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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云上的谋杀案——座位之谜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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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D7附近的几个乘客早在他们发现小男孩时就紧张地侧过头来,这时候听到沈希声对乘务长说的话,脸上都不约而同浮现出慌乱惊吓的神色,其中一个胆子大地立刻大叫起来:“什么意思?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真的已经死了?”
沈希声反射性地瞄了他一眼,“这位先生,请你保持冷静,现在飞机即将返航,有什么问题可以等到下了飞机再问。现在事态严重,如果您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害怕,那么可以请乘务长给您调换一个座位。”
“好好好,我要换座位!”
“我也要!”
“我也不坐这里了!”
几乎是所有坐在飞机后半舱的乘客都要求坐到前排去,想要离D7远一些。只有坐在D7座位上的那位美貌的女士被要求留在座位上,在她座位下发现了小男孩的尸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第一嫌疑人,必须要接受询问。所以在飞机返航之前,乘警和其他两位空姐站在她身边作为陪同,事实上是进行监视以及控制她的自由。但这样一来,大家要和小男孩的尸体待在一起,难免毛骨悚然,要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但沈希声作为乘客,并不方便代替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又不是警察,只能提供建议和分析,无权左右乘务长和机长的决定。
不过目前看来,机长的处置还是十分妥当的。
沉夏使用系统把小男孩的尸体扫描进绿皮书中,让沈希声单独坐在一个座位上查看,鉴于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乘客,机长认为他也应当被单独监控起来,这样方便机组人员管理,同时也可以避免他和其他乘客串供。
这倒正中了沈希声的下怀,要是回到林浩身边,想要拿出绿皮书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多有不便。所以他选择和C5的乘客换了个座位,D5又是空着,距离D7不近不远,也方便乘警监视他的行为。乘警对沈希声的印象不错,但也对于他第一个发现小男孩不见的事情心怀疑虑,因此就站在两排座位中间,时不时看下沈希声,时不时看下那位女士。
沈希声翻开一页,拿起笔在绿皮书上写道:沉夏,直接把你扫描的结果显出出来就好,有人盯着我,我看照片实在过于招眼。还有,待会说完话,麻烦你把对话内容全部删除。
沉夏:好的,没有问题。
随即一张尸检报告缓慢地浮现出来,沈希声扫视一遍便将所有内容记在了脑子里,让沉夏立刻删除。
小男孩是中毒死的,系统是通过尸体的表征和扫描内脏确定的死因,但是却不能知道到底是哪种毒,要想知道是哪种毒,就必须通过他去触碰尸体,否则系统接触不到尸体,只通过一种特殊透视射线的扫描,是不可能检验出他到底中了哪种毒。但沈希声看到尸体表征描述,觉得有85%的可能是水银。
沈希声比较在意的是,小男孩是什么时候被凶手塞到了座位底下还不被D7的女士发现,如果说她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想要把尸体藏起来还不被乘客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架飞机上的乘客着实太少,如果不是他们整个剧组都坐在经济舱,头等舱一个人都没有,飞机后半舱的乘客还要更少,凶手作案时更加方便。而且这是夜航,乘客大多精神不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开始闭目养神的不在少数,会忽视周围的情况很正常。凶手一旦使用了什么障眼法,想要大家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也不足为奇。
沉夏: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很多乘客都自称没有看到过小男孩?
沈希声:确实有些奇怪,我对那孩子印象还是挺深的,因为他是一个人登机,当时我并没有发现他身边有父母。但负责查票的机组人员没有人表现出异样,我还以为他的父母是先一步登机了。
沉夏:问题就在这里,乘务长也说了,他们当时在舱口迎接乘客,查阅机票时都以为他是跟着父母一起来的,但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独自登机的。
沈希声:我觉得应该去再问问详细情况。
绿皮书上的对话删除后,沈希声摁铃喊来乘务长,轻声问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他登机的时候身边没有大人吗?为什么你们都以为他是跟着父母登机的,事实上三十几个乘客里连一对夫妻都没有。”
乘务长已经认识到这是一起重大的飞行事故,叹了口气才回想说:“登机的时候,一般有两到三位乘务人员负责查阅机票,指引座位,因为我们这架飞机比较小,舱口的位置不大,所以只留了两个人负责查阅机票。我记得,看到小男孩时,我刚检查完操作间里的东西从里面出来,就过去换其中一个去上厕所,要知道飞机起飞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工作,是没有时间上厕所的。换人之后我就看到了那孩子,我问他你爸爸妈妈呢,他很开心地指了指机舱里面,我就以为他的父母已经登机了。至于名字我没有问,具体年纪也不知道……哦对了,因为张恩觉导演带着剧组登机,我身边那位乘务员是个影迷,注意力就被随后而至的剧组给吸引了过去,我问她那孩子的父母是不是进去了,她随口应了我一声‘是啊’就忙着和张导寒暄去了。现在想想,是我当时疏忽了,我的同事明显是在敷衍我,她并没有留意登机的乘客里是不是有一对夫妻。”
沈希声点点头,“这么说,的确是你们整个乘务组的失误,机长怎么说?”
