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置办年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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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坐的是骡车去，到县城的路大约就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而黄平安直接把车子赶到了西城专门卖各种农副产品的区域，然后就打开了一个坛子开始叫卖。
杨顺心跟着陈氏在刚进城的时候，就跟黄大嫂两口子分开走了。
“娘，黄大叔家卖的是什么啊？”因为那些小坛子都封口了的，而且封闭性做的挺好，以至于杨顺心都没有闻出里面装的是什么，心里又有些好奇，只好找陈氏要答案。
陈氏笑了笑，说：“你黄大叔家做的辣豆酱在这十里八村里最为有名，他家卖的肯定是辣豆酱啦，还能有啥啊？”
杨顺心一听到“辣豆酱”三个字，眼都亮了，连忙问：“娘，是不是那种把辣椒酱里放了经过加工的蚕豆的辣豆酱啊？”
陈氏连忙伸手把杨顺心的嘴捂上，眼神里有些惊讶，又小心地望了望四周，看没人注意到她娘俩，才把杨顺心拉到路边的墙角下，小声地说：“你这丫头是咋知道这些的？那可是你黄大叔家的秘方，别人出了高价都买不走的，可不能在外面乱说啊！”
杨顺心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黄家的辣豆酱这么出名，但是她眼前却没法去想要怎么制作这个她也会的东西，而是得去面对陈氏的疑问。
“娘，我晓得了，以后再也不乱说了。”杨顺心企图用“乱说”的蒙混过关，但陈氏哪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上当的，随即就压低了声音问。
“快告诉娘，这辣豆酱你到底晓得多少？”
杨顺心心中一冷，想道，难道这陈氏其实是个贪婪的女人，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人家的秘方？难道自己之前都看错了她？
陈氏见杨顺心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你傻看着娘做啥？”陈氏说。
“娘，你是不是想要这个秘方？”杨顺心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陈氏这才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杨顺心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啊……娘不是想要这秘方，只是……唉，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去黄家转悠了，看到多少记得多少，都把它忘了吧。”
杨顺心听到这话才明白，原来陈氏是以为以前的杨顺心去黄家偷了师，心里担心孩子走上歪路，才这样询问的。知道陈氏是为了孩子不长歪，杨顺心心里才舒服点。
“娘，以后我不会了。”杨顺心也就着陈氏的想法去说，心里更加告诫自己，以后有什么话要出口，一定要多想想，免得吓到家人就不好了。
“嗯，乖。”陈氏嘴上哄了一声，就牵着杨顺心一起朝着一家粮店去了。
“掌柜的，如今大枣多少文一两？”陈氏一进粮店就思路清晰地开始了问价。
“丘县大红枣五文一两。”粮店的掌柜一边拨着算盘一边回答道。
“那就称二两吧。”陈氏说。
一边正给其他人称粮食的小伙计听到陈氏说要买红枣，就麻利地给前一位客人称好了东西，等他付了钱，笑容满面地把东西递了出去，又开始给陈氏称大枣。
“娘，为啥要买枣儿啊？”杨顺心问。
“这位大嫂是要准备做腊八粥吧，除了这丘县来的大红枣，我们店里还有潮州来的红豆，也是顶好的，才八文一两，很划算的呢。”小伙计不过十五六岁，天生一张讨喜的笑脸，一边称着红枣，一边又跟陈氏推荐起了其他的东西。
陈氏心里想了想身上为数不多的钱，最后还是带着一丝腼腆地摇头拒绝了小伙计的推销。不过那小伙计倒也不生气，反而还是笑着，很是热情地替陈氏将称好的大枣装入陈氏带来的粮袋中。
杨顺心倒是没有注意到陈氏和小伙计说的话，而是在一进这粮店就把这粮店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掌柜的当她是小孩看稀奇，也就看了她一眼，就没管她。
杨顺心把这店里有的粮食都看了个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放在最里面，并且用了非常精致的竹筐装着的花生上面。
