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SD花＋流】圣婴（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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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By 月岿然
CP：花＋流
Ch：圣婴》第一部》第五篇乱针绣》第34章
AN：《圣婴》是［花＋流］无差别文，有些转载的朋友标成［流＋花］也没关系，但无论哪种标法都请不要漏掉中间的“＋”号。
“满月。”黑发女子低喃出声。她站在鹰喙型客厅的中央，掀拉式屋顶敞开着，仰视高悬天际的灿烂月华。银白的月光，因着她的心情而镀上一层赤色，血一样地渲染着，令星光也变得混沌。四周并不安静。左首高耸的玻璃墙体里，无数热带鱼热闹地吐着泡泡，右首的墙体却是幽暗的，巨大的冷水鱼偶尔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月亮，圆得这么圆满、这么沉甸甸，以至于她没来由地确信：下一秒，月就要从天上坠落人间，落在自己的客厅里。
——果真，一秒钟之后，她听到身后有物体落地声——很轻，若不是她着意倾听，定会湮没在鱼的躁动声中。
月，终于降临了吗？
她不假思索地转身，向着那轻微的落地声的方向，施了一个雅致而又奇特的礼：双手优雅地向右抬起，左腿微曲，右腿迈于左腿之前，脚尖点地，整个身子柔软而又曲线盎然，仿佛滑出一步芭蕾——这是那幅著名的无名氏的油画中，优雅女神葛拉蒂亚为爱神阿弗洛迪忒穿上沾满花朵香味的织衣的动作。（诗歌见第23章）“天尊。”颔着首，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卑不亢的冰冷。
“只有行礼的时候，你才肯叫我‘天尊’。”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像琉璃风铃的碰撞，悦耳，却没有温度。她走到黑发女子身前，用阿弗洛迪特的姿态还了一个礼，后者才把头抬起来，看着这个骤然闯入她客厅的、如坠落的月华般的女人：“难道你喜欢那个称谓？”
“不。但是也不喜欢你的傲慢。”这个女子即使在朦胧的夜光下，也耀眼得像个天使，这大概源于她的一头火焰般飞舞的及腰红发。她的背上敛着一对翅膀，不过不是天使的白翼，而是恶魔的象征色：黑色。她熟练地将翅膀拆卸下来——原来只是一对造型独特的滑翔翼。
红发女子将滑翔翼收束起来斜倚着玻璃墙，凝视黑发女子墙面上模糊的倒影：“不愧是魇魔，能听到我降落的声音。”
“既然是魇魔，当然能听到天使降落的声音。”黑发女子按了桌上一个按钮，屋顶缓缓闭合——月已至，无须天上那个月亮了。她的目光落到黑色的滑翔翼上：“怎么，天使用魇魔的黑色翅膀？”
“‘天使’只是称谓，Lemon。我们都是魔鬼。”
被叫做Lemon的黑发女子咬了咬嘴唇。夜里飞行当然要用黑色滑翔翼，她之所以多此一问，纯粹是出于习惯的斗嘴，没想到对方竟给出那么一个灰色的答案。……灰色的答案，却是不容反驳的答案。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把我的三条短盖锯脂鲤要走了。”Lemon指了指热带鱼墙体的第五个隔室。五彩斑斓的鱼群里，没有了那三条酷似食人鱼纳氏锯脂鲤的短盖锯脂鲤。（关于这三条鱼，见24章）
“留在你这儿也是隐患，我不想有任何岔子——它们跟食人鱼太像了。丢到大町家里，让警察去想吧。”
“Melon，”Lemon也走到玻璃墙跟前，想看清映在浅蓝色水中的红发女子的表情，“是你，对吧。”
被称作Melon的红发女子笑了。笑容本身是美的，可是看在Lemon眼里，却是一种滴血的凄艳。
于是Lemon也笑了，冷媚若风雪擦亮的冰霜：“……我儿子打电话回来，他以为是我。怎么会呢？如果是我，绝不会那么仁慈，一枪结果他？太便宜了！”
“我们都不是仁慈的人。”Melon转过身来，直接面对她的同伴，“便宜大町龙之介，因为他当年只是荒牧俊哉的哈巴狗。……由于他的疏忽，樱凝也最终活了下来。”
Lemon不否认，有时她不由自主地敬佩这个红发奇女子——她一生的对手，她唯一的上司。什么人，能有这样的魄力，把摧毁自己生命的大祸用这样平静的语调说出来？不是不恨，不是不毒，她高于常人的，是她强大得有如神助、又单纯得宛若孩童的理智。
“你当然不仁慈。”Lemon抱臂而立。
“发现了？”
“枪法没退步啊。打中眉心，再打穿三叉神经的颅神经根——那家伙死之前一定痛得够呛。”
