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千首窟倒吊人谜案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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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声已经掏出了纸笔，在手机上设定好了计时器，“同意！限时五分钟，现在——开始！”
他本来的记忆力就好，这些年又有心锻炼，早就是高出一般人的水准，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但是瞬时记忆已经趋于完美的精准，其实不用纸笔记录也没有关系。但因为对手是祁容，一想到十年前惨败给他的样子，沈希声根本不敢托大，不是他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因为祁容这个人如果你不和他交手完全想象不到他的厉害程度，再说毕竟又过去了十年，谁能知道他那些变态的能力是不是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祁容听到他喊了开始，略微将目光转向楼下，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变，一点也不像在干一件需要认真对待的事，眉梢出流露着那么一丁点的漫不经心。但就这点漫不经心，也足够将视他为对手的人气得半死。
沈希声集中精神观察着一楼大厅的人群，这是西城电影学院附近最高档的一家咖啡厅，来的人自然以电影学院的学生居多，不过也会有老师和家长过来，但以概率来说还是学生更多，所以很容易就能将这些人的年龄层次划分开。然后，就是要选定他觉得把握比较大的人猜测年龄，女人绝对不是首选，因为化妆技术越来越好以及整容技术在如今社会的普及率，猜错年龄的几率要大一些，所以他一开始选定的人就只是男性，毕竟男人整容的概率总归要低一些。
考虑了一分钟，他决定把范围圈定在靠近西侧窗户的那两桌人身上。一桌看衣着和打扮就知道全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一桌则全部都是中年人，大约是白领、学生家长或是学校老师。再一分钟后，他排除掉那桌中年人里的两个人，打算重点观察那四个学生和剩下的两个中年男人。
这两桌人都点了不少的东西，看彼此热络的关系短段时间内是不会离开咖啡厅的，这样他的判断才有被证实的保证，否则猜到了年龄对方却走了，就等于白白把胜利的果实送给祁容。
五分钟不到，沈希声就停了笔，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对于自己他当然还是自信的，只不过这种自信在祁容面前总显得有那么点稀薄。
祁容显然也早就有了结论，扣了扣桌面微微一笑：“把你的纸笔借给我一下，我就写在你的后面。”
沈希声伸手推了过去。
握着还带有体温的中性笔，祁容的心情变得格外好，三下两下就写完了，抬手摁响了桌子边缘的一个蓝色按钮。很快，有侍者走进来询问他们有什么要求，祁容将纸条撕下来压在了餐盘底下，“麻烦你下去问问一楼A11、B08、C09和D23的客人，他们各自的年龄是多少。就说今天有店庆，他们四桌被抽中了大奖，但需要年龄符合要求才能拿走奖品，请他们出示一下自己的身份证。”
侍者稍稍一怔，立即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明白了。但是祁先生，如果他们问大奖是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就说大奖是我本人限量版的写真签名照一套，我想……他们不会不想要的。”祁容说这话时眼睛带着明显的戏谑，虽然是说给侍者听的，但放出这话却是为了试探沈希声。
沈希声哪里不知道他这副表情里背后的坏心眼，坦然一笑：“原来如此，祁先生还真是大方。”
祁容挥挥手让侍者下去，面上露出一抹遗憾，大大地叹息一声：“我还以为希声也会想要的，今天过来见你，特意带了好多签名照写真册还有海报呢。”尾音稍微一挑，居然还能听出来几分委屈。
沈希声顿时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尼玛，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谢谢，祁先生还是把这些东西好好留给您的粉丝吧。”他就是不要，还能逼着他要不成。
祁容看着也不像很介意的模样，将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笑道：“没关系，希声大概更希望见到我的人而不是印刷品，嗯，我知道的。“眼见着沈希声凝眉沉脸，才立刻转移了话题：”刚才我们说的是如果你赢了我就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那要是你输了，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希声面色冷然地看着他。
