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录》璃镜

5、珠

　　北溟有村，世以渔为生。
　　一户无子，独一女，坊传破贝而生，如神赐。
　　稚女生来有异，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此女喜水，且水性极佳，常潜于海中玩耍嬉闹，为父驱鱼入网。
　　一日，女晚归，夜半腹痛难忍，咳呕不止。
　　哭闹间，竟呕出珠玉三枚，众皆惊。
　　隔年同期，又呕数枚。
　　至此，每逢盛夏，女皆吐珠数枚，寻不得因。
　　隔数年，女及笄。
　　同年，又逢盛夏时节，自京来一官宦子弟，闻女吐珠之名，强买其人，后回京。
　　京中有一老道，言明其女为蚌，海族也，劝其放海，却跛腿而归，怒而不敢言。
　　女离家，被令混沙而食，翌日咳呕吐珠，痛不欲生，夜以泪洗面，思乡心切，不得回。
　　同年，冬，逢帝寿诞，宫中设宴。
　　为凑珠千粒，官宦子弟以归乡为诱，命女日吐珠上百。
　　女含泪应下，早晚各吞沙砾数十，翌日吐珠。
　　三日后，喉中咳血，仍混血吞沙。再隔六，已然气机微弱，欲绝。
　　眼见宴期将至，仍差珠百粒，强灌沙石予女。
　　待隔日，女无力吐珠，倒地泣血，张口唤母，无声，喉中只余血沫碎肉，无它。
　　宴前日，见女无珠一粒，竖子惊怒，拔刀破膛，强取。
　　得血珠百枚，欣喜非常。千珠共呈与帝，帝大悦，厚赏。
　　隔月，冰雪封天，京都上空却见电闪雷鸣，众惊疑之下，雷落。女横死之地，府尽毁，无一生还。
　　街边一跛脚老道闻之，言：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