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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揭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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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月带着若谷来到了弘历的大殿,弘历见良月一脸郑重,便问道:“良月,怎么了?”
良月跪下,道:“皇阿玛,儿臣原本不想再勾起您伤心,可是今日和若谷姑姑说起三年前的往事,发现额娘落水那日,事情有些蹊跷,儿臣不知是否自己疑心错了,想让皇阿玛也听一听。”
弘历皱皱眉,看向若谷,声音听不出喜怒:“是你告诉公主,先皇后当日落水的事情有蹊跷吗?若有蹊跷,你为何当年不说,现在才说,是有何居心?”
若谷连忙低下头,正准备解释,良月便道:“皇阿玛,这不怪若谷姑姑,您先听一听吧,若是女儿疑心错了,儿臣甘受处罚。”
弘历面色有些凝重,许久才对若谷道:“好,那你再把当年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若谷点点头,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又朝弘历磕了一头,才缓缓将当年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弘历听完,也握紧了拳头,看了看良月,道:“这件事,你不要再追查了,朕自会处理的。”
良月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料到父亲听完,竟是这般平静的表情,难道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吗,
她仰头,疑惑的问道:“皇阿玛,难道您不觉得蹊跷吗?”
弘历表情严肃的看着她,道:“朕说了,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你回去吧。”
良月不明白父亲是何意,可是她不敢违逆父亲,也知道父亲对母亲情意深重,若发现当年的事情不明不白,他一定会查清楚还母亲一个公道的。
因而她只能躬身道:“是,儿臣告退。”便带着若谷一起回去了。
弘历听完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不希望良月去查,不希望她再卷入是非,这件事他要自己弄清楚。
当年的事情再次被提及,他的心似乎又被划开了一条口,很疼,他喝了些酒,想要借酒消愁。一想到,慕雪当年或许是含恨而终的,他的心就更痛。
喝完一壶酒,他将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跌跌撞撞的来到景娴的寝殿,刘福全见他面色阴沉,连劝都不敢劝,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景娴见到弘历,先是惊讶,以为弘历是因为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来跟她赔礼的,心中很高兴,可随即她就发现弘历喝了酒,而且还很生气的样子,她看了一眼弘历身后的刘福全,刘福全却不敢给她使任何眼色。
她躬了躬身,道:“臣妾恭迎皇上。”
弘历没有回应,僵持了许久,弘历才不轻不重的道:“你与先皇后曾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可是后来,你也嫁给了朕,朕那些年一直冷落你,你可有恨?”
景娴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样问,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可是立马便平复下来。
尽管她的表情转换的非常快,可还是被弘历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的心更沉了。
弘历又继续道:“你知道吗,自从娶了你,朕心中便一直觉得愧对先皇后,因为你是她的好姐妹,朕是她的夫君,却同时背叛了她,当年,你给朕下了药朕宠幸了你,朕是知道的,朕不想怪你,可是心中对她的愧疚却更深。”
景娴冷笑了两声,道:“皇上,你知道吗,为了爱你,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我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可是我换来了什么,你一直冷落我,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弘历看着她,却平静的道:“朕也想过接纳你,先皇后也时常劝我多去看你,不要冷落你,可是朕做不到,或许真的是强扭的瓜不甜,当日娶你反而是误了你一生,或许你可以嫁得更好的良人,幸福的过一辈子。”
景娴摇摇头,坚定的道:“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再嫁给别人。”
她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皇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先皇后,我这么爱你,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竟换不来你一点点的真心,就连我们的儿子都入不了你的眼,为什么?”
弘历闭了闭眼,许久才道:“感情的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先皇后是朕第一眼就认定的人,朕曾向她许诺,此生必不负她。可最终还是让她在这紫禁城中凋零。”
景娴仰头长笑一声,红着眼睛绝望的说道:“你为先皇后做了那么多,自从娶了她那日起就独宠她一人,她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被你认定为储君,她薨逝你大张旗鼓为她办丧,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你心里有多么重要,却还觉得对不住她,那我呢,我同样是你的妻子,你何时真心对过我,我们的永璂出生后你抱过他一次吗,你对得住我吗,对得住我们的孩子吗?”
弘历平静的道:“我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这个错便是否定了他们的一切,景娴闭着眼睛,任由眼泪肆意流着。
弘历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虽然对她心存愧疚,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他忽然走到景娴跟前,双眼直视,眼神凌厉的问道:“你告诉朕,先皇后落水那日,你跟她说了什么?”
景娴原本还在绝望的情绪中,听他问完这句话,心中一紧,可随即似乎又不在意,带着报复又有些挑衅的神情看着弘历,笑着问道:“皇上这么问,是知道了什么吗,不如您来猜一猜?”
