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89、第八十六章

　　“小孩子要讲礼貌！”杜怀真有点抓狂，揉着小腿咬牙切齿，“下一次，我真的会让你晚上做噩梦！”
　　江淼冷哼一声，两只手扒拉下眼睑做鬼脸：“笨——蛋——”
　　这小孩死了全家，太过倔强，像只刺猬一样拒绝他人，谁的面子都不给，吃了亏也不认输。不过，谁让他是天才爆破小子呢。杜怀真只好不跟他一般见识，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挪到了椅子上坐下。
　　他刚坐下去，杜悠语就像幽灵一样靠了过来，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爸爸。”
　　模糊的印象里，这孩子依稀记得是个童星，名字忘了，总之不可能是他的女儿。有部岛国剧曾说过，所有童星要么是大人的傀儡，要么是些无知无畏的熊孩子。很显然，不管杜悠语以前什么样子，她现在就是他的傀儡。
　　这个小小的孩童还是纯真的年纪，却已彻底失去了灵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要他放开操纵......
　　看吧，杜怀真一手撑着她的额头，看着她向自己张牙舞爪扑来，两只刚才还在要抱抱的手挣扎着向前抓挠，却因为年纪小手短够不到。
　　不需要潜入杜悠语的脑，他就能知道这孩子脑袋里在想什么。一定是那种绵延不休、无终无尽的饥饿感。
　　就是这饥饿感催使着丧尸玩命攻击活人，新鲜血肉是他们的养料。
　　忽然，杜悠语停止了向前抓挠，忽然换了个方向，猛地扑了出去。她是二级丧尸，速度极快，一下子就冲到了门口的位置，然后——
　　被人一脚踹了回去。
　　“怀真，”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声音传来，“看好你的宠物。”
　　就在杜悠语窜起来的那一刻，她又重回杜怀真的控制之中，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打算猎杀人类，变得乖巧可爱：“爸爸，叶叔叔欺负我！”
　　杜怀真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是，”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我会看好她的。”
　　这个人，就是深渊的断罪者，叶芝！
　　“每次看到你的宠物，我都会怀疑我自己的眼光，”叶芝微笑着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恶意揣测的话，“你是恋童癖吗？”
　　“当然不是！”杜怀真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对真人一比一手办的爱，你怎么可能会懂！”
　　与此同时，杜悠语也点着头：“这是爱！”
　　“也对，毕竟她是丧尸，她的一举一动出自你的设定，可以说，她就是你，”叶芝不以为然，“所以说，你不仅自恋，还拥有一颗纤细的少女心。”
　　会心一击！
　　“胡、胡说八道！”杜怀真捂着心口反驳，“现、现在粉红系男孩很受女孩欢迎的好吧！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什么的，新好男人呐！”
　　“是啊，”叶芝毫不犹豫地补刀，“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会绣十字绣的男人，想必也很受基佬欢迎吧，俗称......男女通吃？”
　　杜怀真顿觉生无可恋，和杜悠语相对蹲在墙角画圈圈。
　　叶芝是什么人？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
　　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叶芝不能算是个好人。他欺诈、偷盗、绑架、杀人......无恶不作，甚至有些举动根本是在反人类。然而这一点对他自己来说不重要，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什么好人，也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看上去是个完完全全的独行侠。
　　但在杜怀真看来，叶芝就是个好人。
　　这个演了半辈子偶像剧的好运男人有一种奇特的天真烂漫，当然，说难听一点，就是幼稚盲目。他甚至迂腐地认为，强者为尊。更别提所谓的江湖意气，快意恩仇。所以对他来说，叶芝就是帮助过他的好人，哪怕他杀人放火都是好人，毕竟他没有对自己不好嘛。
　　更何况，叶芝很强。
　　杜怀真不是蠢蛋，他活得比大多数人要纯粹。相较江淼的死不认输，他总能对强者表示臣服。力量值得尊敬，他尊敬一切强过他的人物。
　　弱肉强食，在他身上体现得比任何人都要显著。
　　“啊......你把吹雪姐姐带回来了啊。”江淼冲了过来，跳着脚去够被叶芝背在背上的西门吹雪的手，“把她给我啦，给我！”
　　“不要，”叶芝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她是我的。”
　　“不行不行不行！”江淼尖叫，“吹雪姐姐醒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必须是我才可以！然后我们就可以发展一段可歌可泣的姐弟恋——”
