一直忙着也忘了询问，你之前在城门口揭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侠义榜。”屠苏一边当先带路，一边略略解释一番，“我带的钱不多，需要赚些盘缠。”
少恭摸摸袖中的钱袋，其实之前的“他”倒是带了不少钱，估计是为了买药材吧，毕竟炼药可是一门十分费钱的技术。虽然他不介意救济一下，但明显的对方肯定会介意，那就还是装没听见吧。
少恭觉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极了。
进入翻云寨大门，暗处就有两人真奔而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喊，屠苏已经一记法术甩了过去，少恭反应同样不慢，见对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就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如此这般一路杀进去，屠苏剑下亡魂不知凡几，那丝若隐若现的杀气更加明显凛冽，少恭却优哉游哉，动手也不过轻轻挥挥衣袖，仿佛他不是身处杀戮现场，而是出外踏春一般。
一直到了山寨主厅，屠苏才停下脚步，提醒道：“里面那个贼首稍有难度，小心。”说完才醒悟到自己好像多此一举，站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可不是对方，而且，以少恭的实力还需要在意个小小的山寨首领吗？
屠苏微微摇头，大概是上一回总是为队友担心，而这一次少恭表现出的性格又不如以前稳重可靠，下意识的他就开始挂心起来。
若是少恭能听到屠苏心中所想，估计会忍不住吐槽吧：明明我一直表现的很有武力值的样子，到底哪里不可靠了？
这大半夜的那首领本应该在休息才对，可主厅之中却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杯盘狼藉，余水尚温，显然在不久前，此处还在通宵宴饮。
屠苏心中一凛，回想路上遇到的妖化山贼，除了几个关键地点，论起数量竟然并不算多，他想起一事，立刻打了一声呼哨，将阿翔唤下后，吩咐道：“速去寻找异常之处。”
“屠苏，你觉得如何？”少恭若有所思。
“有发现？”屠苏敏锐明晓对方言下之意。
“嗯，这里残留着浓郁的妖气，此外，还有不少草药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翻云寨的事可能和丹药有关。之前的路上我仔细观察过，那些山贼筋骨外露，分明已然妖化，与野外遇到的野狗如出一辙，想必屠苏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才急忙赶过来阻止的吧？”
屠苏不由心生赞叹，少恭这才真的是见微知著，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点点头道：“不错，此处异变皆是擅自使用玉横炼药导致。”
“玉横？屠苏是说这山寨中有如此异宝？”少恭闻言，顿觉十分惊喜。
屠苏却诧异起来，他不是受到锦娘指引来寻玉横的么，怎么……噢，对了，我比之前下山要早一个多月，他恐怕还没来得及去江都占卜玉横下落。
“那我们快点去。”少恭心中急切，刚迈出两步却又停住，怔怔愣在那里，才发现自己一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一件事。
就算找到玉横又能如何？就算玉横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又如何？就算自己当真炼出起死回生药又如何！
与他相知相恋、琴瑟和鸣的巽芳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里就是有她……也只是另一个人的巽芳……
自意外之后，少恭还是第一次这般真切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过去几天他都一直用寻找那一半魂魄来麻痹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屠苏身上，绞尽脑汁的算计他让自己没有丝毫空闲时间去多想别的，但如今，不得不面对了。
思绪情感近乎残忍的被少恭劈成两半，一半仍然在悲痛彷徨，另一半却在冷静思索：我最大的执念已然失去寄托，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继续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求生？可没有了巽芳陪伴，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何意义？！那就去找回去的方法！但少恭此时却无比痛恨自己的学识渊博，连欺骗一下自己都不可能，他恐怕就算找上千年、上万年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而那么久的时间，别说他就算找回完整魂魄也支撑不住，即使最后勉强达到了目的，巽芳也早就转世了，起死回生药仍然无法生效。
既已轮回，就前尘尽散，那个轮回之人便也不是巽芳了……
想了个透彻明白，少恭不由苦笑，喃喃道：“我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再也回不去了……”
屠苏本来十分莫名，不明白发生何事。他试着叫了几声却不见少恭清醒，正当他猜测对方是不是像蓬莱之战一样陷入回忆漩涡时，就听到对方这几句低语。
彷徨、孤独、无措……简直完全不像是平常的欧阳少恭。但熟知对方经历的屠苏却心中一痛，几乎下意识就走过去，正对着那人道：“并非一人，少恭身边……还有我。”
“你……你是谁？哦……是……屠苏，屠苏……”少恭重复几句，终于清醒过来，这一刻，他的眼神好像是被擦去尘雾的明珠，又仿佛是天边最亮的星子，熠熠生辉、光彩迫人。
——屠苏、百里屠苏，我的半身，为何再次给我温暖感觉的人会是你？可我们……命中注定，只能活下去一个！
少恭一边想着，一边微笑起来，自自然然地道：“方才失态，屠苏不要介意，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喏，正好阿翔也回来了！”
屠苏深深看了少恭一眼，没再说什么。可或许心中触动，只有他自己清楚明白罢。
这一段路上，少恭一言不发，时不时有些恍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屠苏看着阿翔又看看少恭，时而担心自己跟丢，时而又担心后者走丢，只觉得累心程度大大增加。
后来他嫌走得太慢，便一把抄起少恭的手，自己带着他往前走，