——人的头颅上痛觉神经分布不多，而整个大脑都没有痛觉神经分布。Melon显然不甘心大町龙之介过于便宜地死去，精确地保证子弹贯穿大脑后又打穿三叉神经（头颅上不多的痛觉神经之一，对疼痛相当敏感）的颅内神经根才罢休。即使是脑外科医生，也只能在病人绝对静止的情况下才能准确地找到眉心与三叉神经颅神经根的两点连线，可打中大町的那粒子弹，却是从十七层的高楼，向急行列车里活动的人发出的！——Lemon看到电视里一闪而过的大町的死状时就明白了，这样魔鬼中的魔鬼的枪法，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圣婴”的天尊了。
Melon嘴角上扬：“其实打穿他的脑硬膜就足够叫他疼的了，打三叉神经是为你出气。”
“谢谢。”Lemon知道Melon指的什么。她离开玻璃墙，泡了两杯黑咖啡。
——一系列的爆炸纵火案，在大町龙之介死后便销声匿迹了。警察如果聪明的话，也该把怀疑的目光从实麻吕九段和长州组身上转移开了。
Lemon递给Melon一杯咖啡：“你去高取山了？”
“嗯。”
“枫告诉我，遇见一个漂亮的阿姨……我还是第一次听他用‘漂亮’这个词。”
“我也认出他了，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儿子；嗯，不过眼睛像Josh，身材也……”
“别说他的眼睛。”Lemon似乎很沮丧，“Josh那个笨蛋。”
“噗哈哈……”Melon像小孩子一样笑起来。每当谈到这个话题，她的心里便升起一阵孩子气的得意，把一贯矜持内敛的作风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月若樱！”Lemon虽然还是那副扑克脸，称呼却变了。这表明她们之间的对话从天使与魇魔之间的例行公事退化到两个称名道姓的冤家之间的斗嘴。
“好了，忍，不刺激你了。”Melon努力使脸部肌肉恢复正经，“你也不能怪Josh，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Josh那么帅，偏偏把唯一不太出色的眼睛遗传给枫。不过，枫的眼睛还是很好看。”
“可是跟樱凝比起来……”
“哈哈，的确樱凝更漂亮一点！”Melon这次笑得比较收敛，双颊漾着奇怪的红晕，“我又赢了，忍。”
“我应该再生一个的。”Lemon气呼呼的。
“别刺激我，忍。”Melon淡淡地道，风铃一样的声音透着空洞，“你知道我不能再有一个。”
Lemon没有说话。
玻璃墙斑驳的幽光，清清冷冷地照在红发女子的颈背上，若寂寞成灰的手。
“若樱，对不起。”Lomen说，“……还有，谢谢你。”
* * * * * * * * * * * * * * * * * * *
“这个给枫。”Melon将一个六角形的大盒子放在茶几上。
“樱桃？又不是4月1日。”
“我高兴。”
“= =”
“我想单独见见樱木雪代。”
“哪天？”
“明天。”
“行。我让枫明天约樱凝来玩，你慢慢跟樱木雪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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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从篮筐中落下，弹跳了几下滴溜溜地乱转着。流川将它拾起来，觉得它红得很刺眼，像某个人。有点庆幸昨天跟樱木交了朋友，否则妈妈今天突然让他邀请樱木到家里玩，他还真没法开口。
“樱木。”
樱木花道正在篮球场边的休息区猛灌矿泉水，没注意有人叫他。
“樱木。”声音更近了。
不知为什么，樱木还是没发觉。
“樱木花道！”声音就在耳边。
这回樱木听见了，转了个圈儿寻找叫他的人，却偏偏把站在他跟前的流川枫忽略不计。
流川枫忍无可忍：“大白痴！”
“哎？”答应了。
“|||||||”
搜索了一遭没见着旁人，樱木满脸狐疑地看着流川：“刚才是你叫我？”
流川脸上挂满黑线。
樱木露出好奇宝宝的神情：“从来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我都反应不过来。”
“那以后还是叫你白痴好了。”流川气得转身。
“不行不行！”樱木可不想放过难得一次的翻案机会，双臂划拉着挡在流川面前，“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你说怎办？叫你‘樱木’你又不睬。”
“啊？这个习惯了就好……”
“你有几个朋友？”
“哈，本天才的朋友太多了，比如洋平大楠高宫野间，嗯，还有良田……”
流川打断他：“他们叫你什么？”
“他们叫我？唔……‘花道’！我的名字。”
“……好肉麻。”
“肉麻？有吗？不就是名字嘛。”
“……”
“怎么？”
“你要我叫你这个？”
