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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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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中的女婴犹自安睡,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但襁褓落地,这可怜的女婴只怕要立刻殉命!含迦心中一沉,在不顾凉沫,左足一点,折身逸向襁褓。
“哼!”凉沫冷哼一声,一见含迦弃他分神,即刻提剑,用尽毕生之力,一剑刺向含迦后背。凉沫手中之剑在那一瞬,迸发出的力量与光辉,恐怕连星辰也要为之失色。
然而,含迦竟然不惧!
连神色也不曾改变,他猛然止步,黑发与白衫因为凉沫的剑气而飞扬,渺远如天神一般。他抬手在半空一划,立刻张开一道小小的结界,托住了灵后的襁褓,带着她慢慢落在草丛中。
而在同一时刻,含迦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也不见他抬头,人已移开,“嗤”的一声,凉沫的惊世一剑,只仅仅划破了含迦的衣袖。
凉沫微一诧,疾收剑回防,却终是不及,含迦的力量已反攻过来,透过他三尺的青锋,直击向他的心口。
“啊!”凉沫低呼一声,身体如同秋天的残叶,无法控制地飞了出去,“嘭”的一声,跌落在草丛中。
血将凉沫的青衣完全染红,刚才剑收得快,抵住了些许灵力,让他还不至于丧命。然而,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仿佛都断了,钻心的剧痛一阵紧过一阵,让坚毅的剑客几乎昏厥。
失败了,凉沫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显露一丝无奈,用尽了所有的智慧与力量,甚至于无限的忍耐与天赐的良机,孤注一掷,却依然败在那个可怕的含迦大祭司手中。
不!虽然失败了,但最后的计还没有出,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即使牺牲了性命,也值得,不枉潜伏了这么多年。凉沫的目中流露出邪恶的诡笑,挣扎着起身,他望见白衣的大祭司傲然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等待着我死去吗?凉沫心问。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倏而望向不远草丛中的襁褓。
那个孩子或者你,有一个必须死去。
凉沫几乎是用上浑身的力量,再次提剑狂奔向草丛中的襁褓,一剑刺向襁褓中熟睡的女婴。
“住手!”含迦微微一诧,震怒厉喝,白色的身影急掠向那个襁褓而去。
含迦身法虽快,却因站得太远,眼看着凉沫的剑锋一快触及襁褓,他的眸中一瞬时划过了一丝惊诧。
真的是在怎样也躲不过么?
“……星坠……”含迦低叹,苍白的脸上带着苦笑,抬起双手,凌空飞划,在虚空中结下封印,疾上下翻飞,封闭封印之阵,然而长袖一拂,大喝:“去!”
虚空中那泛着暗红的封印震了震,向着凉沫疾驰而去。凉沫冷然一笑,剑势却丝毫不变,依然分毫无差地刺向那襁褓。
那暗红的封印结结实实地印在凉沫胸口!
“啊”凉沫惨呼一声,再次飞退出去,手中的剑再也把握不住,直上青空。
“铮”地一声落地。
一瞬间,含迦人已掠到,白袍飞扬,如仙如画。他俯身抱起草丛中的襁褓,释然一笑,再度抬目,鬼魅一般掠向凉沫。
凉沫被两度重创,剑也失了,再无半分的战力,眼看着欺上前来的白衣大祭司,这青衣剑客竟然冷笑起来。那一袭青衣,因为浴血,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自寻死路!”含迦扬眉厉喝,无声无息地欺近凉沫,抬手,修长的手指抵住凉沫的眉心,他的眸中愤怒的火焰几乎要焚天毁地,只稍稍用力,含迦的手指居然洞穿了凉沫的眉心。
已是致命的创伤!眼看凉沫已活不了,这个剑客竟然冷笑依旧,眉心的伤口不安断涌出暗红的血液,染得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分外可怕,冷厉地望着白衣的大祭司,他的语音带着复仇的快乐。
“哼哼……含迦……你终究用了……哈哈……动用究极的灵……力,你的生命……也快要……结束了!”凉沫说得很慢,带着刻骨的怒毒,缓缓抬起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无尽的苍穹,有不舍也有释然,血一样的夕阳!
“公子!凉沫就此别过了!”最后一声,剑客的怒吼!
望着倒地死去的青衣剑客,含迦低叹了一声,若不是各为其主,这也是一个强悍的男子吧,毕竟不忍就这样格杀了他。只是……
含迦垂目望了望怀中的襁褓,那可人的女婴已经醒来,一双水灵的黑眸扑闪着,对着白衣的大祭司甜甜微笑。
大概四年前,那个蓝发孩子止纾也是这样一个襁褓中,安安地柔柔地笑吧?含迦的心柔软起来,抱着怀中的女婴,琥珀色的眸子中注满了温柔。
“咳!”只才停下来不久,刚刚因为焦急而凝聚的力便开始涣散了,含迦的身躯微微一晃,眼前暗淡下来,他要支持不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含迦急忙以袖掩口,然而鲜血仍不断从他口中溢出。
“凉沫,这就是你的目的么?让我身受反噬而死!”他苦笑着,迫不得已之下,刚才用上了所有的力量,这正遂了凉沫,邪灵就要噬尽自己的灵魂了吧?……那么在星坠之前,就让我完成对那个蓝发孩子的承诺,将这个女婴送回灵神圣殿吧!
含迦微一拂袖,抱着怀中的女婴,折向灵神圣殿而去。他的身影依然俊朗如风,白袍虽溅了血,依然翩翩若飞。疾行之间,黑发飞扬。那样一个男子竟是仿佛不在红尘间行走过,丝毫未沾染尘世俗气。
然而,在那飘逸的白袍之间,隐约竟有殷红的血迹飞溅,一滴一滴不停地溅下,艳丽的血珠萦绕着妖娆的血雾,逸出白袍,绽成绚烂的烟花,凄美动人,映着西天似血的残阳。
血珠中有一颗绽放出来,却是晶莹剔透的,因为那不是血,而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