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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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风从屋顶流淌下来，仿佛朦胧间将地狱的门洒落在尘世间，光与影交织的噩梦浮现出人们苍白无助的脸时而发作的绝望疯狂，焦距拉进去定义真实，瞳孔不断放大虹膜扩展到神经纤维都清晰可辨——
呕——
我睁开眼睛，清晰地感觉到喉咙不舒服极了，一口就是吐了些酸水出来。
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只剩这个了。
到最后，就是红红的粘稠液体。
“你啊……”成洁拿着垃圾桶也不嫌弃，皱着眉头拍着我的背“胃怎么成这样了，那些药也不能空腹吃，引发了心肌炎怎么办你还想住院是咋着。”
“我那时候有点想死。”我轻笑，黑色瞳孔中映着她的倒影“只是到最后又没什么勇气，就变成了折磨自己。”
“我都不清楚那些病是怎么缠上我的，只不过它在，他们就在了。”
“不是说很久没有发作了么，这次是怎么回事。”
成洁在我头上的手一僵，沉默半晌说道。
“姐。”知觉痛觉，烈焰一般灼烧着神经，我的理智回来了一些，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有些袒露了，实不该如此。“我没事的。”
空气中浅浅滑落的声线有种自欺欺人的错觉，我逃脱着所自以为是的错觉。
“真的没事了、”
指节揉了揉太阳穴，懒懒地笑着，“对不起啦，别担心好不好，要不然下次我连这里都不敢来了……”
就连我的自私都轻易的说出了口。
原谅我吧。原谅我把这里当做，很安全的地方。
姐姐，对不起啊。
“嗯。”她的眸光闪闪的，大片大片温暖的光芒凝集，然后在眨眼间消失，化为了冷静。“你好好休息，我继续工作去了。按时吃药，少吃止疼片。胃再出血就必须去医院——”
我含下口中的腥味轻轻点了点头。
白色的床沾染上了红色的痕迹，我慢慢站了起来，感觉恢复了些，头蒙蒙的，只得扶着床沿，然后再慢慢直起腰。
原本的事情在时间拨乱节奏后，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你手机我都快打爆了！”
彭——
的一声，我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眉头狠狠地揪了起来，我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那一刻，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徐晚，怎么了。”
“跟我去Ravel...”他的笑容怪怪的。
“party？”我皱了皱眉往后撤了撤他要勾上我的胳膊，“是这个吗？”
我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印着夸张花纹的邀请卡。
“诶？你也有。正好正好，快陪我过去。”徐晚嘴角笑容不减，妩媚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我，却像蒙了层雾。
“我不想去。”错过那双闪着光的妩媚眼神，我咳了咳。
无法死于心碎的原因，尽管是因为一种叫麻木的特效药，但我并不想反复验证它的药效ok？
“不行不行，你帮个忙吧你肯定得陪我去啊，白修那个家伙也会在场我要怎么办啊嘤嘤嘤~~~”
所以——
“你是怕上次演的被拆穿？”
“不是。”他挽上我的胳膊，然后接着一只手把床边大大小小的药瓶一股脑塞进我的包里。“我是觉得你需要去high一下baby。”
“额。”我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值得一个好姑娘的，真的。”
“= =”
“算了算了，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能出轨。”
两片药在嘴里苦苦的味道，我直接吞了下去。他们不会管我住不住校，更鲜少问候，顶多偶尔老妈发个微信这样，酒吧什么的，倒是无所谓，不过...“蔺宇和然然都在，不过蔺宇也真是的，那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就带着然然去。”
皱了皱眉，我听到徐晚语气里的高傲。
“分了就一干二净。对陌生人，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呵，那你还在乎白修。”
我麻木地笑着。
苍白的墙壁在眼前晃了晃，我捉住了他的手指。
“哎呀！！说什么我啊！”他气急败坏地戳我的脑袋，却没想到刘海下面有个纱布“怎么软软的？”
“= =别闹。”他撇了撇嘴，“安铭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徐晚跟我差不多高，都是17几的个子，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总有种把我往下压的感觉。
我艰难地踩着石子路往校门口走，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满额头黑线，“...羡慕...什么...”
“你是女生啊。”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子认真，“而且帅。”
--我默默无言地甩开他。
“死基佬离我远点。”
“铭..”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为什么性别会成为阻碍，为什么他会喜欢女生呢。”
知道他可能说的是白修，那个男生啊。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闭上了眼睛。
“铭铭、铭铭你怎么了？”
“我想吐。”
“=0= u bad bad。”
徐晚家司机把车停在了校门口，徐晚把我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到后座来。
窄小的空间如同玻璃制作成的牢笼。
迷迷糊糊，头晕晕沉沉。
我却是睡着了。
徐晚握着手机，神色闪烁，抓紧了口袋里的东西。
风仿佛从眼睛的虹膜前蹭过一样，灰色覆天盖地翻涌如同被拍碎的海浪，酸酸涩涩得难以睁开。
谁在叫我。
“安铭——”
安铭....好熟悉...
