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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奴家小名小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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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今儿我早起了,咱们出去玩不?”一大清早,我便咋咋呼呼地冲到拂生房前,“嘭嘭”地拍打着门板。
“吱”的一声,一双比女孩儿还白皙漂亮的素手轻巧地打开门,五指收拢,慵慵地拂了拂肩上披散的头发。
拂生眯着眼,似未睡醒般打量了我半晌,随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探手拨弄着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笑道:“花花,今儿不出门,有人要回来了。”
“谁?”不自觉的微微蹭了蹭额前那只漂亮到不像话的手,果然好滑好软!
“别急,待会儿便能知道了。”猛地使劲揪下我额际的几根在风中飘动的头发,边躲闪着我乱抓的手,边在我鼻间快速地挠啊挠,盛满笑意的眼眸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浅浅惆怅。
“啊、啊啾!阿月阿月,今儿有谁要回来啊?”看着公子关上的门,揉着直发痒的鼻子,我拽住身边不停跑来跑去打扫的阿月问道。
“哎,我的梵花姑娘哎,这会子大概全浙州就您这小祖宗不知道了。我们白府的公子今儿要从清安寺清修回府了。”阿月气急败坏地叉腰头嗔道。
“那个二公子白小白?唔,真是个怪名字。他去清安寺清什么修哦。。拂生公子大人还没有清修呢,他修个什么劲。。。话说,公子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够修佛。。”
咬着手指歪着头兀自思索,耳边阿月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想来也是关于什么二公子的吧。我不甚在意地甩了甩头,又跑到一边去逮蝴蝶玩儿了。
梦中美人儿撩起满池的花瓣,素手轻解罗衫,浅笑间抬起修长的美腿,跨入水汽迷蒙的池中,水珠沿着修长的脖颈划过,落入饱满的双,峰。。。
“哎哟,谁拿石子儿扔我!我还没看完美人!”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揉了揉迷蒙蒙的眼睛,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撅着屁股慢吞吞地挪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砸醒我美梦的罪魁祸首。
“又是公子,真讨厌。现在什么时辰了?”扭了扭脖子,我嘟了嘟嘴,不满地朝对面靠在石头上的公子嘀咕。
“午时。”拂生偏过头,折下一枝红艳艳的杏花。
“午是,该吃午饭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我顿时忘了梦中的美人,傻乎乎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飞快地扑了扑沾着草叶的裙子,拽着拂生便要往屋里跑。
“等等。”拂生丢开我的手,用他那白花花的手指一瓣一瓣撕下小杏花红彤彤像小红脸般可爱娇羞的花瓣儿,再悠哉游哉地将只剩下几点被蹂,躏的可怜巴巴的花蕊的光秃秃惨兮兮花枝随意地抛在院墙上。
“公子,做什么?”我歪着脑袋,踮起脚伸手想要够着院墙。
“花花,我问你,公子我美吗?”拂生勾起嘴角,轻挑额发,摆出个勾人的姿势。
“美!”口水迫不及待地往下流,我忙抬头“刺溜”一下吸了进去。
“那,公子我待你如何?”左手支在墙上,右手微托下巴,拂生快速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抛来数个秋波。
“好!”似中了传说中的葵花点穴手,我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小心肝随着美人儿眼皮的眨动超出频率的跳。
“既然如此,花花,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公子我的事情呢。譬如。。移情别恋。”拂生一下子收起了表情,拍掉我乱晃的手,不客气地拽着我往前走。
“啥?移、移情别恋?!”我瞪大眼睛。
“哼,这枝杏花再长些时日便要伸出院墙了。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公子我只是成全她而已。花花可记着了?”
拂生转过头,理了理我乱糟糟的头发,狐狸眼儿烟波流转,瞧着我懵懂的样子笑道:“去吃饭吧,可要端庄些啊,里头坐着的人倒是极爱端庄。”
“公、公子。。”鼓着腮帮子眨巴眨巴着眼瞅着笑得耐人寻味的拂生,我百思不得其解。
里头到底有谁?什么红杏出墙?
唔,公子大人。。墙太高了,小人想爬,也爬不上去啊。。。
“好香好香,今儿有些什么吃的?”跟着拂生踏进摆满吃食的十月阁,我刚想扑到那一桌子的喷香美食上,却一下子被窗边的身影怔住了。
那个人,那个人,素白的长衫裹住修长的身躯,乌发用白玉的发冠束起一缕,其余皆散在肩头。
那个人,嘴角噙着悲悯温润的笑,静立在窗前,熟悉的感觉,似是朝夕相伴了数百几千年。隐隐的梵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晰地在我耳边念唱。
那个人,周身沐着金色的阳光,手指轻抚青瓷的杯沿,阳光似在指尖匍匐,恍如开出一朵圣洁的金莲。
“我。。。”我木然地睁着眼睛,如潮水般涌来的气息让我止不住的想要臣服。
没错,不会错,那种感觉,那种气息,那种庄重,那个人,便是佛祖。
“来人,将帘子拉上,这正午的阳光,晃得本公子眼睛疼。”闲闲吩咐着小厮拉上帘子,拂生懒懒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凉凉地看着我。
“公、公子,他,他。。”紧了紧攥住拂生衣袖的手,我惴惴不安地望着拂生。
“白大公子,白拂生。”淡淡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迟疑,拂生,不,是白家的二公子白小白轻轻拂开我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
“公子。。”蓦地紧缩瞳孔,我张了张嘴。喉间霎时如哽着一根硬硬的鱼刺般的疼,心脏似是忽的停止了跳动,一片悚人的寂静。
“梵花吗?可是佛前的那一朵?”清润的嗓音,从漾着微笑的唇角优雅地飘出,幽深无欲如古井般的眼眸有情却又无情的看着我,空灵却又包罗万象。
“是,弟子梵花。”缓过神来,我定声回答。
在天界我最俱的人是佐空佛使,最敬的人便是育我的佛祖。思及此,手心不禁蹙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嗯,前些日子得清安寺清一大师指点,知晓天界佛花将下界渡我成佛。这些日子可曾适应?”
“二公子待弟子极好。渡劫一事,弟子定当尽力。”垂落的发丝下,我微闭了闭眼睛。果然,那样风骚张扬又该死的温柔的人怎么会是佛祖呢,这样的人,才像是佛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