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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我们一行人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京都。中间出了不少事暂时不说,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入驻了壬生村。

      说来也奇怪,当初那个提出要组建浪士组的清河八郎反倒比我们先行一步上京,并未和我们一同行动。
      我其实对他的说辞一直颇有怀疑,只是本来也就并不在乎要效忠的究竟是谁罢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但是我知道虽然整个浪士组里与我抱有相同想法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像新见、土方和冲田却并不是这样的。一个月的工夫,我已经充分了解到了浪士组的大致构成。
      新见是芹泽派的人,而土方和冲田追随的都是近藤。这两堆人都是真心为了效忠将军大人而加入浪士组的,而且在浪士组声望最高的也是他们,所以那个清河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只是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身为芹泽派的新见,要把我推给近藤派的冲田。

      几天后,清河八郎将顺利上京的浪士们都着急了起来,开始发表他的演讲。我听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却看到冲田的表情越来越怪异。知道听到清河提到了“天皇大人”几个字时,我才一个激灵惊了起来。
      果不其然,这个清河八郎都是尊王攘夷派的,他根本就没打算效忠于将军大人!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排的土方。从我这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精致的脸上毫无表情。一边的近藤眉头紧锁,芹泽看上去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新见他……不,从我这里,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清河的演讲终于结束,接下来他要求在座的所有人都签一份建白书。周围的浪士们开始窃窃私语,但大多都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有几个说要考虑考虑的,但看表情也已经是往清河处偏了。毕竟这里大多数都是为了生计才加入的浪士,对他们来说究竟要效忠的是谁并不是问题,他们只关心自己而已。

      建白书已经传到了我们这边,芹泽猛的站了起来。他面色阴沉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外走。新见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在场的几个芹泽派的成员也都纷纷离席。接着,土方也站了起来,冷冷的对着脸色很不好看的清河八郎开口了:“抱歉了清河先生,您想效忠于天皇大人,这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但我们试卫馆这次上京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将军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先失礼了。”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甚至开始议论土方是不是疯了。但我却忽然明白了土方这么做的意义。武士是把主公大人看做一切的,土方这样挑明立场,反而让清河八郎无法反驳什么了。哪怕他再不满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否则就是质疑武士道,那可是大不敬的事!

      土方这样一走,试卫馆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有人将建白书递到了我面前,我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听到一边的冲田叫了一句:“海君……”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一把推开了那个人,跑向了试卫馆的人群。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选择跟上这群人。直到后来我也仍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我那天会这么做。明明我据对不是为了什么效忠将军大人的,但是我的身体却自发的行动了起来,脑海中似乎有谁在拼命催促我:“快,快跟上他们。”

      于是我在这一刻选择了试卫馆。我不知道,我今日转身,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
      虽说是为了效忠将军大人而留在了京都,但是究竟要怎么个效忠法,这连土方先生也一筹莫展。本来的打算是跟着清河八郎走,现在脱离了浪士组大部队,我们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说虽然很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厚着脸皮在壬生村的八木先生家继续住下去了。

      但尽管都是效忠将军,近藤派和芹泽派依旧并不能很好的相处在一起。甚至于,连招募队士这种事双方都要分开做,为了一个名字还争执不休甚至到了要动武的阶段,这种比女人还要斤斤计较的态度,让我很是无语。

      眼见双方真的要到动手的阶段了,我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什么‘壬生浪士组’和‘精忠浪士组’啊,不就是个名字么,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么……”

      话音未落,我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口。我吓得不轻,差点就要一口咬下去。对方连忙收手,小声说:“嘘——海,是我。”

      我回头,眨眨眼后长长舒了口气:“什么啊……新见先生你不要吓我啊。”
      那边正在专注的争执名字,新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吵吵闹闹的声音活像早晨集市上为了几根葱而争论不休的大婶——当然这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新见对我笑了笑,然后低声说:“不要乱说话啊……海。”不知道为什么连他也直呼我的名字。联想到他听说我姓氏时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是觉得太悲伤,所以才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后才继续说道:“这可不仅仅是个名字这么简单啊。要知道,这个名字大概就决定了今后谁在队内说话的份量大呢。”

      我眨眨眼,继而恍然大悟。说到底还是为了争权。也是,虽说现在浪士组还很小,连正式的归属都没有,但毕竟也是大家的心血。自己和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一帮亲信要不得不听从他人命令什么的,想来是谁也忍不下的吧。

      但我并不关心这种东西。此时我忽然想到的却是要还新见人情。我也压低了声音:“新见先生是芹泽先生一派的吧?我跟着新见先生可好?”见新见愣住,又连忙补充道,“没有你,我想必是进不了浪士组的。所以……”

      不料,新见却罕见的打断了我的话:“不可以。”

      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口气太过严厉,如同当年的父亲一般急忙放缓了语调,像是安慰我一般:“海,如果你是真的想还我这个人情,那么大可不必。我自己也是知道的,芹泽先生他……唉,总之,你别踏入这趟浑水可好?”