在这个星月颇为黯淡的黑夜里，干枯的树枝影影绰绰，投下一连串的阴影，山寨之中也崎岖难行，屠苏和少恭的心中却忽地升起一股莫名之感，用言语难以描绘，且无法触及，可分分明明的就是火一样的温暖。
少恭想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有个善良的女子牵着他的手，说：“我们回蓬莱吧。”他微微笑起来，一时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屠苏也想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有个善良的女子牵着他的手，给他指引一条明路，而现在，换他牵引另一个人，做他前行路上的明灯。
……
忽地，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屠苏回过头，少恭抬起头，他们的视线相互交错，紧紧牵连在一起，目光的这一端是自己，尽头却都是对方。
有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一切浮华皆如吉光片羽。
直到阿翔将屠苏与少恭惊醒。
二人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正身处于来时经过的一个偏僻角落。这山壁上开有一扇门，此时正半掩着，因有妖气弥漫，在外面完全看不清楚里面是何情况。
少恭微微挣了一下，将手收回，问道：“进去看看？”
“……”屠苏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随即他当先上前，将石门完全推开。
少恭目露复杂之色，心情还未完全从刚才的美好感觉中脱离，他微微低头，任凭发丝半掩住面颊，将表情藏匿起来。掌心指尖仍残留着点点暖意，少恭不由下意识蜷起手指，仿佛要将之紧紧握住，但最后惟余一声轻叹：可惜，却是抓不住的。
他收拾心神，跟着进入山洞之中。
洞中妖气之盛让少恭不由蹙眉，随后他听见“哈哈哈”几声狂笑，便有喽啰们整齐鼓噪：“大王英明神武，又有一种仙丹炼成了！想来长生不老药指日可待！”
随着脚步加快，屠苏与少恭面前便出现了一幅群魔乱舞的景象，妖化山贼们簇拥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围着一方炼丹炉，兴高采烈的讨论。
丹炉底下火烧正旺，炉中有水声咕嘟嘟作响，少恭有点奇怪，这样胡乱折腾当锅使用竟然也能炼出丹药？
“咦，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来了就别想走，正好丢进去煮一煮，说不定还能再炼几颗丹药！”
“小子，你们是谁？竟敢擅闯翻云寨！本大王今日心情好，送你们归西之前，就先拿你们试试药效！”山贼首领一挥手，示意那些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手下们都住口，山洞中顿时寂静下来，气氛凝滞。
屠苏眼中闪过凌厉杀机，为这成功制出的丹药也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害死在翻云寨，他亮出长剑，冷声道：“区区半妖，也敢猖狂！”
“拿我们试药？首领倒是好算盘，只可惜找错了人。”少恭凉凉笑道，他适才几番心情波动，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对方如此一说，倒是将他的杀机也激发出来。
两方不在多说废话，山贼首领本想着众小弟就能够将二人擒下，没想到少恭与屠苏砍菜切瓜似的几下就让他成了孤家寡人。
首领见状不由大怒，自己先吃了一枚药，顿时力气大的惊人，他挥舞着虎虎生风的狼牙棒，直冲着屠苏而去。
屠苏有过经历自然清楚以他现在力气不可硬拼，便以剑相引，化去气势后再游走一侧，与山贼首领缠斗在一起。
少恭则分心二用，等屠苏危急的时候就帮忙辅助，待他解了困境，就丢给敌人几个难缠的法术。他暗地里用了三分力，因此山贼首领未撑多久就不敌败落，被屠苏一剑斩杀。
比上一回要轻松许多，甚至还没有受伤，屠苏呼出一口气，收剑还鞘，上前去摸尸体。
意料之中的玉横、钥匙等物，却并没有紫檀木佛珠，看来这次时间发生变化，兰生确实没有被抓到翻云寨。
屠苏将搜集到的丹药全部毁去，正值此时，变故忽起，点点光亮从山贼身上升起，如被牵引一般纷纷投入玉横之中。
“这……”少恭见到这情景，呆了一呆，才不敢置信地道：“是玉横？”
“嗯，玉横碎片。”
和自己知晓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玉横从碎片来看大概只有半个巴掌大，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其吸灵之能，又有屠苏提前说明，少恭完全认不出这会是玉横的一部分。
屠苏正在皱眉苦思，对如何封印玉横颇为纠结。虽然天墉城擅长封印之术，但他专修的却是剑法，于此只是得了皮毛，面对这等天材地宝，很有可能效用不佳。
但如今也只能试试了，否则带着玉横碎片，稍有不慎就会把无辜之人的魂魄吸入，毁去他们生生世世。
少恭本不清楚屠苏在想什么，但等对方开始施法后他便明白了，见屠苏满头大汗也没办法将玉横完全封住，少恭不由走上前，毛遂自荐道：“让我来吧。”
屠苏看向他，顿住一秒，却仍是将玉横碎片递了过去。
少恭也懒得管自己动手会不会被对方看出什么，他结起繁复的手印，淡黄色的光芒逐渐变亮，最后形成上下两个法阵，与之前屠苏留下的红色符咒合在一起，如天罗地网般将玉横碎片紧紧封锁在内。
灵力光芒散去，那碎片本来散发着妖异的白光，引人炫目，可此时再看，就只觉得其温温润润，内里还有两色花纹天然生成，交缠如藤，十足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给。”将玉横碎片扔了回去，屠苏一惊之下差点没接到，少恭却不管他，径自往出走：“这里妖气太重，久待不好，我们快些出去。”
屠苏收好玉横，不由对少恭的举动有些迷惑：之前他那样子，难道不是很想得到玉横？可现在怎么……
一时无解，对方又只当之前的失态全没发生过，屠苏便暂放疑惑，留待日后再行询问。他快步跟上少恭，二人出了山洞又将整个山寨细细搜查一遍，将被关在另一边的几个琴川住民放走后，这一晚上要办的事情总算彻底办完。
少恭站在山寨门口，打量着自己那药粉的最终成果，心中颇为满意，他轻轻活动一下筋骨，话音中已是带了一丝疲惫：“好累，本来从天墉出来就一直没休息，现在又忙碌这么久，我们先回客栈吧。”
屠苏自无不允之理，之后二人回到琴川，各自休息不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五 且抛旧时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