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十日约定》中东妖

24、杀戮·忏悔

　　睁开眼，意料中的刺目阳光并未出现，回想起昨夜神说的话，摩西变得惊恐起来，拼命冲出门外。

　　所有街道上，都流淌着血一般的颜色，人民哭泣，苦不堪言，妇女们抱着在襁褓中死去的婴儿，大声哭泣着，四处哀声一片，孟菲斯城，这座往日欢声笑语的城市，一夜之间被笼罩在了充满阴暗绝望的乌云下。

　　突然，有一个男人从摩西面前跑过，嘴中含糊不清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长子死去？拉神啊！您为何要这么做？”

　　男人疯狂的样子刺痛了摩西的眼，脑海中，自动将眼前场景与他出生时那一幕串联。那时，他的养父不正是用同样方法对待希伯来人的男婴吗？手段之残忍，现在，神不过是在重演当时的场景。希伯来人受的苦难，埃及人，也该尝一尝了！

　　想到这里，摩西便再无任何不安，也无丝毫痛苦的感觉，他只是淡然地走回屋，望着坐在床上静静看着自己的穆纱，微笑道：“亲爱的，我们出发吧。”

　　彼时，王宫内，隐约传出女子伤心欲绝的抽噎声。拉美西斯不可置信地望着躺在摇篮中，已无生命体征的小王子，攥紧了手。

　　奈菲尔塔利趴在摇篮旁，眼中充满悲痛。痛到最后，她眼里只剩下冷漠，木然地站起，将视线缓缓移到拉美西斯脸上，“王，我知道。是摩西！是那些可笑的希伯来人的神做的这一切，是他们害死了王子！王，您作为埃及的统治者、孩子的父亲，请您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用最重的刑罚，处死凶手！”

　　拉美西斯轻轻将儿子的尸体抱起，亲吻了一下，随即放回摇篮，迅速套好盔甲，再来到奈菲尔塔利面前，对呆滞的她轻轻说道：“你放心，奈菲尔塔利。我一定会带着摩西的人头回来！”

　　*
　　时间已过去八日，在第九日，摩西与埃及军队终于在翠海旁相遇。在拉美西斯出兵前，摩西早已带领希伯来人逃离歌珊。

　　海风狂呼乱啸，深蓝色的波浪卷起千万碎波，那深不见底的海底，犹如地狱张开血盆大口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即使再气势再鼓舞，看到这片海，希伯来奴隶们还是不由倒退了一大步。

　　对于迫切想要逃离埃及的希伯来人民来说，眼前这片海水，是他们出埃及的最后一道阻碍，可海上一艘船都没有，就连独木舟都不可见。前有波涛汹涌的海水，后有来势汹汹的埃及军队，难道注定，他们真的逃不脱做奴隶的宿命？

　　军队的叫嚣声直逼过来，民众们都乱了手脚。裹挟在骚乱人群中的摩西，望了一眼在身旁静静微笑的穆纱，定下心来，镇定而从容地举起权杖，虔诚地呼唤起神之名。

　　仪式进行到一半，埃及军队俯冲而下。眼见离翠海只剩几千米之距，身着战袍的拉美西斯快速驭马而奔，来到人群外几百米的地方，大声喊道：“摩西，奈菲尔塔利因你而伤心欲绝！是你唆使你的主杀害了我与她之子，即使你是我的兄弟，我也绝不会原谅你！清醒一点儿吧！你的主是虚幻的、他根本就是恶魔，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要让奈菲尔塔利亲眼见到你的人头！我要让你的血，为我的孩子祭奠！”

　　听到这番话，摩西猛地睁开眼，拉美西斯那句“奈菲尔塔利因你而伤心欲绝”的话，深深刻入他的骨血，萦绕在他的耳畔，怎么也挥散不去。

　　他面无表情，眼眸微敛，但心中某一处还是刺痛了。

　　对不起……

　　就在这时，神威严的声音凭空出现，降临在翠海的海面上，闯入摩西的耳中，“摩西，拿起你的权杖！我已给它施法，只要默念口诀，此杖便可将海水分为两半。快！不要再犹豫，用你自己之力量，帮助我的子民离开这座牢笼！”

　　摩西一惊，下意识举起摩西手杖，念出了那句不知何时印在他心中的口诀。顿时，波澜壮阔的海变得犹如固体，波涛停止了喧扬，整片翠海变得宁静而又诡秘。

　　希伯来奴隶们一愣，随后赶到的埃及军队也震惊了。最后摩西喊道：“乡亲父老！这是神的旨意，神从未抛弃我们，眼前是神给我们指出的道路，为了日后美好的未来，我们快从这片海中隧道渡过吧！”

　　说完，他便高举权杖，第一个踏入海底，尽管衣摆袖口不时扫到海浪，可海浪只是保持不动凝固的状态。见此，众人没再犹豫，纷纷欢呼着跳入海底的空地。

　　停在原地的士兵们不知所措地看向法老王，年轻的法老一敛眸，脸上闪过一抹戾气。顿了顿，他攥紧腰间的剑，猛一拔出，一字一句地说道：

　　“冲！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停下！若有违者，必将他施以海刑！”

　　士兵们只好胆颤心惊地策马进入海底，刚行进一小半路程，原本凝固分裂的海浪却狂啸着，在一瞬间合拢。

　　就这样，埃及军队迅速、却又备受折磨地走向全军覆没的结局。

　　听着士兵们痛苦的呻吟声、凝视着他们恐惧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舍与恨意，摩西脑海里想象起那夜，神将埃及所有十岁以上男童全部杀害的惨景，又想到自己从前心爱的公主、彼时的奈菲尔塔利王后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兄长拉美西斯并非恶徒，一切皆是为了埃及子民，正如他所做皆是为了希伯来子民一样。

　　其实，错在他，是他被仇恨蒙蔽了眼，先知，应该有着宽阔的胸膛，仁慈为主。不应以怨抱怨。是他间接导致了惨剧发生，他才是真正的恶人。如果，他可以早先觉悟……如果，他可以在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前明白这道理……

　　抬眼，眺望海对岸一脸痛苦的拉美西斯，摩西垂下眸，半晌侧脸，像是征求穆纱的意见一般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穆纱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犹豫片刻，最终绽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6. 忏悔

　　在摩西带领希伯来人民们离开埃及后，埃及的天空又绽放出绚丽的光亮，一道彩虹从山的一头跨越至另头。埃及人民终于又重拾希望。而希伯来人们，在西奈山下虔诚地接受了神之十诫，开始自创美好的家园。希伯来人几百年来悲惨的历史，终于被改写。渐渐地，人们也忘记了他们的先知，摩西最终的去处。

　　但只有摩西的妻子穆纱知道，在将十诫传播开的第二日早上，摩西选择忏悔自己的罪孽，毅然与她在西奈山头分别，独自一人站在风雪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