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末日剑装》夏特爱尔

91、第八十八章

　　下一刻，西门吹雪听到自己发出了堪称恐怖的尖叫。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身体好痛，肚子好饿，头脑仿佛要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真的有东西炸裂开来了，那就是她全身的毛细血管。最先崩溃的是她的眼睛，玻璃体附近充血到流下血泪，然后是鼻子，耳朵，口腔......真真正正的七窍流血。她从椅子上跌落在地，看不到眼前，听不到耳边，满脑子塞满了丧尸们的感觉。
　　无以伦比的痛，以及无以伦比的空虚。
　　这不对，这不应该，她模模糊糊感觉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却被满脑子癫狂的食欲所掩盖。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自我被洪流般的杂念冲击得七零八落。力量在身体里暴走，她的皮肤开始不堪忍受，不断开裂，全身浴血。
　　“怎么回事？！”武尧冲上前，一把揪住杜怀真的衣襟，“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过是控制权发生转移罢了，”杜怀真冷冷道，“她的运气很好，被随机选中了。只要她熬过去，就能控制大局。听说她是世家子弟？既然如此，贡献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武尧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滚！”
　　可再这样下去，别提控制大局了，眼下她只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的喉咙出血，不能再发出声音，现在正在尖叫的已经换成了安熙。
　　“不要——救救她——得救救她！”安熙泪流满面，“救救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种痛苦不应该由她承受，谁都好，请救救她！
　　宋笑天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别看了！”
　　西门吹雪此时的样子实在太过凄惨，整个人血肉模糊，简直像是被看不见的刀刃凌迟一般。伤口和鲜血让她看上去狰狞恐怖。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只有进食才能缓解这痛苦和空虚。她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不管不顾，抓住出现在面前的活物，张口就咬。
　　那活物正是叶芝。
　　叶芝伸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西门吹雪本能地想要抓挠，却被他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两人紧紧相贴。
　　“真可怜，”叶芝皱起眉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话说得古怪，若是平常，西门吹雪自当询问究竟，眼下她只口角流着血水，神思不清。
　　叶芝却是叹了口气，然后弓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
　　一股清新的水汽夹杂着治愈异能顺着她的唇舌流入体内。破裂的毛细血管得到救治，新陈代谢加速，接着重新被能量涨裂，接着又治愈，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景象凄惨，宛如酷刑一般。
　　好痛啊......
　　这种痛，才是真正属于西门吹雪的痛。
　　治愈的酥麻及反复的疼痛有节奏地刺激着西门吹雪的感官，将她慢慢从庞大的信息流中剥离出来。有一瞬间她觉得还不如干脆一直痛下去算了，痛觉会麻木，但这种往复的轻松只更衬托出痛苦的难以忍受。
　　不管怎样，西门吹雪的自我被唤醒了。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就算被治愈，眼眶依然盈满血水，视线一片模糊。耳朵也是同样，简直就像游泳进水被塞住了似的，朦朦胧胧。大量失血让她脑袋里仿佛有大锤再敲，不过也可能是心理原因也说不定。她此时最为清醒的反而是口腔，叶芝娴熟的技巧带来了快感，又痒又麻，对比强烈刺激得她越来越清醒。
　　“哎呀呀......”随着西门吹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稳定，被武尧打得跌坐在地上的杜怀真面露微笑，“这不是进展得很顺利......嘛。”
　　身为前任幻境之主，他能感觉到力量的收束，进展虽然缓慢，但却有其事。其他人也渐渐察觉到了这一点，最明显的表象就是丧尸们的骚乱到平静。丽都的幻境已经被打破，常识崩塌，而西门吹雪还不能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只能勉力维持现状。
