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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勒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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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居然不止在卖风月图,还勒索她!云尘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道:“多少银两卖给我?”
程非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云尘哼哼了一声道:“一两就一两。我明天带银子给你!”
“非也非也,是十两银子一张。”
“你——”云尘气呼呼道,“你画了多少张?”
“不多,二十四张。”
短短的一觉他就画了这么多,不得不说此人真是个偏才。但是二百四十两银子对云尘来说也是很肉痛的。她虽然是太子妃有月俸,可存下来的也不过百八十两。但是为了她的光辉形象,她只好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终于熬过了这一日。云尘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四下翻找起了自己的私房钱。她在东宫之中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有的衣物用度都是赵君黎准备好的。所以月俸也都存了起来。
至于娘家带来的嫁妆,当时嫁的急,别说是嫁妆了。她这个人都差点没进东宫。云尘数了数自己攒了半年的银子。这一数她才知道自己的月俸其实并不少,大约是一百多两一个月。这大半年攒下来的也足足有上千两了。
云尘松了口气,她捡了二百四十两收进了荷包里准备明日带去。不过那个家伙也着实是可恶,这口气她怎么也忍不下去。明日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整整他。
正思索着,赵君黎从外面走了进来。云尘正巧是饿了,见赵君黎回来便命人备晚膳。赵君黎大步走来,将她抱着放在了腿上,“今日考得如何?”
“写是写好了,写得怎么样便不知道了。”
赵君黎笑了笑:“云儿,若你今次赢了,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啊,我想你陪我去西郊的雾山去看栀子花。”云尘轻声道,“殿下,你可知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
“什么?”赵君黎疑惑地瞧着她,之前要带上乌头的花语还让他记忆犹新。云尘这一提,让他又担忧了起来。
云尘轻声道:“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
她的声音说得很轻,赵君黎仿若是没听清楚一般道:“你......你说什么?”
“殿下若没听清楚便罢了。”云尘推开他起身走到一旁坐下。方才吩咐的晚膳已经备好,云尘正要开吃,赵君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云儿,从前未曾实现的约定我一定会一一补偿给你。”
云尘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好啊。”
赵君黎难得见她笑,心情也是豁然开朗。他们的关系如今越发亲密起来了,从前的龃龉只要不提便仿佛没有发生一般。他知道她并非是铁石心肠,所以总有一日被他彻底打动。
这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之中,两人用完了晚膳。云尘明日还要考试,早早就寝了。赵君黎则继续批阅奏折。
第二日一早云尘便动了身,第二次来考场已经是驾轻就熟。考试的科目也不难,她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偷眼去瞧身旁的程非。这个家伙似乎也是愁眉深锁,看来自己这一次一定能最先交卷了。
云尘这样想着顿时笔如疾风,飞快完成了考题。她心急如焚等着爹爹来收卷子,好不容易爹爹过来了,她连忙探出身去挥着手中的卷子要交。
但就在云天景还有一步之遥就能接过她手中卷子的一刹那,另一只手从隔间伸了出来将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塞进了云天景的手中。
云尘几乎要气吐血。她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追求结果。可旁边这个叫程非的年青人难道不知道恩科三年才开一次的么?
待得云天景走后,程非便趴在了栏杆上晃了晃手中的一摞画:“兄台,今日银两带够了么?”
云尘将荷包抛了过去,程非掂了掂分量便将那一摞画交给了云尘。云尘连忙收了起来,准备回宫之后立刻焚毁。程非一条胳膊搭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道:“回乡的路费和今年的酒钱终于有着落了。”
“原来程兄也是爱酒之人。我知道京城有个地方,那里的酒又便宜又好。百年窖藏,来京城必定要尝一尝的。”
“哦?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京城,兄台给说道说道?”