祁容笑的依然圆融雍容，“不如这样吧，要是你输了，就做一个礼拜我的助理，怎么样？”
助理？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沈希声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迹象的愚弄和嘲讽，他说这句话竟然是认真的？正因为看出来祁容脸上的认真，致使沈希声更加疑惑，不过犹豫了半天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答应了。不管祁容为什么隐瞒当年的事情，但他从未对自己表现出过恶意，哪怕如今两人身份地位相差这样巨大，沈希声也不曾从他的言行举止里看出任何轻视和诱导。
十年前的祁容倒有些爱捉弄人，可也知道适可而止，如今到这个岁数了，行事作风越发令人看不透，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比十年前更加沉静自若，只随意地坐在那里就仿佛把一切都把握于鼓掌之中，并不需要动任何歪心思就足够使人折服。再说如果他不是个有手段的，又怎么可能在娱乐圈这样一个复杂危险的圈子里平步青云。
“好！”沈希声不确定祁容的目的，但这至少不会是个陷阱。
不多时，刚才离开的那位侍者就回来了，尽管穿着与其他侍者并无不同，但沈希声看得出来，这人的身份必定不只是普通侍者那样简单。
“祁先生，我将他们的身份证都复印了一份，拿了过来。”侍者道，“还有，我许诺他们半个小时内就告之结果。”
祁容态度亲和地笑了笑，“这个没有问题，请你在门外稍等片刻。”
“好的。”半句话不多，侍者恭顺地退出门外。
沈希声略有些忐忑地瞟了眼那一叠复印件，但祁容表现的太从容了，仿佛是有意拖延时间一样，不但没有动手翻看，还慢悠悠地重新拿起杯子喝起了咖啡。
“祁……”
“叫我一声哥，我让你一次好不好？”祁容似笑非笑地掀开眼帘，撑着下巴看他。
沈希声尴尬地抽了下嘴角，“用不着。”
“唉，果然长大了就没有过去那么可爱了。”祁容惋惜地轻叹一声，不看一眼，就把复印件如数推到了沈希声的面前。
沈希声突然有些气馁，还有些生气，祁容这副表情就好像自己输定了似的！他憋闷地拿过复印件，从餐盘下面抽出写有两人猜测结果的纸条，对比着一张张翻过去直到最后，手指尖蓦然抖了抖，仰起脸去看他。
A11、B08这两桌客人里，其中的六个是沈希声圈定的对象，结果他猜中了五个人的年龄，只猜错了一个，然而猜多了五岁，这根本就是失败了。C09和D23一共也只有六个人，却是祁容所有的圈定对象，他们的年龄都被说中了，而且误差都只在几个月以内。
沈希声挑了挑眉梢，“虽然我很不想这么问，但是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与其好奇我怎么做到的，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判断错误一个人。”祁容把复印件在眼前过了一遍，又看了纸条说出这句话，嘴角的弧度都要掩藏不住了，很显然他很高兴赢了沈希声，也丝毫不意外自己会赢得这样漂亮。
“错的那一个，他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单从五官容貌上看就在二十岁左右，身边只有一个背包，颜色和他本人的衣着风格非常不搭，所以我判断那不是他的包，那么从包上来断定他的年龄就变得没有意义。于是我看他的鞋，KP最新款的网球鞋，功能性不算很强，性价比不高，网上售价却也在两千左右，可见是个存在冲动型消费可能的人。他的衣服裤子也是名牌，但都是这两年流行起来新品牌。手头这样宽裕，品味不算高还喜欢呼朋引伴，最有可能的就是刚上大一。因为一年级课程少压力小，今天休息还和这么同性朋友在一起快喝咖啡，没有谈女朋友的可能性更大。但他长得不错，气质也不差，举手抬足的仪态也十分过得去，应该也不是暴发户，却没有女朋友。不是因为没人追也不是因为没有选择，而只是因为刚上大一没有发现适合的对象罢了。”沈希声快速地说出自己的理由和思维程式，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才道：“所以我猜他十九岁，有什么不对。”
祁容含笑不语，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喜欢看到希声在自己面前如此拘谨忐忑还略带焦虑的样子，眉梢不自然地压低，嘴角紧绷，一张清隽的面容却生生因为情绪的瞬间失控而变得微微潮红，耳根也蔓延出一条深红的线条。
“你说的都对，可是很可惜你一直没有看到重点。”祁容向来不是个温和的人，常人看到的表面温润不过是一个最好用的面具罢了，他眼底的冷才是真性情。事实上不是踏入演艺圈让他学会了更好地伪装自己，事实正好相反，反而是演艺圈的氛围促成他不再需要过去那种人人都喜欢的面孔，他本性冷漠，如今不过是不屑于再掩盖罢了。当然了，别人都说他持才傲物，这个确实没有说错。再则，尽管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不屑于他的一炮而红，但事实上他们嫉妒到了极点，但从来不敢在明面上对付他，都是因为忌惮他背后暗藏着的那股若隐若现的势力。
