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第十八章 屈强权寿筵堂审 ...
-
……
“怎么?”看风卿王急急不肯松口的样子,这皇帝忽然变了脸:“难道是怕他们占了那侧君的位置,你许不了那伎子了?!别说是侧,就是入你那府他也是不配!”说着竟“腾”的站了起来将案几上的茶一把扫到了地上。
碎屑立时溅了一地,易歌高捧赏赐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也随之伏低了几分。
“圣上息怒!臣……臣只是觉着……觉着……”
“哼!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外面那点儿事,为这么个东西,姐妹间闹的不合,也不怕天下人笑话。狐媚之徒合该……”
风卿王一下子就跪到了她面前:“圣上!风秀领旨就是!是臣的不是!圣上切莫气坏了身子!”
这几番话下来,易歌已经绝望的紧紧闭着眼,身子也已经是抖若筛糠……
皇帝满意的将风卿王扶到一旁笑言了几句,方不甚在意的瞄了几乎跪不住的易歌一眼,漫声道:“风卿,朕也是为你好,那月家叛臣……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忽又提高了声音厌恶的说:“那边的领了赏还不下去,嫌赏的不够吗?”
下面立时有人把易歌连搀带拉的架到了一边。
看了这些,真让人心里堵的慌。谁说爱很容易,谁说爱能战胜一切?遇到强权一样支离破碎……
“禀圣上,风露一案已基本可以结案,证据确凿,只是……”
结案?心下一跳,怎么会?!我没有得到消息啊!
“哦?终于结了?只是什么?”皇帝慢悠悠的笑看着那个躬身的官员。
只是牵扯到了风卿王,难办了些。证据虽有,疑点却也很多。
“只是有几个疑点解不开。恐怕内有隐情……”一道声音朗朗的打散了不温不火的气氛。接着一个藕色的身影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我却惊了一跳,剑书?!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人都来了?!
皇帝示意她接着说,她躬身应道:“一嘛,这风露无论如何用刑皆不认罪,甚是可疑。按说证据确凿,若真是其所为必然是无话可说,俯首认罪,但其却口口声声皆是冤枉。二来,他所陈风家信物为假之事,至今……呵,至今还未经证实,也没有去证实……”
“嗯?确有此事?”皇帝威严的扫了之前那官员一眼,那官员诚惶诚恐的哆嗦道:“信物真假皆是那风露自己说了算,臣……臣以为不足为信,而且……而且确认也没有什么必要,暗害朝廷命官的罪证已经确凿……”
“哼!大人好糊涂!这信物若是假的,这风露又为的什么暗害抚台大人?这案子是说那二人偷情野合之时拿出信物,被醉酒误闯后堂的抚台大人撞见,二人见事情败露才痛下杀手。不想又被陪同抚台大人一起的施尹平看到,找人去抓他们的时候却让那女子跑了。李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吧?”
“是!对!就是这样!那施小姐就是人证,信物就是物证!”
“对呀!既然是物证,它若是假的多奇怪啊!施尹平指证时可是说她听到她们说那信物是真的呢!”
“这……这……也许是她记错了……”
“呵呵……李大人我这是在猜测呢!”
“啊!”这傻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这且不说。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呢!抚台大人巡视渭水前,是先去了临淄。就在抚台大人被害后,临淄的几个官员也先后暴毙。这实在是奇怪啊!”说着还别有深意扫了我们这边一眼。
这旁的宁王也不看她,径自闭着眼睛,慢慢的摸着她手上的猫眼石。
我脑袋里立刻冒出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李卿,这么说是根本没有查清喽?”
那李大人立刻吓的跪倒在地,呐呐不能成语。
“圣上,其实要审清这个案子也不难……”
“哦?呵……你这小探花总这么有意思,好好的高官厚爵不应承着,非要到翰林院作个小小的编修。人人都往上爬,你倒好,偏就往下走。朕就喜欢听你说话,照你这么一说,这案子到是有那么几分意思。我令他们大理寺清查这些日子也没审出个所以然,你倒是看出门道来了。你真能解开此案?”
“能!立时审清!”
“呵!有意思!既然可‘立时审清’,不若这里夜审迷案。限你一个时辰给朕把案给结了!”
“圣上,只要人提来……”剑书忽然偷偷冲我眨了眨眼。吓!她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不需半个时辰,臣就给它了了!”
“好!好大的海口!来人,提人到这里,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了的!”
皇帝来了,各人自然就拘束了。歌舞几曲,人便提到了。
剑书道:“圣上,臣恳请还让李大人主审,臣从旁协助。”
“准奏!李卿,你且审来。”
“谨遵圣旨!”
接着风露便被带了上来,消瘦单薄的身子被罩在布袋一样的囚衣下,干涸的血迹隐隐可见,他默默任人将他架上来,低头看着地面。那李大人看人已带来了便开始审他。他疲倦的一一否认强加给他的罪证。
那李大人看他仍是否认,审的也有些烦了,奈何皇帝在又不好发作,忍住不耐道:“既是如此,你为何婚前失身?那施小姐看到的是假的吗?”
