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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鹭鸶草 ...

  •   这场雪下的突然,让穿着高跟鞋的四王天菖蒲变得有些难以行动。

      仰头只能看见满天雪白,如柳絮一样洋洋洒洒,引入眼帘皆是纯净。就连说话时都能见到隐隐白气,与这片纯白融合在了一起。街道上也慢慢堆积起了不忍破坏的雪层。

      似乎是因为天降大雪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少了不少,一切都很安静。偶尔有为了避雪的人匆匆路过,鞋子踏在薄薄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如果你不想被咬杀的话就马上给我放开。”

      “不能起内讧,那些人类都看着呢。”四王天菖蒲顺势将身边人的手臂拽得更紧了些,笑眼里雾蒙蒙的,“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会突然下雪,穿着这双鞋子不太好走路。”

      “那就把这无用的鞋跟拔掉好了。”云雀恭弥往下瞥了一眼,语气不带一丝迁就。

      四王天菖蒲笑着叹了口气,干脆无视了对方的不满。她将手伸到伞外,雪点落在手掌心又迅速融化,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顿时有些恍然,“如果不是下雪我都不知道已经十二月了。”

      “……你的脑子进雪水了吗?”

      “……”四王天菖蒲终于侧过头瞪了他一眼,随后这点不满又被笑容掩盖,“说话不客气的你是不是想把嘴撕了,没事我可以帮你。”

      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又被毫不犹豫地打掉。

      四王天菖蒲揉了揉手背,低声嘟囔了两句,像个想吃糖又没有吃成的小孩子。
      不过比起最初,云雀恭弥待她的态度已经好了太多,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人都好。这大概就是习惯的力量,她想总有一天,身边这个人类也会习惯她所说的喜欢的。

      想到这里,四王天菖蒲又往云雀恭弥的身子再靠紧了一些。原本云雀恭弥就异常清寒,不知道是不是平日猎食人类的缘故,反倒是她自己还比对方温暖一些。于是她思索了一下,将抓在肘间的手往下移了移,覆在了西装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上。

      四王天菖蒲感觉对方一瞬间条件反射的挣脱,下意识将手腕抓得更紧了一些,直到她对上那双不悦的眼睛,才皱了皱眉消散了笑容,“你很冷,别动。”

      云雀恭弥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又把视线投向了前方——这样的怪物女很反常,却又如同记忆里那样,并不奇怪。他见过,是在她面对松阪花音那个草食动物的时候。

      他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但是和怪物女待在一起无论是争斗也好或是别的,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触碰的感觉。手心微微柔软的温度与不似杀人时那样果决的小巧手掌,只是一接触就知道是谁的。

      他不讨厌,所以拽着也没关系,反正是温暖的。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云雀恭弥看了一眼绵延的远山,在停顿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车站。”

      “不开车?”四王天菖蒲皱了皱鼻子,望着那辆价格不菲的车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的眼睛如果还可以用的话就会发现车已经被动过手脚了。”云雀恭弥继续向前走着,语气诸多不屑。

      四王天菖蒲顿时怒从中来,脸上的笑容危险的蔓延着。她的内心已经开始计划着怎样把那群人类大卸八块以泄愤怒。她只觉得脚下细长的鞋跟走路越来越艰难,似乎是被不能坐顺风车的心思连累的。

      “你刚才说那些人用幻术。”云雀恭弥思索了一下开了口。

      “是啊。”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把四王天菖蒲拉回了现实,她想了想又肯定地点了点头,“被青蛙头那个小鬼耍多了,对幻术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隐藏在某一处,只是那些幻术使得没有青蛙头来得好。”

      接着她怔怔地将手腕拽得更紧,“那我们这样说话……”

      云雀恭弥勾了勾嘴角,凤眼里看不清情绪,“谁知道。”

      听到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四王天菖蒲眼中的局促一闪而逝,反而放松了下来。她想自己确实是太过紧张了。云雀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并不需要任何人去庇护。

      “那些人类该不会是……”

      “嗯。”

      四王天菖蒲扯了扯嘴角,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找不出任何兴奋或者厌恶的神情。想来是面对黑手党的出没太过习惯,已经没有了该有的表现。

      *

      并盛町的有轨电车车站在远山的另一端,与神社的位置相背。因为是小小的市町,所以想要到达大城市最快的方法就是依山而过。铁轨看不见尽头,视野最远处隐隐约约被湮没在了枯枝之中。
      如果是春天的话,这里应该开满了花,就像是婚礼时要走过的花门一样。

      四王天菖蒲望着尽头,顿时觉得冬天的车站寂寥不已。
      这样的大雪积在轨道上,想来一时也不会有班车到来了,所有的班次应该都被紧急暂停了才对。

      “这附近也有入口?”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也许这里也会像神社一眼忽然变出入口来,这让她稍稍有些兴奋。

      “不远。”

      四王天菖蒲往前走了两步,望着这四周的光景。鞋底在不经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咔嚓”的声响。她不由得低下了头,发现只是一截干枯的树枝。再度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开始不断模糊,如同水纹一样波动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啧”了一声,轻轻笑了出来。混沌的思维在一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那水纹波动的感觉开始缓缓散去,四王天菖蒲眯起了媚人的丹凤眼,抬起手便往水波消失的方向刺去。