　　他同时知道，此时的西门吹雪绝对不能完全掌握这种力量，时间经验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她拥有的异能属性与阵法不匹配。
　　正因为不匹配，又进行了看似随机的强行转移，所以叶芝才能正大光明利用她浑水摸鱼。
　　承受痛苦的是西门大小姐，得到好处的是深渊的断罪者。
　　控制幻境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照杜怀真之前说得，好似任何人经过阵法的辅助就能改天换地。而实际上，大多数人能在接触核心的那一瞬间保持神志，不被大量信息冲击成白痴就很不错了。杜怀真拥有的异能是幻术，科学点来说，就是丘脑高度发达，脑内妄想现实化。他的认知会影响到事物对自己的认知，从而覆盖事物原本的外在表现，形成假象。他甚至在潜意识里通过幻术补全了他的基因，治好了自己的色盲，不过由于认知偏差，还不符合大众命名规则而已。顺带一提，他虽然补全了视觉缺陷，却没办法补全味觉缺陷，没办法，在他潜意识里，味觉失调算不得缺陷。
　　但是西门吹雪不一样，她的异能是金属操控，实际应用则放在了剑术辅助，抽象化一点来说，更偏向于剑气化形。所有异能都会对人□□进行改造，生理上提高人的各项能力，用于适应异能使用，只不过侧重点不同。她这种异能对大脑的强化远远赶不上对身体的强化，以她目前的思考能力，如果不是叶芝从旁治疗，恐怕早已脑质损坏，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了。
　　江淼说的没错——叶芝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现在怎么办？”武尧然部下给杜怀真带上手铐，做好了经受狂风暴雨摧残的准备，用卫星电话接通了叶孤城的专线。“深渊明摆着在浑水摸鱼.....”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深渊对西门吹雪造成的伤害。电话对面传来的噪音显示叶孤城彻彻底底抓了狂：“这是猥亵未成年！犯罪！性【哔】扰！色【哔】狂！”
　　“冷静！叶少校请冷静！别开枪！”“您不在现场，打碎了屏幕也办法阻止的！”“特殊时期请减少破坏！经费不足的哇！”
　　武尧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看来搞定西门吹雪就能搞定叶孤城的传言不假，随着末世的到来，传说中冷静持重的叶少校的妹控属性已经彻底暴露无疑。
　　“这王八蛋是故意的！”叶孤城怒到不可自抑，“他身上有电仪器，破坏了那么多监视器，偏偏留下一个现场直播！不仅把阿雪搞得全身是伤！竟然还趁虚而入！”
　　“也许他是为了治疗逼不得已——”
　　“哪门子治疗用得着这样！你也是水系异能，对伤口治愈也有一定经验，你告诉我这需要吗？！”
　　当然不需要啊，真的需要通过自己□□来强化异能操作的话，完全可以用血嘛。可是用血又痛又慢还伤身......明显叶孤城不会谅解这一点。
　　“□□交换可以加速治愈，这是水系异能通用的法则，”一个听上去幸灾乐祸的声音忽然插入道，“哇，听上去好邪恶的样子。”
　　这话语里浓浓的暗示意味顿时让叶孤城的状态雪上加霜：“殷！小！茶！”
　　武尧皱了皱眉：“殷小姐，你入侵我们飞云特警的专用频道，这是打算做什么？”
　　“真没礼貌，起码得称呼我的官衔或者军衔吧？”
　　其实这称呼暴露了武尧对殷小茶不以为然的态度，也代表了一部分人对她升迁过快曝光太多的不满。有些人认为殷小茶的得势纯粹是公安部为了宣传，就像漫画里刚被制作出来的美国队长，完全是个花瓶而已。当然，后期美国队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争英雄，而殷小茶还缺乏决定性的战绩。
　　但是武尧这种态度纯粹是因为叶孤城啦，他直属叶孤城，当然受叶孤城对她态度的影响。在叶孤城口中殷小茶骄纵、任性、刻薄、得势便猖狂、不知收敛......哎呀，其实这些评价基本上是事实嘛。
　　“你擅自入侵就已经很失礼了，还让我们讲礼貌？”叶孤城咬牙切齿道，“你是来看热闹的吗？”
　　“哇，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公务以外的字！”殷小茶故作惊讶，“我说我是雪中送炭你也不会相信吧？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呢。现在天上飞的卫星那么多，你我碰巧用的同一颗，不看看热闹实在对不起自己呐。”
　　说得好像入侵军方专用频道是什么家常便饭的事情一样，没有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的话，绝对分分钟被告上军事法庭。
　　“......顺序不对，”楚学恒楚大校冷淡的声音插入进来，“你是先寻找入侵叶少校通话频道的方法，然后再发现自己碰巧也在用同一颗卫星。”
　　这也不是重点好吧！
　　双方同时冷场，谈话节奏被打乱。殷小茶无奈道：“你给我闭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