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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金谷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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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墨抱柴归来时,隰云已经和白小公子一同乖乖候在马车边。
隰云见自家哥哥面色不善,以为是他怪罪自己坏了“好事”,装作无意嗔道:“连间破屋、茅舍都没有,这里不曾是洛阳八景之一的”金谷春晴“么?”
“在西晋时,金谷园的确是极富盛名,不过…绿珠坠楼而亡,石崇矫罪入狱,那之后,金谷园便荒废了。到今日,剩些草木遗痕已经是难能可贵。毕竟算来,已有五百年。”白小公子回想着书中的史料记载,接道。
隰云和白小公子两人胡天侃地,言不及义,却不见隰墨有只言片语,只好讪讪地住了口。
百无聊赖地拨动火堆,隰云睡意全无。她戏谑地看看抱剑而坐的兄长,又看看因为不理人的兄长而变得兴致缺缺的白小公子,又心生一计。
只听她拖长了调子唱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最后一句,却并非隰云所唱。隰墨迎歌而起,长剑出鞘。
出手皆为慢剑,飘忽间尽是柔婉,不知是否月华都倾注到那一刃“回雪”之上,灼灼的影光恍惚了歌姬的眼、听者的心。
当隰墨将铜管送出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棋子从榧木棋盘上扫落的珠玉之音。清脆的一声响,遂成——弃子一枚。
本想抱元守心,斩断情思,不想这一曲《秋风词》让他更加心悸。也罢,便放纵这一晚吧!等再见时,也许就要刀剑相向了……
满心决绝,挥出的剑也如疾风,有摧枯拉朽之势。
他在火光中且歌且舞,落花满地,浅碧轻红。多年之后在晚唐诗坛大放异彩的少年公子来此凭吊,曾吟出“落花犹似坠楼人”一句。那在白小公子眼中比花还娇的“双洛剑”又该怎样形容?大概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纵然此后的光景中,隰墨也曾为他而歌,为他而舞,唱词也多为情深意切、百转柔肠,却始终不若这首悲秋曲来的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