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缘（ 女尊 ）》草自春

49、第四章 发新论英启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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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边走神，那头剑书却是力战群儒。只见那方一个个针锋相对，她却应付的从容有度。一旁的浮生扶着身侧的剑侍立一旁给她压阵，默默的静听着。而剑书这家伙还真是了不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字诗书无一不通，无一不晓！真真是个人物！


　　后来那头急了，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人身攻击：“咳～要说那些过去的事情谁也没见过。现下里却有一个顶顶有名的贞节烈夫出在咱们桐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冯侍君是编修大人的亲弟，是桐城人人称颂，女子最想娶的烈男……”
　　剑书一听提到她的弟弟，立刻面上一片阴霾，手中的扇子更是捏的死紧。浮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对她暗暗摇头。
　　“就算袁编修说的都有理，难道说你也愿意娶那些往你头上爬的男人？呵呵……想你袁编修的红颜知己哪个不是娇弱的可人？你难道希望得到的不是像你弟弟那样的温顺忠贞的男子，而是彪悍的像个女人的男人吗？男人一辈子有什么向往，不过是嫁个好妻子。这世界还不是捏在咱们女人手里。你自己都不会去做，去喜欢的事情，要让它变成现实，岂不可笑？！”
　　这话是真真的又辣又毒，这个世界，现在这种状况，这种事情发生的机率几乎为零……
　　剑书眼里几番挣扎，面上不知道变了几变，最后不知道在顾忌什么终是咬牙忍了。
　　那方见终于说到她无言了，更是嚣张，又是好一通拿捏着她弟弟一顿说。我也渐渐明白过来了，敢情剑书的弟弟就是她的软肋。她大概是怕坏了她弟弟的名节，才隐忍不敢深入讨论。
　　“所以说，这奏本本就无礼！圣上同意广开言路，也不是由着这么胡说的。提出这种……呵～不提也罢！无奈啊无奈啊！现今的女子怎么都变成了这副窝囊样？！”

　　“照你们说的，女子是因为强所以主宰男子，那么只要强者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我一个没拉住，某人就冲动的跑了出去。
　　“呃？”
　　“轰～”英儿一掌轰了眼前的桌子。我则拉着他的袖子很不情意的侧了侧脸。这个英儿，在这个女权至上的社会抢风头，这不是在冒傻气吗？！
　　“那我——一个比你们都强的男子，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周围一下子静的连跟针掉地上都听的到了，所有人都惊诧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雄性动物……
　　那头的林小姐先从诧异中醒了过来，随即眼神变成了不屑：“哪里来的野……”
　　可不能让她把话说完，说完了，英儿还不得把这儿给掀了，我可怎么给他收场？
　　“林小姐，我……”犹豫了一秒，接着道：“在下师弟鲁莽，冒犯了。”
　　“初凤！！”
　　我一面给英儿一个安抚的眼神，一面对那边道：“不过，在下倒是觉着，讨论此事本身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哦？”对我这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没有人不惊讶的。那林小姐皱眉轻声问左右：“这头顶朱砂的稚子是谁？”左右皆答不知。她见我是无名小卒，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傲慢的反诘：“好事？我倒要听听，我们论了半日的争议之事是怎么个好法？”

　　我清咳了声，遂道：“大家都听过‘饱暖思淫欲’这话吧？”此话一出一片嘘声。我笑了笑接着说：“人如果没有满足自己最基本的需求，是不会想到道德啊，羞耻啊什么的东西的。那么反推回去，人如果可以不为基本的需求烦恼，他便会思考更多别的事情。”
　　众人包括剑书都是一脸雾煞煞的，完全没搞懂我这是要往哪里扯。我也不急，慢慢踱到大堂中间：“从荒蛮到最初的羞耻心、伦常、道德，再到严谨的礼仪。这些无论是从史实的角度，还是从现在各国的实力对比来看，都有一个变化。那便是荒蛮的无礼到全面的道德制约，再到言论思想的开放。前者源于统治者对自身和下属资源的控制欲望，后者源于对自身发展的深刻理解。”
　　众人更是茫然了，个个像是在听天书。咳～好像说的太富哲理了？！想了想又道：“打个比方，一个家主要想管理好一个家，一是无礼蛮横的利用权势暴力，一是利用各种道德和奖惩方法从思想上有效的约束和鼓励。显然后者比前者更容易使一个家族繁荣和易于管理。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一个繁荣的有前途的家族需要得到的不仅仅是一颗忠心，还有就是——才能！而才能这东西是需要自由和信任培植的，所以更宽容的环境也能最宽容的容纳所有的可能。”
　　一些人似乎明白了些，一些人还在发晕中。
　　“那这和‘男人应不应该入仕’有什么关系？”
　　我勾了下唇：“敢问‘千年之乱’中哪个朝代最繁荣？”
　　“自然是古唐……”
　　“先前所说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各自的基础，越往后越需要雄厚的实力。而古唐在各个方面的开放程度，刚刚列位也说了，服饰大胆，女子有了机会入朝堂等等，这些皆源于它的繁荣。而当今天下，这个话题，恐怕拿到别的任何一个国家也许连讨论都不会讨论，直接维持原论。这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古唐和子凤有足够的精力去作前人没有精力做的事情。”
　　有些人囧了，有些人低头思考着，有些人又是疑惑不解又是觉着似乎有道理。好久好久，久到乐水先生和剑书先后露出一副略有所悟的表情，久到那林小姐终于想起了一句含糊混过去的话：“似乎有道理，又似乎哪里很奇怪。为什么我感觉有点文不对题？”
　　反应过来的剑书，乐呵呵的接下她的话。不一刻双方又开始了激烈的辩论。