      明明是我欠他的,他却反过来求我。我怔了半天才终于道:“那……新见先生,我允你一个承诺可好?父亲说过,不能白白接受人家恩惠而不报恩的。”

      我想想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报答他,倒不如直接在这里给出一个承诺。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就算拼上了这条命也没关系。我甚至在这个年代人命有多不值钱,没了新见,我可能已经冻死饿死在街头也说不定。又或者,变成了一个靠偷取钱财打家劫舍为生的不法浪人,过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好。”新见对我微笑。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雾气弥漫,让人看不见底,“答应我,不要跟着我——离得远远的,去跟着土方先生吧,他虽说为人严厉了些,但却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呢。”

      我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父亲总说看人要看眼睛,但新见的眼睛永远都是这样,如同沾染了墨水一般黑的纯粹,却又充满薄雾看不见底。这样的人应当是非常危险的,但我却从来没有一点点要防备他的打算。

      不管是这之前还是之后,我一直都相信,我可以防备土方,防备原田防备永仓斋藤甚至是冲田总司,但我将永远信任这个名为新见锦的男子。

      只是我却不知,永远一词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影罢了。
      我与他之间,没有永远。

      ***
      浪士组的名字最终还是没能够彻底定下来,虽然近藤派的人坚持要选择“壬生浪士组”这个名字,但是芹泽一派也毫不退让,固执的要叫“精忠浪士组”。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各叫各的,取名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对于新见的说辞,我虽然不懂,但也乖乖的听了他的话跟随了近藤派。不过由于对土方先生天生的一种敬畏心理,我选择了和新见一样和善的冲田作为每天跟着摸鱼的对象。

      冲田是被称作天才的、天然理心流的关门大弟子,论辈分比土方还高。不过据说他教导队士时方法比较粗暴而且容易动真格,队里几乎没有几个人敢和他比试的。再加上他年纪小玩心又重,跟着他混,我差点以为原来浪士组的工作就是只要陪小孩子玩耍就可以了。

      在浪士组脱离大部队后的没几天,来了一个叫斋藤一的男子。说是男子并不恰当,他貌似比冲田还要小上两岁,只比我大了一岁,不过是个少年罢了。他似乎之前曾在试卫馆里做过一阵子食客,这次不仅前来加入了浪士组,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会津藩的松平容保大人愿意接受我们浪士组。这让所有人都非常高兴。

      斋藤君的刀法据说是能够和冲田一较高下的,对于他的到来冲田显得很高兴,当时正在吃饭,他直接饭碗一丢急忙要冲出去,自然,立刻被土方先生呵斥了:“总司!吃完饭再去!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冲田有些无可奈何的走了回来,却趁着土方不注意悄悄办了个鬼脸。我看的直想笑,却又不敢,只能低下头来装作吃饭。私下里看到了冲田对我挤眼睛,我立刻顿悟了——这厮要拖我下水。当然,我乐意奉陪。

      匆匆吃完饭,顾不得休息我就被冲田拽到了道场。记得之前土方先生曾经要我在上京之后和冲田比一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平日里我的练习对象一直都是几个平队士,想来今天大概可以和冲田真正的打一场了吧。

      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了期待。

      我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个冲动的人,不过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自然也是有和强者比试的欲望的。冲田和斋藤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学的又是两种不同的流派,和他们比试,想必会收获颇多吧。

      “一君一君!”刚进道场冲田便大呼小叫了起来。听到喊声,里面有人收起了刀,然后走了出来。

      “总司。”
      出来的少年同样长得极为俊秀,只不过看上去是和土方先生一样严肃的人,精致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表情冷然,严重露出的,却是如同狼一般锐利的精光。

      冲天转过头来对我介绍道:“这是斋藤一,海君可以叫他一君哟。”然后又换过头对斋藤说,“这是三途川海,新加入的同伴哦。”

      “同伴”一词让我心中蓦地一暖。老是说我到现在也只把冲田看作是浪士组里需要好好相处的队士一员而已,我只不过是听从了新见的要求挑了近藤派里最好相处的冲田而已,他却把我当成同伴……心中忽然感到有些小小的愧疚,我不由摸了摸鼻子:“斋藤先生,请多指教。”

      没有按总司说的叫他一君,我本身就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对刚见面的人直呼其名这种事总感觉心中有一道坎跨不过去。

      斋藤也对我点了点头。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聒噪多话的性格,也不知道他平时和冲田都是怎么相处的。只见冲田笑眯眯的将我们两个往道场里推:“好啦好啦,打一场就熟啦。快点快点,海先和一君打,再和我打好了。”

      我不由有些无奈,虽说冲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是却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剑术。我曾听永仓说他貌似九岁便拿刀了——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龄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我从未往心里去,因为细细算来,我握刀的年龄似乎也是九岁——九岁生日的那一日,父亲将我拽进了道场。

      我惊讶于过了这么久我居然还记得这件事,也许是潜意识告诉我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我堕落成鬼的那一日。

      我拿起了竹刀,对斋藤微笑:“斋藤先生,我们开始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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