      “噗嗤”一声意料之中的在耳边响起,而尖锐的指尖再也送不进半毫。

      漆黑的空间一下子又变回了车站的模样,四王天菖蒲的眼前正站着一位身着黑衣的人类男性。他的胸腔正不断往外冒着血,完全浸染了她大衣的衣袖。

      “失礼了。”四王天菖蒲柔柔地笑了笑,却毫不客气地把尸体甩到了地上,脸上恢复了平静如此常的神情。她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袖口的血迹,无奈这些液体已经被吸收,散发出一股香甜的血腥味。

      又该换衣服了。

      她耸了耸肩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云雀恭弥已经不在身边,唯有一路的血迹能够证明他曾经在过这里。然而这些血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却都不是他的味道。敏锐的听觉令她察觉到周围有细碎的打斗声,想来对方离自己并不远。
      于是四王天菖蒲心宽地收了收指尖,望着四周的景色又开始慢慢转变。

      “你们应该明白一件事,就是拙劣的幻术对我没有用。”她抬起手又割断了一人的喉咙,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脸上,顺着赤色的瞳仁往下滴淌了下来。

      四王天菖蒲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她最喜欢的食物味道。她欢喜的用手背蹭了蹭脸颊,将手背上的鲜红全部舔舐干净,脸上尽是饱餐的满足感。

      周围的气息一下子紊乱了。
      她知道那些人在害怕,但是这样,她就更开心。

      “还不出来吗?”四王天菖蒲歪了歪脑袋,往周围的灌木丛走去,“那我们来玩个人类的游戏吧——猫捉老鼠如何?”

      “被我捉到的人,要把心脏奉·献·给·我~”

      说着她便从常青的绿荫丛中揪起了什么,在幻术破裂的那一瞬间男性的躯体一下子暴露了出来。他痛苦的扭动着,因为脖颈对方的左手被紧紧的拽紧,尖锐的指尖刺破皮肤,猩红血珠顺着指节流了下来。

      “第一个,生食可。”

      四王天菖蒲笑了笑,右手不费吹灰之力埋入了坚实的胸膛。血液一下子如喷涌的潮水般溅在了她的身上,男人就连喊出声都来不及,身体抽搐了半晌,垂下头便不动了。而那颗心脏完好无损的躺在她的手心,还有节奏的跃动着,似乎没有因为离开心房而立即死去。

      于是她摔下了那具没有气息的躯壳,往前走了几步,又抓起了什么,“捉迷藏这个游戏还是我比较厉害。”

      “第二个,香煎也是我喜欢的滋味。”

      血溅在了枝叶上,随着喷溅的血红,就连灌木丛的枝桠都战栗的颤抖着。血液立刻被土壤吸收,周围纯洁的雪白慢慢变得污秽,直到完全的变红。

      “第三个,你认为腌制怎么样?可以把你的心脏保存很久美味不变哦。”
      四王天菖蒲低低地笑着,语调却不带任何温度的残忍。

      “第四个……”

      “枪是不管用的。”

      “第五个……”

      “忘记说了,这种程度的火焰——也是不管用的。”

      “第六个……”

      “奇怪,你们不是死士吗?”她猫一般的眼睛里呈现出一种刻意的疑惑,随后鄙夷地抬了抬下颌,“那么你们——在逃避什么?”

      “抓住了,第七个。”四王天菖蒲回头望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将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人举到了眼前。她抿着嘴笑得知礼,却又缓缓开口问道,“你认为应该用什么方法?”

      四王天菖蒲看到男人手剧烈地颤抖着,胡乱摸索出了枪支。他一点点举起了手中的枪仿佛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她就这样看着,沾满血迹的脸上只有平静的笑容。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接着她看到这个害怕到几乎要昏厥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神情,四王天菖蒲的心中一紧,下意识伸出手砍去了他的右臂。

      但枪声已经响了起来,枪弹急速擦过了她的脖颈,随着那只飞起的手臂一并掉在了地上,弹了两下。
      男人大叫着,泪水与额头的冷汗一并流淌着,最后真的昏死了过去。

      四王天菖蒲撇了撇嘴,下意识捂住了白皙的颈部,因为那儿有些痒。她的手一顿,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接着她感觉到那些藏匿在暗处的人类的气息忽然变得平稳,甚至带着几丝激动。她看到这些人给枪上了膛,松开了保险栓。

      枪声接二连三响了起来,深山之中度冬的鸟群一下子惊了起来。灰沉沉的天空下扬着翅膀哇哇乱叫,声音令人心慌不已。

      起初,只是急速擦过臂膀的微微瘙痒,后来这种感觉变成了蚂蚁蜇咬般的细密疼痛,再后来,随着枪声的密集交响——

      四王天菖蒲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穿了洞一般的疼痛,她伸手捂住自己的手臂,又慌忙抚上腰际,但是似乎哪里都在流血。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腿脚一软,鞋跟“咔嚓”一声断裂开去。

      她干脆踢掉了脚上的鞋子,赤脚在雪地中走着。
      每走一步,身后便会多出滴滴答答的血痕,一路蔓延着。

      “卡农说得果然有用……这个怪物已经差不多了。”

      四王天菖蒲只觉得耳朵似乎被什么堵了起来,只能听到身边有细碎的交谈声,却听不见详细。

      “马上派两支分队去云雀恭弥那里,那里请求支——”

      可她却听见了云雀恭弥这个名字。

      那发声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惨叫,四王天菖蒲拎着他的头颅,脸上还保持着生前一瞬间变得惊乍的神情。断裂的身体跪倒在地上,分裂处的血液往上溅射着,如同喷泉一般壮观。

      “怎么能让你们过去打扰他呢?”

      她笑着,赤红的眼睛似乎随时都能淌出血来,如同深坠地狱的恶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61]鹭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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