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柒绮》花曳

19、第 19 章

　　小徐警官跟沈童鞋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十月中旬进行的。
　　其实那也不能算是约会，毕竟人家女孩子还没答应，处于观察考虑期。

　　自家太后那边，徐岩也没敢坦白自己要追人家。依照他妈对沈柒绮的喜欢，万一真追不到，他这辈子估计别想在家抬起头了。
　　何况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他也不愿意乱说。等等吧。

　　晚饭吃的锅比盆大台湾小火锅。
　　沈柒绮喜欢火锅，这种地方既能一定程度上的满足口舌之欲，而且怎么说也比油腻腻的川渝火锅店浪漫有情调。

　　好些日子没见着丫头，徐岩发觉自己还真是想她了。以至于在店门口看到那个窈窕身影扬扬手示意并走过来的刹那，他有种想要一把抱住对方压进怀里的冲动。

　　那真的不是对哥们儿的感情，他错了。

　　只是造化就这么弄人。
　　他这厢春心萌动飞起来了，跷跷板的对面眼看着沉下去了。

　　整个晚饭时间气氛都不错，小丫头眉飞色舞的讲着一些工作上的趣事，神情生动无比可爱。惹得坐对面的小徐警官心痒痒的——
　　怎么早些时候他就没发现这小妮子这么招人稀罕呢？

　　吃完饭出门，徐岩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
　　火锅店就在商场里面的七楼，边上就是电影院，硬件配套都很上档次。

　　沈柒绮摸了摸肚子摇头，吃撑了，得走走消食。

　　小徐警官在心底庆幸自己考虑了替补二号方案，马上诚恳的提出建议，要不去环湖路散散步好了。

　　湖边的风很凉。在火锅店的时候，沈小妞还叫嚷着热，这样出来到室外，加上湖水带来的降温效果，没走一会儿，徐岩就眼尖的发现小丫头抱住了双臂瑟缩的样子。

　　小徐警官脱外套的时候，眼前浮现谢痞子嘲笑的表情。
　　你丫装什么绅士？这是天赐良机，干脆的人肉垫子取暖机上去抱住，保准麻溜拿下。

　　“谢谢徐哥。”沈柒绮大咧咧的裹住他的夹克：“这么体贴，哈，难不成你是巨蟹座的？”

　　“你对这个有研究？猜的挺准嘛。”徐岩想抽烟来着，琢磨着眼下不太合适，也就忍了：“你呢？”

　　“不是吧，真让我蒙对了？”柒哥惊奇的瞪圆眼睛，带着小女孩般的纯真：“啧啧，巨蟹男，典型居家好男人，女人最该嫁的排行榜高居榜首的星座。”

　　“你呢？你想不想嫁？”徐岩很少有这么口无遮拦调戏人的时候，只是听到她这样的肯定，鬼使神差的顺嘴就接下了话头。

　　柒哥嘿嘿一笑：“暂时还不想。”

　　“那就说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徐岩也不沮丧，细心的伸手帮她把歪着的衣服领子翻过来：“你是什么星座？”

　　“我啊，天蝎。”柒哥严肃脸：“天蝎女，个性敏锐，记仇，嫉妒心强，热情派。”

　　“我是真不懂这些。”男人穿着件灰色的长袖薄T恤，不肥不瘦刚刚好，依稀能看出他板结精壮的好身材：“女孩就喜欢什么星座啊血型的。”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女人嘛。”沈柒绮示威的扬扬下巴：“徐哥你不是大男子主义吧？觉得女人都是麻烦动物？”

　　“这个大帽子扣的可忒狠了啊，简直说的我就是搞歧视反人类该上国际妇女法庭宣判的罪人一样。”徐小坏立刻发表声明：“我没有，我最了解的女人就是我妈。其实就算是我妈我也了解不到哪儿去，她太厉害，简直比如来佛祖还厉害。”

　　“对啊，所以你是孙猴子，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的。”沈柒绮哼笑：“太后有没有给你下军令状？比如年底之前领个媳妇儿回家什么的？”

　　“有啊，”徐岩趁机继续推销自己：“你看现在都十月中旬了，我这成天急的吃不香睡不好，满嘴起大泡，小沈同志你帮帮忙呗？”

　　“没法帮，咱俩已经穿帮了。”被点名的某同志貌似装傻，也有可能是真傻：“还是说像帮小王那样的？哎别说，这可说不定真行。你没事就学小王，去我们行里绕一圈，就我知道，柜台有几个姑娘可都没对象呢。”

　　小徐警官一愣，苦哈哈的：“得了，算我没说。”

　　环湖路边上的长条椅上坐着一对恋人，女孩旁若无人的坐在男孩的大腿上，两个人面对面亲吻缠绵的令人不好意思直视。

　　小徐警官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侧过脸去看着黑黝黝的湖面，脚下加快了速度。

　　“哎，”不知含蓄为何物的柒哥拽拽他袖子，声音都不带压低的：“你看那个男的穿的衣服，跟你的好像。还有那个女孩戴的耳钉，我也有哎。虽然我没扎耳洞，可是去年过生日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送的这种礼物——哎徐哥你拽我干嘛。”

　　徐岩上去捂住她嘴的念头都有了，压低的嗓音带着无奈：“人家请你品头论足了吗？这样很不礼貌你不知道吗？”