“你以为先皇后对你就是坦城相待吗,你以为她真的有多在乎你吗,在她心里,更多的把你当成一国之君而非丈夫。”
说完她有些癫狂的笑着,笑得有些渗人。
弘历抓着她的手,眼神像一把刀,脸上有着怒容,低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现在她己经不在了,不许你胡言乱语。你快说,究竟你们说了什么”
景娴挑眉笑道:“皇上,我们曾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自然是诉说姐妹情深了。”
弘历见她这样说,十分没有耐心,松开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道:“不要再挑战朕的底线,朕的耐心有限。”
见他这样生气,景娴并不怕,反而内心有一丝快感,报复的快感,甚至想看他再生气一点,她平静的笑着,直视着他道:“皇上,若不是你那么高调的宠爱他们母子,冷落其他嫔妃,让她们看不到一点希望,怎么会惹人妒嫉,又怎么会遭人算计呢,你不觉得其实是你害了他们吗?”
弘历压下怒气,声音低沉:“谁算计了他们,是你吗?”
景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毫不示弱的道:“你觉得呢?皇上若是疑心臣妾,大可以去查好了,何必还问我。”
弘历失望的道:“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温顺善良的人,以为你是真心把先皇后当姐妹的,却不知道你心中竟有这么大的怨念,现在想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居心叵测。究竟是朕亏欠了你,还是你自作自受,你心中应当有数。”
眼看最后一层纸就要撕破了,景娴忍不住吼道:“好,就算我是自作自受,那永璂呢,他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对他那么冷漠。”
弘历沉吟良久,才说道:“在朕心中,无论是永璂也好,还是永璋、永铖他们,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而绵延的皇嗣,不是朕真正想生的孩子。只有永琏永琮和良月,才让我感觉到自己真正做了父亲,才是我真心想要的孩子。”
这样的话多么伤人,可他还是说出来了,景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大声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下道:“这么说,在你眼里,其他的孩子都只是工具,包括永璂。”
弘历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景娴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是自己非要执着,害了自己一生,也害了永璂,她很痛心,绝望的看着弘历,道:“好,我承认,我的确算计了你们,当初先皇后还是嫡福晋的时候被绑架,也是出自我之手,我没想到你竟会不要命的去救她。后来,让你娶我,宠幸我,都是我算计的,我以为只要嫁给了你,时间长了,你总会对我有一份真心,可是没想到你却那么冷漠。”
弘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眸中的怒意也越来越深,可是景娴己经毫不在意了,她悲凉的笑了两声,继续道:”后来入了宫,你也只独宠她一人,我心里很恨,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可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视而不见。所以我帮助当时还默默无闻,一声臭名的金常在,帮助她一步步高升,还有了孩子。我相信,若是先皇后真的爱你,她就不会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她也会跟我一样痛心。”
弘历愤怒的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吗?”
景娴笑道:“对,她是跟我不一样,她甚至还劝你雨露均沾,多么大度,作为皇后,她的确尽善尽美,可是作为妻子,她一定跟我一样痛苦,除非,她根本不爱你。”
弘历何尝不知道慕雪的痛苦,这是他亏欠她的。
“后来,金常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位分也得以晋升,人都是这样,要么一无所有,要么就想拥有最好的,你给了她孩子,也就给了她指望。她怎么甘心自己的孩子一直被冷落,一直屈居人下呢?”
弘历脸色变得十分阴沉,道:“所以,是嘉贵妃出手的,却是你递的刀,是吗?”
景娴看了一眼弘历,笑道:“皇上很聪明。”
“当日,我把这一切告诉了孝贤皇后,她也跟你一样气愤,你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了真相,临死却都不告诉你吗?”
弘历紧紧的盯着她,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景娴冷笑一声,道:“因为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骗了你,你知道吗?其实二阿哥,你们的永琏并没有死,他在宫外活得好好的,是先皇后和傅恒让他假死,然后把他偷偷运出了宫。”
弘历一把抓起她的衣裳,厉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景娴讽刺的笑道:“怎么,你不相信,你大可以去宣傅恒好好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弘历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景娴淡淡的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就不必管臣妾是怎么知道的了。”
弘历跌坐在地上,脑中全是永琏还活着的话,他知道慕雪骗他,无非是想让永琏顺利出宫,她怕他会阻止她的计划,所以不敢告诉他。他虽然有些难过慕雪对他的不信任,但更多的是欣喜,欣喜永琏还活着。
可是在景娴看来,这欣喜的表情却让她觉得格外刺心,她的孩子从未享受过的父爱,全部都被别人夺走了。
可是现在她也死心了,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她付出多少,弘历的爱都绝不会分给她和她的孩子,她累了,不想再去争了。
她看了一眼弘历,平静的道:“皇上,既然这个皇后之位是我算计来的,现在我便还给孝贤皇后吧。”
说完她扯下自己的头发,抓起桌上的剪头,一把剪断,断发掉在地上,随着景娴的心,一起破碎满地。
弘历震惊的看着她,道:“你疯了。”
景娴冷笑一声,道:“既然无论臣妾怎么做,都得不到皇上的一点点真心,连永璂你都不放在眼里,那臣妾这个皇后做的也没有意思,从今日起,臣妾便不做皇后了。”
弘历愤怒的道:“你以为皇后是什么,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随后他又冷声道:“来人,宣兆惠送皇后回京。”
说完他一句解释也没有,转身便离开了,留景娴一人坐在地上痴痴的笑着,她的心己经麻木了。
终究还是她输了,输得一无所有,若是当初早就知道如今的结果,或许她不会执着。这样爱一个人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