“娘，买些花生吧！”杨顺心知道陈氏是要做腊八粥，心想着腊八粥里怎么能没有花生呢？于是就开口建议道。
“哎哟，大嫂子家这闺女可真识货，这落花生可是刚到咱起云县的吃食，这东西太金贵，很难养活，所以这价钱嘛……”掌柜的一听到杨顺心提到那花生，虽然看她跟陈氏衣着并不光鲜，但还算是朴素干净，而且还是知道这落花生的名字，心里就抱有几分希望，于是停下了手里拨打的算盘说道。
但是杨顺心一听，心里又是一阵自责，以后这张嘴可是真不能说话了。她完全没想到一个平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花生，到了这里居然是稀有作物，光是听掌柜的说“金贵”两个字，就知道那价格会有多么的不便宜，而自己还傻乎乎地向陈氏开了口。
杨顺心有些心虚地看了陈氏一眼，看她并没有露出责怪的神情，心里却更加愧疚了。但是这愧疚只是一会，因为杨顺心心里很快就把愧疚，转化成了要想法子发家致富的这个欲望，她想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甚至连一颗普通的花生都买不起。杨顺心本来在知道辣豆酱可以拿来卖的时候，她自己确实动了心思，但是后来听陈氏说那是黄大叔家的秘方，顿时又歇了心思，自己做可以，但是要怎么解释自己会这个技术，被人像陈氏那样误会是偷师，那可名声就可不好听了。
“刚到的，咱也没尝过，还是先不买了，下回再说吧。”陈氏又笑着跟掌柜说道。
掌柜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痛快了，他这进货来的落花生明明个个都颗粒饱满，香脆可口，但是每一次进来问这落花生客人都说没尝过，不愿意买，这可把掌柜气得够呛。原本以为这小丫头认识花生，好歹会买些，但是那妇人却说没尝过，不愿买。
“来，今天这落花生我就先送给孩子尝尝！如果孩子觉得好吃，大嫂你下次来买，我给你算便宜些。”开门做生意，谁都不容易，就算掌柜的气陈氏不买，但也不会真的发火，只是带着些怨气似的，过去就抓了一把花生，赢塞到了杨顺心的怀里。
杨顺心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看那掌柜的硬要塞，只好伸出两手接着，然后才有些愕然地看了掌柜再回头看了看陈氏。
“哎，掌柜的您这是……”
“没事，没事！就当快过年了，给孩子点零嘴好了。”掌柜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小伙计的话，但是心里却有些肉疼——那一把至少有一两吧，也就是十文钱没了！
掌柜的心里在哭，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大方的模样看的杨顺心很是敬佩。
原来这古代的人还是很善良的嘛。
“多谢伯伯，祝愿伯伯新年快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杨顺心顶着小人的壳子，毫不脸红地说起了吉祥话，顺势就把花生收到了衣角里，然后掏出一个布袋子，把花生都小心地装了进去。
掌柜见杨顺心小小的一个人儿却大大方方没有一点拘束，还口齿伶俐地给自己说了吉祥话，顿时高兴得喜笑颜开，仿佛刚刚因为送出花生而肉痛的人不是他一样。
“多谢掌柜的了，以后定会来多照顾您生意的。”陈氏见掌柜那么执意要送花生给自家闺女，而闺女也收了花生，就不要再推辞什么，只好承诺以后会常来这里买粮食。
掌柜也只当对方是一句客套话，却不料有一天这陈氏一家还真成了他的大主顾，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陈氏带着杨顺心出了粮店后，就对杨顺心说：“那个……一定要收好。”
杨顺心愣了愣，没明白陈氏的意思。
“布袋子，收好。”
“哦，哦！”杨顺心把拿在手里的布袋子理了理，好好地放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这下放心了吧。”
陈氏原本眼神有些昏暗，在看到杨顺心细心地放好布袋子，眼神才又明亮些许。
杨顺心知道陈氏看到这布袋子想起了那对银耳环，心里也有些难受，听杨老三说，当时当了五两银，如果要赎回来，可能至少得七两银才行，想到这里，杨顺心微微地低着头，把眉毛皱在了一起。
陈氏到没有注意到自家闺女的变化，只是牵着杨顺心往了布庄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置办年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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