“就在京城长安街桂花巷里有一家桂花酿。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桂花酿的酒若是酿成,香气能飘到皇上的鼻子里。”云尘一边说着一边瞧着程非,果然见他眼睛放光。
“多谢兄台推荐,我今晚必定要去尝一尝。”程非欢喜地与云尘攀谈了起来。云尘又介绍了好几个好去处给他。程非都一一用心记下了。
这一日匆匆过去,云尘带着一肚子坏水回了皇宫。那桂花酿虽说偏僻,但酒却不比闹市的酒楼便宜。而且桂花酿是先尝后付钱,真等程非尝完了,那点钱怎么着也得搭进去一大笔。敢勒索她,总归她也要让他肉痛一把。
于是她迫不及待等到了第三日。最后一场考试,考生们都已经面露菜色。不少紧张的睡不着觉,顶着一双双黑眼圈就进了考场。但最让人侧目的还是程非。
云尘老远见到程非止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他竟穿着亵衣就来考试了,而且还带着浑身的酒气。
走到近前,云尘笑道:“哟,程兄怎么醉醺醺就来考试了,还有衣服呢?”
程非一面缩着身子挤进隔间一面道:“兄台好狠的心呐,那家桂花酿简直是个黑店。一坛子酒要二十两。我哪儿知道这酒这么贵,一喝就停不下来,连喝了十坛。”
云尘皱起了眉头:“那不还剩四十两呢么,程兄看起来可是连衣服都押那儿了。”
“嗨,区区在下不才虽然醉着但也是有脑子的。我对那家店说我身上只有一百四十两,只能拿衣服抵了。他们便信了,我现在身上还有一百两呢。”程非得意地晃了晃荷包。
云尘憋着笑点头称许道:“程兄果然机智过人,在下佩服。”
这时开考的锣声响起,两人停止了交谈。云尘依旧不服输地奋笔疾书,但还是在最后一刻被程非截了胡。
她心下正盘算着要如何和爹爹实行他们的大计,便听得旁边程非道:“兄台,咱们比邻而考也算是有缘,还未请教兄台高姓?”
云尘顿了顿,答道:“我姓裴,叫裴尘。”
程非愣了愣,念了两遍她的名字,忽然噗嗤一口笑了出来:“这名字取的,裴尘,陪衬。真是应景。”
“应什么景!”云尘白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比你迟交卷分毫,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这倒是,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裴兄想必也是胸有成竹。”程非一面说着一面递来一张画道,“既然是有缘,我这一幅画便送给你。”
云尘接过画来,这张画比起昨日的那几张更是过分。竟然画的是顶着她的脸的大胖子抱着长了腿毛的大腿在抠脚。云尘咽下了涌到喉咙口的血,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没有掀了桌子冲过去当场消灭这个家伙。
“程兄,你这画——”
“画讲究的是意境与想象。裴兄的体格让在下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充满了雄性的气息。”程非一脸畅想,“当然,昨晚醉酒在下朦胧中也想起了裴兄,觉得是画画的好素材,于是又画了几副。这可是精工上色版,一画难求啊。”
云尘站起身来,招了招手。程非探过身去,云尘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子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不销毁那些画老子让京城这地界从此没你这号人,你信不信?”
“我人虽然不在,可我的画将会永远流传下去。”
云尘气结,这家伙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且摆明了要勒索她。关键自己易容不彻底,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画上画的是她。她咬了咬牙:“你画了几幅?”
“不多不多,连裴兄手上的一共有三幅。”
云尘松了口气,这样来看也就六十两,她还付得起。谁料程非继续道:“一张画一百两。”
云尘只觉得眼前一黑。流氓无赖她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无赖。何况他还是个读书人!
她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别太过分了!”