“安铭——”
我僵硬地看着他们从眼前不断消失，仿佛黑洞一般，将所有人吞了进去。
夜暗边缘，时值7点。
我终究是和徐晚并肩走进了那里。
舞池里疯狂热舞的人们，烈焰一般燃烧着的红色浸染了整个色调，暗而奢靡。
“你家然然在吧台附近呢，和蔺宇没在一块，好像跟另外的人在聊天。”
徐晚在我耳边说，我耸了耸肩表情麻木。
“要喝什么吗？我去拿给你。”
“果汁吧，我喝不了酒。”
“嗯，好。”他知道我胃的事情。
摇滚的歌声战栗，嘶哑而歇斯底里，偏又成引起错觉的美感仿佛发泄就能得到救赎。
“帅哥，喝一杯吗。”穿着黑色包身套裙的女生，性感而暴露，坐到身边。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窜进鼻子里。
我头被熏的有点晕，皱着眉摆了摆手。
“真俊，小哥哥有人陪吗？”
右边的男人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眼神却是落在自己敞开衣领下，不住地往脖子扫，透露出一股子违和的淫邪气息。
“滚开。”
我的声音被吞没在音乐里，我皱了皱眉，沙发旁边的两个人显然想伸过手来。
真是够了。
白色的衣领被压出了褶子，我拍开肩膀上的手。
“我说你们滚开！”
我吼了一句。
他们听见了我的怒意，男人当时脸色就变了变，但是还是走。
我倚靠在沙发上，喊完有些气闷，头止不住地沉，让被香气熏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更重了。
啊。胃疼。
我掏了掏口袋里的药，草，忘带了。
麻木地看着不远处扭动的人群，面前的景色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如同地狱般的耳语在眼前蔓延开来，低沉而沙哑的气息蔓延成烧灼的绯色火焰，接着沿着空气涟漪漾成大片大片的刺耳咆哮，可又仿佛是那么遥远。
我怔怔地看向他。
他的嘴唇咬破了——
洇出一丝绮丽的红色。
白修看着那个少年脸上带着虚假的表情，僵硬地坐在靠角落的沙发上。背景仿佛被红色涂抹得分外妖媚，只有那个少年，干干净净，纯粹地坐在那里。
白皙的脸颊微微低着，如同工笔如墨被昏暗流畅勾线的眉眼，似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目光纯然如同琥珀，却仿佛隐藏着淡淡的受伤和嘲讽。
就那样一瞬间，美得几乎夺走了他的呼吸。
如同被蛊惑，站在不远的他一步一步走近，直到阴影笼罩进他的全部身体。
少年僵了一下，然后挪动地脖子缓缓上扬。
“嘴唇咬破了。”
沉重地低音从嗓子里破土而出，他不理会少年眼中的惊愕，极快地拉近距离。
刹那间，
他咬住了他的唇，舌尖微挑，舔走了他唇上的血珠。
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人白了脸色。
“那不是白修吗?”
“天哪，主唱怎么下来了？”
“怎么回事？”
“白修是gay啊你不知道嘛，前男友就是那个男生——”
“啊——男神，我的心碎了。。”
“我——靠——”徐晚手中的饮料啪叽摔了个粉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们...”徐晚几乎语无伦次。“白修，别，别冲动！”
软软的触感从唇齿上传来。
这，被，调戏了？
我麻木地挪动眼珠死死地盯着他。
“不是才见过么，今天不自杀了？”
白修的声音如同催魂咒钻进耳朵里，他的眼睛黑得像玉石，是包容一切的黑暗“怎么，难道是为了爱情么。”
我擦了擦嘴角，被咬破的唇角渗血更严重，一擦更是让嘴唇全部蒙在了暗红的包裹之中。
“玩笑开得有些过吧。”
我看到蔺宇和然然站在一起，蔺宇的表情复杂，而然然，那种表情我太熟悉了，是嫉妒，恨不得所有占有我的人都去死的嫉妒。
为什么..
我突然感觉自己真是蠢透了，究竟是为什么要在这里...
白修。徐晚。
徐晚的表情沉郁，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他站在白修背后，皱着眉盯我的脸，神情愈发阴郁复杂。
我的胸口闷闷地疼了疼。
麻木地连嘴角都扯动不起。
其实徐晚的话我依稀还记得。
“我说他是我前男友其实，我只是他为了摆脱家里的挡箭牌而已。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我们最多也只是亲一下，他从来都不主动，我好受伤，你知道我是诱受，为什么有我勾引不到的人呢。”
……
他拽住了我的手。
一把拉了起来，没有理会身后徐晚的尖叫。
我的身体因为后坐力狠狠摔向他，我的整个人是发蒙的，难受地皱了皱眉，眼前一片乱码。
周围的人都在尖叫，我没有什么力气，“你干什么！”喊出来的话软绵绵，想甩却怎么也甩不掉。
尖叫声好吵，好吵啊啊啊啊！
“就说了安铭那张脸，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凑上去的，真是恶心。”
声音像是钻进了脑子里，一如回忆里的阴冷的温柔。
眼前飘过一些画面，帮她上课签到，帮她打水，帮她洗衣服，帮她取车票拿行李，给她拌最喜欢的沙拉，排队在太阳下几近中暑去买她喜欢的限量甜点...
生病的时候晚上一夜一夜的守着她，跑自己最不喜欢的医院。交往的时候，礼物，情话，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让自己证明有多喜欢她。
直到不满意的她又一次跟我说分手。
“其实如果不是你跟我说，我一直以为安铭对我是认真的。结果我也清楚，就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蔺宇的嗓音有些低，可是我清楚地意识到那是他。打比赛受伤帮他喷药的时候，他把我拥在了怀里告白，神情温柔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自己。
篮球队喝酒的时候，大家起哄说我们在一起很像一对gay，是他低下头亲上了我的脸颊，抱着我，说真的很喜欢我，不是兄弟是爱情的那种。
那时候他的声音，同样的低，却甜得沁人心。
然后，我渐渐学会了脸红，渐渐熟悉了他的拥抱，想试着，告诉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然后——
【那些我们以为
能够超越生命的爱情都是假的，
因为我们都是如此自私的人。】
晕倒前，我只记得徐晚拼命地阻拦妩媚的五官几乎狰狞得不成样子，还有一双抱住我的手像图片一样，骨节分明。
呵呵。
我，不会还在他的怀里吧。
【我们所爱的只是无数个美好爱情故事的幻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