“大人!小民被人下了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就是那番情形。施尹平所说绝非事实!她……”
“你指证她说谎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没有……”
“但是施小姐找人抓你之时,你确实怀揣风家家主的信物……”
“那信物是假的!”
“那你把真的藏在了哪里?风露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切证据确凿,不容你不认罪!”
“我没有盗取家主信物!”
“没有盗,如何……”
“李大人,何不拿出证物要他证明?”剑书此时忽然冷不丁的插话进来。
李大人噎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上座的皇帝,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有点底气不足的道:“呈上证物,让他证明。”
说着下面便有人呈上一物,风露接了过去举高了给众人看。不过是一块半弧状的玉,他瞅着这玉道:“风家信物是一块儿双螭盘云璜,它……”
璜?从刚刚我就一直盯着这玉,早就对这玉的拓图眼熟,这下就更眼熟了……啊!我立时被镇住了,这不正是那夜书房外韩云交给宁王的三块玉中的一个?!如今正被我不知道遗忘在我卧房的哪个口袋里……这么说……这……这不是一箭双雕,这根本是一箭三雕!除了算计南水抚台和沉红,竟然还掉包了风露家的信物……呃,心下猛的一抖,这玉还真是个烫手山芋!不好!现下它就在我手里,若真牵连到我,我岂不是有口说不清了……
“……这玉北面映月便会浮出青龙,但是这块根本不能!”风露示范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注入灵力的……”
“不需灵力,是照月现龙……”
“胡说!哪有这样的玉?!”
“大人莫急,且等等……”剑书一摆手,一仆从领上来一个老人。
那老人叩拜完毕道:“小人乃风家旧管事,有幸见过那神玉现龙,风少爷说的一点儿不错。”
“……,就算如此!风露亦可能将真玉藏了起来。根本没有证据表明他是无罪的!”
“好!李大人,咱们现在只记下这玉也许是假的便好,您可以提最后几个证人了。”
不久,施尹平就被提了上来,无非是那些说词,找不出一丝破绽。
待李大人问罢,剑书问:“那人是谁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她是何人?”
“不认得,只记的是那两月里经常在风露身旁的人……”
“再见到她,你可能认出?”
“一定能!”
接着又提来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为现在不知所踪的沉红作证,证明当晚沉红在陆霞办事,不在醉香楼。我不由皱了眉,不是沉红,那这就只剩下……
最后,提来的是醉香楼的一个小二。
“那几月谁与你家少东家来往甚密?”
“北侠和一个带了两个小侍的小姐。”
“你家少东家是生意场上的人,来往之人甚多。如何说与那几人相交甚密?”
“她们无人介绍便入了醉香楼,应的伙计也并非非她们不可,少东家还让她们住了风家旧宅,走时又根本没有做足了月。醉香楼是做生意的,往日少东家如何会做这种赔本生意?这哪里是招工,简直像像是在开义堂!”
“嗯!可是当时,那小姐已经离开了渭水,北侠又有人证……”
“离不离开,谁又能看着她呢?!……”李大人插了句话。
“那,可还有别人与风露交往密切?”剑书对她诡异的点头微笑,接着问那小二。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剑书笑了笑,总结道:“那么说这疑犯不是沉红便是那位小姐了?李大人,其他与风露有生意来往等关系的人,可都排除了?只可能是这两人吗?”我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剑书这是什么意思?
李大人点头道:“其他人都调查过了,没有另一种可能。北侠已有人证明,那便只能是那个小姐。除非北侠的人证是假的。”说着又转向皇帝的方向,恭敬道:“此人甚是可疑。臣寻访之下竟不知她从何处而来,只知道她和北侠一起入厉山抓白蛇,还活杀了白熊,甚是厉害。北侠与之结了义姐妹。她与风露关系甚好,风露对她恩遇有加,她也是几次三番帮助风露,还央北侠求衙门照顾风露。而她出了临淄却再无踪影。真真是个可疑之人!”
剑书点了下头,走到场中,风露和一干证人全都跪在那里,她停在了施尹平面前道:“施小姐你起身看看,这场中可有当日你看到之人?”说完竟然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我这里,我立刻僵住了。
施尹平不由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先是讶异了一下,接着一脸了然,唇角忽然得意的勾了勾。她正了正神色,毫不犹豫的指向我:“就是她!”
场上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讶异的看向这边,因为没有人想到嫌疑犯就在现场!皇帝原先大概是听累了,一直闭着眼睛,此时她却并不睁眼,只是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动,遂老僧入定般依然保持这原来的动作。
剑书安抚了一下场面,待到众人安静了下来,便走到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风露面前:“风露,可有这么个人,受你照顾,又帮了你?”
“有。”风露声音不响,却足够所有人都听到。
“那么,风露你抬起头来仔细看清楚了,这里可有那与你相交甚厚之人?”
难道剑书是宁王的人?不由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复又调转头对上了风露木然的眸子。他站起身面对着我,眼神渐渐聚集了起来,我只看到那干涸起皮的苍白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字:“有。”
心下一冷,我死盯住他的眸子。
“此人是哪个?”这平日里嬉笑宴宴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音从四面八方向我聚拢过来。
风露的眼神闪了闪,缓缓抬起细瘦的手臂,稳稳的指住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