“重点？”沈希声不解，“他看起来很普通，我找不到比较特别的地方。”
祁容对他摇了摇头，上半身因为自身态度的端正而前倾了30°，看不出一丝敷衍的神色，“判断一个人的年龄，你基于的标准实在太多了。实际上，有更加一目了然的办法来判断，但你却退而求其次，因为固有的思维模式太复杂而放弃了最直接简单的判断。你的分析并没有错，但只适用于90%的普遍性，那么剩下的10%呢？你拿什么去排除？其实很简单，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那么只需要看一眼他们身上藏着的学级铭牌不就行了？当然了，你会说这个学生没有戴，现在的孩子只有在应付老师时才会戴学级铭牌那种东西，但为什么不顺着这个思路去找线索呢？”
沈希声猛然一愣，随即低头去看楼下，半晌脸色就黑了，“确实，你说得对。他今年24了，我刚才居然看漏了他的钱包，他掏钱时里面有一张本命年福卡，这是西城今年刚流行起来的玩意，无缘无故总不会有人帮别人买一张放在自己的钱包里。像这样标志性的线索，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祁容见他一脸挫败和懊恼，立刻放缓了语气：“不过你已经很不错了，能看出那个最高个子的男生只有十八岁，说明你一眼看到他的钥匙链上的纪念品是舟山群岛的特产，联想到西城二中大张旗鼓举办的毕业生旅游团活动，以及几天前西城火车站滚动播放的舟山群岛旅游宣传片，非常确定他是西城二中的毕业生。”
沈希声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即使过了十年，自己也仍然不是祁容的对手。
“我只有一个问题，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D23那个卷发女人的年龄的吗？”沈希声刚才也找机会看了看祁容圈定的对象，六个人里他也可以猜到五个人的年龄，只有这个卷发女人他毫无把握。
就就祁容低低笑了起来，伸手在沈希声额头上拍了一下，简直还在拿他当个孩子，“那个卷发女人戴的是假发啊！这个你没有经验自然看不出来，可我演戏这么多年什么人戴的是假发却能一眼就知道。她那顶假发可有些来头，是个国际品牌，面对的年龄层就在30~40岁的女人，并偏重于成功人士。这个牌子寻常人不会知道的，因为它在国内根本没有经销商，偏偏我上个礼拜在国外刚看过一场秀，一个模特戴了同款假发，当时我留意了一下那个模特的年龄是35，所以了……”
沈希声还是迷惑，“可其他年龄的女人就不能戴了吗？”
祁容笑容更大了些，这次直接把手掌拍到了他的脸颊上，有些不想松手，“当然能。但她坐姿规矩，背脊挺得笔直，表情一丝不苟，咖啡杯、糖罐、勺子摆放在她面前都摆放的好像经过严格的刻度丈量，即便是从包包里拿只笔也要顺着原来的程序放回去。这是个性格严谨到几乎有点完美主义的女人，因此我笃定她不会戴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假发，明白了？”
沈希声默默地看向桌面，瞬间就消化了祁容的点拨。
“我输的心服口服，你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你的助理？”输了就是输了，他十年前输得起，现在也不能退缩当个胆小鬼。
祁容抿抿嘴笑着，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工作安排，“就从下周一开始吧，我会提前给你电话，告诉你要做我的助理要做些什么。”
沈希声点点头应了，“知道了。”
这次的见面谈不上宾主尽欢，但沈希声并没有太大失望，他原本也不相信这么容易就能拿下祁容，果然，事情没有依照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爽利地告别，沈希声走出咖啡厅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不管怎么样，跟着祁容能学到的东西是在其他人那里想也想不到的，他坐在公共汽车上，回忆着十年前的过往，不知不觉心里也渐渐地生出几分期待。
回到家，沈定秋怨念地瞄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什么都没问，盯着他吃完了晚饭，才放他回卧室做自己的事情。
想到和绿皮书还有恩怨没有了解，沈希声把它从背包里拿出来，觉着现在自己应该能冷静面对它的各种变态功能了，伸手打开。
那料想绿皮书一掀开，一股奇异的力量便从书中喷涌而出，把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骇人的黑暗之中，还来不及有个反应，就刹那间将他抛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千首窟倒吊人谜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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