　　“开玩笑，你看多了怀真演的电视剧吧，”叶芝把西门吹雪放下来，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揽在怀里，另一手按住了江淼的脑袋，“年纪轻轻不要早恋。”
　　江淼挣扎着拼命踩上了叶芝的脚：“你才是，年纪一大把不要老牛吃嫩草啦！”
　　“虽然看你们两个争风吃醋很有意思......不过，”杜怀真和杜悠语一大一小一模一样双手托腮，同时歪了歪脑袋，“叶孤城的电话进来了哟。”
　　经过江淼改造的视讯通过层层加密，跨越数个大洲的信号站辗转接入了丽都研究所。感谢高度自动化的机械文明，虽然丧尸横行，依然留有供技术宅们操作的余地。黑客们彼此交换技术和情报，发布简易的机器人自制教程，与此同时，疯狂地挖掘通过网络联系起来的各种秘密。
　　因为所以，保密变成了远距离通讯的一大难题。不过对于叶孤城和叶芝来说，他们手下的能人异士让其根本不成问题。
　　叶芝一点也没有绑架犯面对被绑架人家属的自觉，他不仅没有把西门吹雪藏起来，还把她放到了镜头内的一张沙发上。江淼抱着电脑坐在了她的身边，看上去一如既往地阴森暴戾。
　　“今日天气预报，开始降温了，”接通视讯后，叶孤城扫一眼屏幕，不满道，“你应该给她盖上被子。”
　　叶芝的眼神漂移了一下，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淼淼，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然后江淼看向杜怀真，“花瓶笨蛋，他都这么说啦！”
　　于是杜怀真只好认命起身去给西门吹雪拿被子。
　　叶孤城这才进入正题道：“我以为你并不想节外生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想的。”叶芝给了他一个可以算得上灿烂的微笑。“我不相信你没有给他们下达抓捕我，甚至就地格杀的任务。”
　　“我也不相信你没有打损人利己的主意，深渊的断罪者，”叶孤城冷冷道，“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达成目的，却选了最吃力不讨好的那一种。为什么？”
　　“嘛，也许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叶芝的眼睛眯了起来，“我可是竭尽全力在制同吹雪接触的机会呐。”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孤城的声音听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我警告过很多次了，离她远一点！”
　　“不要，”叶芝态度恶劣地拒绝了，“看不过去你可以向法庭申请禁止令嘛。”
　　叶孤城大怒：“申请了又有什么用啊！你是那种会遵纪守法的人吗？”
　　明显不是啊。
　　就在此时，杜怀真拿了张毯子过来，叶芝放弃了挑衅，看着江淼接过毯子抖开，给西门吹雪盖上。什么也不知道纯真少女昏睡的样子就像童话里描述的睡美人一样，表面看上去美丽又无害。
　　叶孤城窝了一肚子火：“别的姑且不论，杜怀真是你的人？”
　　叶芝轻笑出声。
　　“杜怀真？我的人？”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姑且算是吧。”
　　这可是一个崇尚力量的殉道者，谁强就服从谁，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算是个很好用的棋子。他甚至甘愿成为一颗棋子，只要操纵他的人足够强大。对他而言，如果不够强，就只有靠边站了。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情况下，杜怀真认为叶芝是最强的。
　　叶孤城紧抿双唇：“你敷衍我？”
　　“并没有，”叶芝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丽都就这样被核弹从地图上抹掉罢了。”
　　“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深刻的正义感，你没发烧吧？”叶孤城沉默了一会儿，再度警告道，“你想做什么，我不在乎。但如果你动了阿雪，就要付出代价。”
　　“看来，你也很清楚丽都这地方有什么嘛！”叶芝的声音依旧平和沉稳，“你对此做何感想？”
　　叶孤城顿了一顿，道：“科学突破了伦理，便是自取灭亡。”
　　“说的好，说的好，”叶芝鼓掌，“我当然不会动你的宝贝阿雪，不仅如此，我还会帮你保护她，”虽然这个动字可以做很多文章，“我只想让做出这种事的人再无法掩盖真相......如此道德沦丧、丧心病狂的真相。”
　　“从圣战同盟到克隆人，”叶孤城狐疑地问，“难道，你想做世界警察？”
　　“嗯......那是超级英雄喜欢干的事情，”叶芝摇了摇头，回答地似是而非，“而我嘛，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从叶芝站立的位置望去，透明的玻璃墙幕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实验室里像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淡蓝色玻璃培养皿里，装满了胚胎。
　　幼小，惨白，畸形。
　　属于人类的、克隆产生的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