“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给你优惠点,八十两一张画。”程非摊手道,“我是个公道人,咱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若裴兄不想要,我可以拿到天桥去卖——”
“八十就八十!”云尘忍痛道,“程兄,做人要厚道。我这点老婆本可全搭进去了。”
程非隔着栏杆拍了拍云尘的肩膀:“我程非做人一向厚道,其实我这里还有一幅画,免费送给裴兄,不要钱。”
云尘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个混蛋到底画了几幅画。总之任何一幅流传出去她都会英名尽丧。好在看这家伙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像是能金榜题名,估摸着考完试捞个本就回去了。
云尘与程非定了个日子,若是她去不了还可以让爹爹派人去取。这种事情她也只敢相信自己亲爹了。
三天的试考完,云尘着实是心力交瘁。她回到宫中懈怠了好几日,这才开始晨昏定省,每日与东宫的嫔妃碰个面,听听她们八卦宫里的事情。
东宫每日翻来覆去也就那些个琐碎事情,翻不起大浪来。她只能掰着手指头算着放榜的日子。据赵君黎说,放榜的日子是在一个月之后。云尘等得很是心焦,而且肚子也越来越大。
她从前不觉得有了身孕有什么特别,但渐渐的腹中的骨肉开始有了动静。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腹中多了一个小生命。之前她还不太在意,现而今也是倍加小心。
眼看着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放榜的日子终于到了。云尘一早便翘首期盼着宫外传来的消息。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赵君黎回来了,手中还握着一只卷轴。
云尘巴巴地看着他,赵君黎叹了口气将那只明黄色的卷轴递了过去。云尘迫不及待展开了它,迫切地搜索起来。但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便觉得狗眼一瞎。
那个流氓无赖的程非居然金榜题名了,而且还是头一名。虽然还要经过殿试,但笔试排名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云尘看向第二个,竟然不是自己。不但如此,她从头看到尾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竟然连榜都没上,这真是没天理了。她虽然对苏梓丞说自己复习得马虎,可那也只是为了在金榜题名后的先导铺垫。哪个学霸会在考试前会说自己已经胸有成竹了呢?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打赌输给了赵君黎。简直是不幸中的不幸。云尘沮丧地趴在桌上,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赵君黎适时走了过来,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的,你就算金榜题名了也不能参
加殿试。就当是去玩一玩了。”
云尘虽然知道自己考上了也没什么用处,可总归是对自己实力的一个证明。却没想到名落孙山。看到榜单的最后,就连苏梓丞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更不用说林东来和赵芒了。
她闷闷地将金榜又卷了起来,叹了口气。决定一直保持这样忧伤的状态,这样赵君黎或许就不记得打赌的事情了。
果然,这一晚上赵君黎的都没有提起打赌的事。云尘也继续鸵鸟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赵君黎也没有提起他们的赌。一连过了十来日,赵君黎似乎是真的忘了。云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计划得延迟了。她苦恼地走在东宫之中,身后的宫人遮挡着骄阳。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再过一个月赵邺便会领着大臣们去避暑山庄避暑。到时候再实施这个计划就难了。
正走着,云尘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原来是刚从端妃娘娘处出来的苏梓丞。光天化日的,这倒也没什么好避讳。于是云尘站定了等他走来。
苏梓丞规规矩矩行了礼,起身之后拱手道:“恭喜娘娘。”
“何喜之有?”云尘疑惑地瞧着苏梓丞。
“娘娘不是有个亲眷今年去参加恩科,还得了第二?”
“第二?不是名落孙山了么?”云尘错愕道。
苏梓丞皱起了眉头:“不会啊,我和大哥那日瞧得真切。还念叨着那小子不实诚,分明温习得很好,却还奸诈地称自己未曾准备好呢。”
云尘琢磨了一下,苏梓丞没必要骗她。如此说来必定是赵君黎动了手脚!可他既然动了手脚又不提赌约的事情,又是图的什么?
“可能是本宫听到的消息有误。本宫的亲眷素来谨慎,小侯爷也要向她多学习学习才是啊。”
“这狡诈的劲头,我怕是这辈子都学不来了。”苏梓丞瞧了她一眼,嘴角还带了一丝笑意,“不过我们兄弟四人都榜上有名,也算是喜事一桩。娘娘若是不弃,改日宴饮时还请赏光莅临。”
“若是可以,本宫必定前去。”
两人小叙了几句,还是要避讳宫中的目光,便各自散了。云尘转头向东宫走去,回到寝宫之中,赵君黎已经回来了。
一见到她,他便迎了上来,脸上还带了一丝笑意:“云儿,还记得我们当日的赌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