乘务长对发生这样的事情难辞其咎,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不能推卸责任,只能承担下来,告诉他说:“机长申请了返航,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回去,也已经通知了机场警察局,飞机一落地就会有警察上来接手。”
“这样最好了,不过像你们这样夜间的航班,会不会有乘客自己更换座位?”沈希声问。
乘务长肯定地说:“是有的,很多座位都是空的,乘客们想要换到自己喜欢的座位上我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特别去干涉。但一般来说,不会有乘客坐到人特别少的地方,因为不少乘客坐飞机时还是有些紧张的,他们喜欢都坐的近一些,那样心理上会感觉比较安全。”
沈希声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起飞前的那种古怪的感觉是什么,他第一眼看到那小男孩时他坐在最后一排,身边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大人,这不太符合一个普通小孩子的行为方式,就算调皮,他的父母也不应该会让他独自坐在后座,而且,像他瘦弱的个头一个人坐其实安全带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认真负责的父母理应抱住他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才对。不过他曾经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极其独立的孩子,一个人坐飞机的也有,但那都需要父母提前拜托机组成员,千叮万嘱,还要和航班签订协议,机组才敢让孩子单独乘坐航班,否则是不准许让孩子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独自乘坐飞机的。
“刚才您询问过,这飞机上真的没有任何人认识那孩子的?”
乘务长摇摇头,显得非常懊恼和难过,“没有。我猜想那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混上飞机的,只是……听她们说,看到过他的登机牌,但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登机牌。”
“没有登机牌,安检人员也不会让他进来吧,登机牌或许是在他身上呢?”沈希声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沉夏让系统再次扫描小男孩的尸体,在他耳边轻声道:“他身上没有登机牌。”
沈希声眉头微蹙,“我能问问,当时有谁看到了他的登机牌吗?”
乘务长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张凌雪和高剑,哦,就是那个个子最高的空姐,和我们的乘警。”
沈希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两人几眼,笑着对乘务长道谢:“谢谢您,我暂时没有问题了,您去忙吧。”
乘务长意外于他淡定沉稳的态度,也不由得被他感染,神态比之前更加从容一些。先是对全体乘客说明了一下小男孩的事故,表示飞机要立刻返航,请各位能够谅解。随后又和另外一位空姐从操作间退出餐车,送上了压惊的饮料,让乘客们不至于太紧张。因为后半舱的乘客都不愿意和尸体挨的太近,都坐到了前面几排,不过即使这样,三十几个人里也仍然有几个人必可避免地要坐在后面,他们为了回避尸体,干脆就坐在了倒数两排,将中间的座位都空了出来。
沈希声要了一杯咖啡,前排的许多人也都和他的选择一样,要了提醒的咖啡。这样下来,咖啡壶很快就被倒光,乘务长回头去操作间继续煮咖啡,另外一位各自较矮的空姐继续为乘客送上饮料,并且安抚他们的情绪。
张恩觉和林浩是剧组的大佬,这个时候也摆出了领导的姿态,告诉所有剧组人员保持冷静,积极配合机组人员解决这次的麻烦,等下了飞机他们再改签,或者在机场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飞。
没有人对他们的决定表示异议。
矮个子的空姐略有些忙乱,或许是情绪受到的影响较大,她的动作一直比较缓慢,眉宇之间笼罩着恐惧。乘警高剑看她走过来,顺手帮了她的忙,帮助她将餐车推了过去,给把作为换到了倒数几排的乘客服务。其中有位年纪四五十岁的男士开口要了一杯椰子汁,还嘱咐空姐加了几块冰,接过杯子之后喝了两口,皱了皱眉头,“这椰子汁是哪个牌子的?味道不正。”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可以为您更换其他饮料。”空姐刘莎莎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做服务,但还是谨遵职业操守,尽量保持优良的服务态度,回答时还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但这位乘客显然不怎么满意,神态倨傲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破航空公司,好好的飞机上死了人不说,还用这种劣质饮料糊弄人,我看你们都不想要饭碗了是吧?!”
这句话就说的有些过分了,刘莎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本来就因为发生了谋杀案精神高度紧张,心里还因为当时没能察觉出小男孩是独自登机的心怀愧疚,这会儿突然被人指责,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怎么就不能这么说了?嘿,我就随便说了你一句就哭,哭丧呢你!死的又不是老子!”中年男士哼了一嗓子,把椰子汁地给她,“换换换,换杯矿泉水算了!”
刘莎莎委屈地重新拿了个被子,又给他倒了一杯矿泉水。这人接过来一口喝了个干净,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坐在他身边靠近走道的年轻女人突然惊叫起来:“啊——吐血了!吐血了!”
刘莎莎霎时吓得转头看过去,就见刚才冒犯自己的中年男士抠着自己的喉咙不停地在脖子上抓挠,一双浑浊的眼睛爆出血丝,一脸惊恐地回过头盯住自己,嘴角流下一滩鲜血,随后身体骤然一软,倒在了椅背上,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