“呃……既然是朋友……”樱木也觉得怪怪的，他想流川若真的叫他“花道”，自己可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流川脸上的黑线更重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很狼狈，忽青忽紫。
樱木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该不会憋得背过气了吧？也没让他非叫不可呀。
就在樱木以为流川要憋晕了的时候，流川终于开口了：“那你岂不是要叫我………………”最后那个字被他咽了下去，或者说，根本就没法挤出来。
樱木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狼狈。——是啊，如果流川叫他“花道”的话，相对的，樱木岂不是要叫对方“枫”？
“枫”这个字，孤零零地叫出来，比“花道”肉麻百倍。第一次意识到，流川，怎么起了那么煽情的一个名字。
“我叫不出来。”樱木投降。
“我也是。”
“还是叫你狐狸好了。”
“我也觉得‘白痴’比较顺口。”
两人正式交友以来的头等大事——称谓问题，由于不可抗力，维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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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到我家来。”流川直奔主题。
“你家？”想也没想过。
“到朋友家玩很正常吧？”流川有些心虚，毕竟从没有交朋友的经验，他只是想当然地这么认为。无论如何，妈妈的邀请，拐也要把白痴拐过去。
“玩？”樱木的眼睛闪闪发亮，“原来你除了打篮球和睡觉，还会玩？”
玩？我会玩吗？只是随口说出这个字而已。流川不禁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会的话，樱木会不会拒绝？
樱木见流川又莫名其妙地不开口，于是循循善诱：“你家有什么比较好玩的？”
这个问题……好玩的……想想想……一千多公顷山林？松鼠花栗鼠兔子山鸡野猪？蘑菇葡萄李子杏子波罗蜜？热带鱼？冷水鱼？喷泉？生物实验室？汽车？……这些算好玩的吗？没把握……“你去了就知道了。”流川用了个很诱惑的回答方式（其实心里超级没自信）。
“噢。那就去吧。”
答应了？流川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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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嗞铃——嗞铃——”门铃响了两声，很有修养地停住了。
“来了。”樱木雪代迈着细碎的步子赶来开门，心里嘀咕：花道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没放学哩。
“您好。”门开了，不是熟悉的花道的吵闹，而是一个铃铛一样悦耳的女声。
雪代揉了揉眼睛——她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太阳一样耀眼的气质照花了眼。
来客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年轻得仿佛初升的娇阳，迷人得宛似带雨的鸢尾。一袭简洁的白色连衣短裙，露出一双线条如画的雪白长腿，头上戴着北欧女学生中流行的一种兜帽，白底碎花，松松地扎在头上，两侧垂下许多飘逸的长带，清爽可爱地垂在胸前，刚巧遮住了她的两根长辫子。她很高，像模特，矮小的雪代仰脸看她，跟看儿子花道一样吃力。然而雪代很认真地打量着她，从她红色的眉毛，到她红麦芒一样的眼睫，从她金色的瞳孔，到她高挺的鼻梁……像，又有差别。雪代发现，这个女子（女孩？）竟与他的儿子有八分相似。
直到雪代闻到，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神秘而又古老的花香。
莫名地，一阵心虚：“您找花道？他还没放学。”
“不，找您。”女子答。
雪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仍礼貌地招呼道：“请进。”领着来客走过玄关，雪代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地乱跳，与木地板的吱呀声混在一起，压迫得思想一片空白。
客室里，雪代把泡好的茶转身端上时，来客轻轻摘下了兜帽。兜帽两侧的长带飘离女子胸前，雪代再也端不稳茶盘，“啪”地松了手——女子的一双发辫，是鲜艳夺目的红色！
