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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里逃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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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距引爆点太近了,震伤了耳膜,总之张起灵昏迷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耳边始终是嗡嗡嗡的声音,搅得人心烦。张起灵身上的刀伤太多导致大量失血,险些走入鬼门关,也多亏了耳边一直叫嚣的嗡嗡声,在他昏迷了一个星期之后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有了意识之后,张起灵发现耳边一直在响的嗡嗡声不是爆炸引发的后遗症,而是一个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
那个声音那么清凉温煦,像汪洋大海中的一束灯光,在黑暗中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即便看不见灯塔触不及远方,依旧能形成蝴蝶飞越沧海的喜悦和难以言明的悸动。
“吴邪,吵死了。”伴随着看见张起灵终于动了动眼皮的欣喜若狂,吴邪同时听见这个他趴在床边足足守了有一个星期的活祖宗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居然是嫌他吵!
“张起灵,你!”吴邪猛地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正在输液的软管,只听见张起灵“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小哥,你没事吧。”看见张起灵疼起来吴邪顿时心软了,重新坐下去查看他的伤口。
“怎么了,哪儿疼?”吴邪四处查看,手慌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伤口,小心地,像在呵护一件无价之宝,易碎的瓷器。
张起灵昏迷的时候吴邪发誓,哪怕这祖宗是一捧流沙,从今往后他也得捧在手心看好了。
张起灵指了指后脑勺,吴邪猜测是不是逃出来的时候没注意撞到哪儿了,就赶紧俯身下去用手扶着张起灵的脑袋检查。
猝不及防的,吴邪突然感觉眼前被一片黑影蒙住,从眼睛、鼻子到嘴巴,视线被挡住,脑袋后面有一只手死死压下来,直到唇上传来凉凉的触感,吴邪才反应过来,张起灵这丫又吃他豆腐!
挣扎着起来,吴邪刚打算发怒,张起灵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正泛着涟漪深情的望着他,足足愣了有几秒,吴邪只好作罢了。吴邪不得不感叹,以前觉得是九级伤残的这货,简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流氓还卖得一手好萌。吴邪感觉自己活脱脱像一只野兔掉进了猎人挖的坑。
张起灵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腿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短时间内恐怕都下不了床了。
伸出手揉乱了吴邪栗色的柔软发丝,吴邪打掉那只不安分的手。
“别闹。”
张起灵笑了。
吴邪觉得,这货好像越来越喜欢笑了。这闷油瓶该不会有个孪生弟弟吧,不然以前那个成天板着一张脸不笑不动不说话的木头人哪里去了?
“想什么呢。”张起灵问。
“哦,没什么,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昏迷了这么久你看你瘦的。”吴邪起身把外套穿上往门口走去。
“吴邪。”张起灵叫住他。
“嗯?”
“那件事,你真的,不怪我吗?”
吴邪的背影一僵,张起灵的神色黯淡下来。怎么可能不怪,怎么可能……
吴邪转过身,严肃,而郑重的说:“小哥,我说过,我相信你。”
说完这话吴邪就离开了,留下张起灵一个人靠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几天小花儿说解家有点事,就把胖子借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张起灵一个人在医院里倒是落了个清净。
吴邪走了以后没多久,病房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气息,张起灵敏锐的察觉到了,立刻捂住口鼻想要下床,但是腿上的伤牵制住了他,怪味儿没多久还是趁着手和口鼻之间的空隙进去了一些,张起灵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试着动了动,竟然软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来人只有一个,还好。
但是当那人把帽子和墨镜摘下来的时候,张起灵还是觉得有点惊讶。
这人追的还真紧,一周而已,连这种落脚的小医院都能被他找到。
“你来做什么?”
Boss风淡云轻的呵了一声,慢慢走近张起灵的病床,张起灵此刻全身使不上力气,生平第一次,成了粘板上的鱼肉。
心里是一种奇怪的滋味,倘若之前有敌人这样靠近自己,恐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现在反而是自己无法言说。张海客说得没错,一个杀手一旦有了感情,他的行动和反应就会变迟缓,丢掉性命的可能性也越大。从前令人闻风丧胆冷漠无情的神一样的麒麟,一旦有了感情,也变成一个会痛、会难受、会脆弱、会害怕的,普普通通的人,感情能把一个人从地狱拉向人间,也能把一个人从天堂拉向地狱。
于张起灵而言,即便是今天注定死在这个人手里,他也不会后悔。
“做什么?来杀你。我不是说过吗,吴邪是我的,只要我不死,你们永远都不得安宁。”危险的气息渐渐包围住张起灵,boss的身影已经移动到床边坐下。
撩开张起灵盖在腿上的被子,被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那道深见骨头的刀伤袒露在他眼前,轻轻把手覆上去,然后用力。
伤口重新被撕裂,本来就深的伤口在这样的按压下,鲜血终于再次渗透纱布,张起灵的脸上有汗珠流成一条条线,痛的想要在这一刻死掉。
吴邪曾经也这样痛过吧,在德国慕尼黑的时候,肚子上被拉开那么大一个口子的时候,濒死却坚决的等着他来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痛的想要死掉的吧。
张起灵不可抑止的闷哼了一声。
“你做什么!”推门进来的吴邪一秒都没有多想抄起靴筒里的一把匕首扔了过去,boss没有料到吴邪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下意识一躲,那把匕首却正好插在他的肩膀上。
不可思议而又痛苦的瞪了吴邪一眼,跳窗逃走。
吴邪冲到张起灵床边,看着他疼得意识模糊,吴邪的手颤抖着把张起灵抱紧,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说:“小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没事了。”
“医生,医生!”吴邪慌乱的叫来医生给张起灵重新缝伤口进行包扎,吴邪站在门外,看着屋内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里涌起一阵难过,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带给彼此更多的是伤害,在一起的时候带给彼此的还是伤害,为什么命运就是不肯放过他们,为什么。
吴邪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去,医院走廊里冷冷清清,一株月季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正盎然生长着,数次的回想,数次的反省,数次这样靠在墙上无力的下落,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可是每一次心底那个声音都像六月的雨一般逼着自己洗尽铅华,不顾一切的扑向那仅有的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