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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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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很郁闷,非常郁闷。凭借自己的聪敏,又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王子级人物,即使牙牙学语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比别的小孩要响亮要动听。却没想到入学不到三个月,就受到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满肚子火想找人发泄的时候,偏偏那个无处不在的忍足突然人间蒸发了。
于是,当忍足迈进学生会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个情景:身为干事的迹部同学双手抱胸地坐在桌子上,口若悬河地数落着包括学生会长在内的一干人等,顺便剥夺了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的发言权。看到轻手轻脚准备逃离现场的忍足,火势顺势蔓延到了某狼身上。
坐在豪华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已经是傍晚,忍足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面那张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精致的脸,怒气冲冲的狭长眼睛,一张一合的淡色嘴唇。冷不防一记暴栗砸在头上,打断了某人色咪咪的遐想。
迹部气呼呼地环了双手:“你那是什么眼神?!别以为带着个眼镜就能逃出本大爷的Insight!居然给本大爷走神!”
看着对面明显开始发飙的人,忍足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开口:“我说大少爷啊,现在正是游猎的大好时间,正巧我眼里能看到的只有你,思维这种东西是极其活跃不可控制的东西,所以说呢,它要跳跃到什么轨道你也不能怪我啊。”
一脸无辜纯良的表情,气的迹部愣是说不出话来。算了算了,天才的名声不是白叫的,跟他斗气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压下那口恶气,迹部狠狠地切割面前的牛排,爆发出一阵阵不华丽的短兵相接的声音。
耳朵被折磨到极限的忍足无可奈何地开口:“小景,有家不错的酒吧,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啊。”算你还有点良心。迹部想着,不自觉地滑出一个微笑。不同于往日华丽的纯粹。
走进忍足口中那家“不错的酒吧”,迹部皱起眉头,审视的眼光迅速扫了一周,转身就要走,胳膊被忍足拉住:“你是来挑人还是挑地方?”
迹部靠在角落里,冷漠地看着舞池里扭动的身躯,一张张年轻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颓败迷离。忍足已经加入到他们中间,日光下慵懒的人在霓虹灯和电子器乐营造的氛围内妖媚如罂粟,沉醉于纸醉金迷。抚上眼角的泪痣,迹部不禁冷笑,果然不愧为关西狼,饥不择食。
这样一个隐藏于城市某个幽暗角落的小酒吧,三流音响设备打造的喧哗,在迹部看来不过是嘈杂和吵闹。忍足径自融入人群,不见踪影。迹部有些失望,继而生出某种类似被遗弃的孤独感。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透过舞动人群的间隙,迹部看到了一抹白。戴无框眼镜的男人安静地站在吧台后面,白皙的右手握紧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调酒瓶,上下飞舞,被变幻的灯光渲染得流光溢彩镜片下,如寒谭般的眼睛,波澜不惊。清冷如遗世白莲。下一瞬,迹部已经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手冢低着头无视周围人或者试探或者调笑或者勾引的目光。没有人会将白日那个鲜有表情却独自安静地将交付到自己身上无论大小无论轻重无论难易的事情处理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以至于连冷漠寡言也被褒奖为稳重得体的优等生与这样一个混乱颓废的地方联系在一起。所谓的王子,不过是人们虚幻出来并牵强地找出各种借口支撑的某种假象。事实上,手冢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不屑解释。冷漠的另一端,是顺其自然的懒惰也说不定。
当某个华丽的生物一掌拍在桌上,并用上扬的声线点最贵的酒时,手冢心里想着的是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拿到今夜的工钱,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看着他的狭长凤眼流露出的危险气息。而在迹部眼里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居然有人对本大爷的华丽不屑一顾,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认知让他非常不爽。以至于当手冢将晶莹的高脚杯放在桌上的时候,迹部就这样突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手冢愣了一下,手下一个翻转,轻易地摆脱了牵制。不是第一天上班,对于这种无聊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了,应对的措施看起来更像条件反射。
对方的敏捷,显然让迹部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极具挑逗地伸出舌头,浅浅地舔了一下杯沿,引得周遭一片鼻血汹涌。偏偏想挑逗的人一个转身,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的无视了。迹部放下酒杯,向门口走去,不再纠缠。
手冢离开酒吧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寂静的小路上荒无一人。放肆地走在马路的正中央,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独自一人的错觉。“啪啪”的脚步声绵长。一天的劳累,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困倦导致了意识模糊。当手冢意识到刺耳的脚步声中混杂着不属于自己的部分时,已经为时过晚。颈后被击中,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手冢心里想的是,实在太大意了。
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刺鼻的酒精气味让手冢猛然惊醒。眼前一片模糊,伸手摸索眼镜触到的是极其柔软的床和极其丝滑的床单。
“这么快就醒了呐。”迹部穿着华丽的紫色睡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空的高脚酒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被莫名其妙地打晕,莫名奇妙地泼酒,肇事者一副理所应当毫无愧疚甚至连解释的迹象也没有,手冢如果再不生气,那不叫冷淡也不叫好脾气,叫做受虐倾向。手冢皱着眉头摆腿下床,冰山表情下怒火翻腾。脚触在地毯上,竟没有一丝力气,软软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的倾倒在触及一片温热时停止。然后,扑鼻的玫瑰香。
“这么虚弱,你能去哪里?嗯?”手冢不懂什么是挑逗和调情,但是懂什么是危险。某只不安分的手在腰间上下滑动,引起一阵恶心的颤栗。
什么虚弱,你下的药才对吧。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面对对方招摇的意图,势在必得的气势,说什么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