不过，茶盘并没有落地，更没有摔碎。女子绯色的身影一闪，在茶盘落地前将它稳稳地接住了。甚至，一滴茶也没有洒出来。“您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雪代，仿佛主人的紧张让她不安。
雪代颤抖着从她手里接过茶盘，放到矮桌上。她想努力使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可是手根本不听使唤。于是她放弃搬弄茶杯，向来客示意她对面的榻榻米：“月小姐，请坐。”
“您认识我？”来客坐定，微微歪过脑袋，纤长的睫毛扑闪着，像洋娃娃。
这孩子气的表情感染了雪代，使她暂时缓解了来自内心某处的压迫感。闭目镇定了几秒钟，她轻轻地道：“太平洋小姐月若樱的风姿，我们这个年纪的日本人都记得的。只是没想到，您依然这么年轻，还比十七年前更漂亮了。”
“谢谢。”
这个红发女子，正是理发师仓田曾经跟樱木提到过的、十七年前震惊整个亚太地区的亚洲太平洋小姐——月若樱。
月若樱的平易近人令雪代稍稍放松了一点，她试探着揣测对方的来意：“花道从神户回来后告诉我，遇到一位‘Melon姐姐’，是您吗？”
“他还是叫我‘姐姐’？”月若樱微微噘起了嘴。
好可爱。雪代很想笑一下，内心某处潜藏的恐慌却制止了她所有的面部表情。Melon竟真是月若樱？吸了口气，她虚弱地反驳：“花道说，Melon的头发是黑色的。”
“您特地问他我头发的颜色了？”月若樱浑若不在意，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雪代默然。
“我经常染头发的。”
“……”雪代听到心脏的某个角落喀嚓一声，碎裂在不知名处。 “真没想到您把那块……叫田黄石牌吧？送给花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谢谢您。”
“本来就是他的呀。”
“……我们以前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黄玉，还不小心弄丢了，真对不起。”
月若樱把眼睛从热茶氤氲的雾气中抬起来：“您跟我说对不起？”
雪代也抬起眼睛，两人隔着两重雾气对望着。十七年前，她仅仅看电视就被月若樱不似人间的美貌征服，没想到，十七年后，竟会与这个传奇美女对坐在家里简陋的客室饮茶。眼前的月若樱，一头红发编成两根漂亮的大辫子垂至胸前腰间，加上简洁清爽的穿着，看上去就像女高学生，反而比十七年前显得更年轻了。
难怪花道喊她作“姐姐”……
“花道长得跟您真像。”雪代由衷地叹道。
“谢谢您这么说。”
有什么东西无须点破，便已了然。
雪代彻底放弃逃避，绞着双手，似下了很大决心，颤声道：“当然要跟您说对不起……花道，是十五年前，我们夫妇在关西高取山郊游时捡回来的。”
月若樱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支起双肘，把脸埋在手的阴影里：“他们把他丢在哪里？”
雪代心惊胆战地看着月若樱，她不相信这个女人有如此之高的定力，不但没有一丝激动，反而能问出条理清楚的话。“山上。”雪代回忆当时的情景，心里一片凄凉，“一棵水风柳的树洞里。”
“就他一个吗？”月若樱的语调依然没有波澜，只是声音很轻，像怕吵醒某个安息的幽灵。
雪代触电一样震动了一下。的确，当时花道不是一个人，但是，她没有勇气去复述另一个人的惨状。“……对，他……一人。”雪代像一只受惊的绵羊一样撒谎。
“不，他不是一个人。”月若樱的脸从深埋的掌心中抬起，洋娃娃一样可爱的表情消失了，“我来告诉你，他身边有一个男人……的尸体。那个男人浑身是血，浑身是伤，舌头……也没有了。”
“啊——”雪代发出一声尖叫，恐怖地瞪大眼，月若樱的过于平静让她毛骨悚然，“你……你怎么知道？”
月若樱不回答她，反而问：“他帅吗，那个男人？即使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即使死去，血渍和青肿也丝毫掩盖不了他高贵悲壮的美，对吗？”
雪代捂着嘴，胡乱地点头。月若樱说得没错，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尸体时，没有因为他的惨状而感到丝毫恶心，心里升起的是对一个美好事物被残忍破坏的痛惜。
月若樱笑了，笑得镇定而又凄凉：“他叫风凝，是我的丈夫。你们带走了樱凝，但总算把他留给了我，让我见到他最后一面。”
“你是花道的亲生妈妈——”雪代嘶声叫起来。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SD花＋流】圣婴（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