　　柒哥理直气壮的：“公共场所亲热就礼貌了？哎你是警察，我问你有没有一条法律是禁止这种行为的？万一我长针眼怎么办？医药费谁掏？”

　　小情侣被惊动，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起身离开，沈小妞欢呼一声，拉着徐岩过去坐：“来来，咱们歇会儿，走了大半个湖面了，还真有点累。”完了还气死人不偿命的冲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句：“谢谢让座啊。”

　　一排排黑乌鸦打着摆子低空飞过。大男人被动的给拉着坐下，满心哭笑不得：“你这丫头……”

　　“那边有卖奶茶的。”柒哥不客气的指使：“帮我来杯热的焦糖鸳鸯奶茶，他们家的招牌，不要珍珠，椰果加倍。”

　　听话的小徐同志乖乖的跑去买奶茶。他的后背没长眼睛，加上距离的因素，他并不知道沈小丫头冲着他的背影呲牙咧嘴不满的嘀咕着什么。

　　湖边有粗壮的桂花树，枝繁叶茂，湖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虽然灯光昏黄看不清那些繁密细小的花朵，可是阵阵扑鼻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深吸一口气，五脏肺腑都要妥帖的喟叹起来。

　　“真好喝。”沈丫头坐的很深，两只脚-交叉着离地，晃呀晃的，老神在在：“徐哥你那杯是什么味儿的？”

　　徐岩刚把吸管插-进去，闻言侧过脸看着她扬眉：“你试试？”

　　“好啊。”柒绮点点头，表情正常的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似的，接过他的奶茶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很肯定的点头：“港式丝袜是吧？”

　　徐岩笑吟吟的：“一看就是经常喝的，嘴巴忒厉害。”他不喜欢喝这种甜的发腻的饮料，只是恰巧那家奶茶铺做活动，买一送一。

　　“那是。”柒哥一点不谦虚的接下了夸赞：“不吹牛的讲，你把A市几家奶茶店的招牌都买来，我闭着眼睛都不会喝错的。”

　　“这么喜欢喝奶茶？”徐岩接过她还回来的港式丝袜，就那么握着放在膝盖上。

　　沈柒绮做个鬼脸：“现在已经忍着不敢喝了。小时候特别疯狂的爱，每天都喝。哈，要不上中专那会儿就那么胖了？对了，徐教官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有。我那时候是不是挺凶的？”提到这个，小徐警官有点不好意思：“记得有次我罚你跑圈，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呃？你怎么知道的？”沈小妞惊奇的看着他，奶茶都不喝了：“你那时候酷酷的，脸上写着——别惹我烦着呢。再说了，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哪好意思跟男教官说来例假的事儿啊。老毛病了，到现在还是那样，一来就疼，吃什么中药调理都没用。”

　　“对不起。”徐岩真心实意的道歉：“虽然晚了点。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就是个小屁孩，比你们大不了几岁，还总觉得自己洞悉了一切，老气横秋的，看不上你们这些小家伙。哈，这心态现在想想就觉得幼稚。还有，我这种行为背后还有个罪魁祸首，是我在七四二六当兵时候的侦察连连长谢痞子，老油条一个。奉行简单粗暴严管严训练精兵这种狗屁道理，其实你们军训也就是个过场，可笑我还真当回事儿的去管。”

　　“不可笑，真的。我当时确实很喜欢你身上那股子认真的悍气。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当兵的男人特有的味道。不过我性子也倔，脾气上来，根本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后果是什么，咬碎牙也得先扛下来再说。”沈柒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奶茶：“老实说，那次差点跑掉我半条命。肚子又疼又剧烈运动，全靠着自己不服输的劲头。还好年轻底子好，居然也没什么不良后果。”

　　“就是晚上回宿舍躲被窝哭半宿？”徐岩半是愧疚半是打趣的说：“你这脾气啊，适合当兵。”

　　“谁说我哭的？”小丫头还嘴硬，死撑着不松口：“你们那时候有个教官叫什么来着？他给二排喊的口号我可记住了，咱们当兵的，流血流汗不流泪！柒哥什么人啊，能那么软蛋吗？”

　　徐岩也不揭穿她：“对，是我猜错了，沈敏同学怎么可能那么没出息的掉金豆。你说的那个人跟我一个班的，姓郁，郁达夫的郁。”

　　“呵。”沈柒绮惬意的往后一靠，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无限向往：“早知道我就该去当兵，说不定还能碰到像你说的那个谢痞子那么有趣的人。其实我也觉得我的性格比较适合去部队那样的地方，一辈子也挺好。”

　　徐岩给她逗笑了，心底软软的：“谢痞子转业了，也在A市。我们两个铁哥们儿。你要是感兴趣，改天我带你去他店里吃饭，正好你也爱吃辣，他开的就是川菜馆。昔日的谢连长现在是财大气粗的谢老板了。”

　　“好啊好啊。”小沈童鞋点头应允：“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徐岩喝了口奶茶。
　　柔滑的饮品被湖风吹的失去了温度，只剩浅浅的余温。
　　漾在唇齿间的，除了甜腻腻的味道，依稀还有着女孩独有的清香。

　　徐岩看了眼她的嘴唇，红润饱满，泛着诱人亲近的自然光泽。
　　一颗坚韧的老心陡然被撞了一下，慌的拎不成个儿，立马佯装镇定的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