　　我赶紧抹了汗拉了英儿退到一旁，好家伙！总算蒙混过去了。
　　英儿却愣了半晌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最有办法的人？”
　　“啊？！”
　　“你对我和哥哥都很宽容，即使有人觉着我太逾矩，你都可以理解而不在意。所以‘男子是不是应该入仕’如果是在一个够好的环境下，就应该被宽容的对待！”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还是从主观出发，但是我的意思他居然奇迹似的理解了。我忙不迭的点头，他却又开始竖眉了：“那她们那么嚣张，你干嘛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
　　我还有办法呢！看都把他放纵成什么样了。撇撇嘴，轻声道：“狗咬了你一口，你也要咬回来吗？”
　　他张大嘴呆了半刻，回过神来，又仔细想了想，虽然还有些疑惑，仍道：“你总有理！”
　　结果可想而知，这场辩论在强大的女尊背景和剑书的巧舌如簧下，双方堪堪打了个和局。

　　恭送了乐水先生，其他人也走的七七八八了。我便也想拉了英儿要走人，却被笑眯眯的剑书一把拽住：“不能走，得遇你这样的奇人，我怎能放过？！走！咱们喝酒去！”

　　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太懂得什么叫询问别人的意见，也许是我始终不能理解这种在前世称为哥们,今生称为姐们的东西本就是这么霸道豪爽。反正，现在我和英儿已经被迫跟她们坐在了某酒楼的雅间里饮酒了。
　　“你那论调还真是新鲜。不过有理！我喜欢！”这家伙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夸完我不算，还要“调戏”一下英儿：“这位公子也是好胆色！有魄力！有……”
　　“酸里吧唧的，谁耐烦听你这个。若你们说的我不爱听，谁理会你们这些酸人！”可惜的是我们家英儿天生不爱吃蜜，直肠子一通到底。
　　估计是少有人不吃她这套，这话狠咽了她一下，于是就低声在我耳边说：“呃，凤妹，你这师弟好彪悍那！”
　　英儿那个长耳朵，这种音量……
　　果然立刻招来了他的怒目：“你说谁彪悍？！彪悍又怎么了？！亏你刚刚还义正词严的教训那帮混蛋！亏我开始还帮你的人顶场面！”
　　“咳咳～公子莫恼。美人生起气来就不漂亮了……”收到英儿又一个不屑的白眼，她苦笑了声，对我道：“妹妹，快帮我说句好话吧。看我刚刚还帮他们男子说话，这会儿又被人不待见了……”这家伙还真是会耍宝，我理了她才是要惹事上身。
　　她看我只当没听见，脸更苦了，轻声诱惑道：“好妹妹，帮帮我。赶明儿我请你去楚歌楼风花雪月去，那里的小弟个顶个的娇媚无双……”
　　这话被英儿听到了……
　　桌子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跳了三跳，英儿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真君子，原来也是个只知道沾花惹草的狂徒。”
　　这下我更要聪明的不吱一声了……
　　剑书看我半个字也不肯帮她，硬着头皮道：“咳～我对每个公子都是很好的……”
　　“那也是个……”英儿压下这话，死死盯住她道：“你们不是说男人和女人一样吗？为什么你们女人三夫四侍，男子却要从一而终。难道女子就不应该一心一意吗？！”说着竟然瞄了我一眼，我立刻如临大敌，赶紧对他傻笑了下。这家伙又怎么了？我可不想遭池水之殃。
　　“唔，哪个男子不做这样的美梦。可惜这样的人几乎就绝种了……呵呵，你这师姐倒是也许可以培养培养。到现在还是个……唔，咳～今天这嘴是怎么了，总也管不住。不说了，喝酒喝酒！”
　　英儿狠瞪了她一眼，这话题以后，便是对着我一脸的“阴晴不定”，直到我再也受不了了，对剑书一抱拳：“不早了，小妹告退……”
　　“可别说这么扫兴的话。”说着看了英儿一眼，打哈哈道：“却也不早了，不如先让令师弟回去。咱们女人间的话，他听着也是无趣……”
　　“咳～英儿……”
　　“谁乐意听你们说话一样！”说着起身就走。到了门前却又转了回来，立在我面前愤愤道：“不许夜不归宿，哥哥……”
　　我紧着把他拉了出去，低声道：“知道了。只是跟她们寒暄几句罢了。你回去跟华生说我晚些就回……”
　　终于把这位老大送走了，一众人全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