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木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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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袅袅。
西边的火烧云艳丽夺目，热烈绚烂。
黑压压的归鸟鸣叫着投入山林。
回家了。
和阿桐道别，抱着幼妹牵着弟弟回去，又是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家门口有两包用油纸包着的花。
打开一看，都是处理好了的花瓣。
是……阿桐？
不过两包的话，是两个人分别送的吗？
阿桐大概是觉得那花很好，趾昧恕�
我这么猜着他的想法，心里觉得很温暖，感觉被治愈了。
啊啦，真不愧是“我”的好基友呢！
这样干净真挚的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到他成为肮脏的大人呢。
一边慢条斯理为幼妹做着香囊，我一边不无恶意地想，面上不忘对旁边趴着看的幼妹和弟弟们摆出柔和的笑脸。
*
村里面有条沟渠，里面是从村旁河里引来的水，用来灌水稻田的。不过夏天天热，就成了孩子们的圣地。
游泳摸鱼捉虾……不亦乐乎。
天气逐渐凉爽起来，我还没来�
天气逐渐凉爽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庆幸一声，就立即遭遇了晴天霹雳。
林先生那里开课了。
开，开什么玩笑？！古代的农家子弟难道还读书？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个例是全村的小孩都去……
我怀疑我的历史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以前看到说某大家特别厉害，大概就说他十项全能（琴棋书画杂学）什么的，还有诸葛亮不仅博古通今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就算搞发明做木工也很在行，更有人医卜星相机械杂工斗酒唱曲样样精通……我淡定地将其划分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我遇上了林先生……
村里人提到林先生的时候口气都……带着敬意，我本来觉得毕竟人家是读书人，据传以前还很有来头，村里没怎么见识过大人物所以崇拜尊敬也很正常。
结果……
我木然地看着小窗外那块特意开辟出来种着红色花卉的小块地里的……呃，机器人？不不，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应该说是…人偶？偃…偃甲？
还有……就是，我目光偏移，看向歪斜在屋顶的，有点像风筝，类似于机关飞鸢的东西……
最后目光滑向屋里前面讲课的林先生手边几案上放着的，活脱脱古代版钟表的椭圆形物件……
我：……
据说林先生当初到了村子里确实是自称可以做木活来着。
但是想想古代的鲁班，诸葛亮，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匠人，林先生有这么一手也不是很奇怪难以接受了，只能感慨一句高手在民间吧。
就是林先生携幼女到偏僻村子里生活奇怪点，但也可以归结为人家乐意，是吧？有才华的人不都有点怪癖嘛，林先生的症状是最普遍的，喜欢归隐。想想看陶渊明，阮籍，林和靖……不要太多。
我正思绪飞扬神思恍惚，忽地一阵破空声，背上“啪”一下清脆地来了一下先生的戒尺。
下意识一抖身体坐直目视前方正襟危坐——离开校园多年，依然一遭老师训斥就胆战。
“起来。”林先生说。
我灰溜溜地站起来，低着头，耳根处烧得慌。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①”林先生背手而立，慢悠悠地吟出一段古文，微眯着的眼轻轻瞥过来，“谓之何意？”
……说实话，作为女生，我当初语文学得是不错来着，可我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这些早就忘光了好吗？……不过就算摆到高中时期的我面前也不一定会……
……
……好吧，是肯定不会。
我站这儿，感到了久违的熟悉而陌生的，因为开小差而被老师拎起来回答问题的那种窘迫感。
林先生不急不躁气定神闲，踱着步。
屋子里鸦雀无声，我的小同窗们照旧也是摒息生怕被先生点到的样子。
……当然不排除我以学渣之心度学霸之腹的可能。
度日如年啊真是，即便不会为此感到难堪。
此时此刻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经典感受，随着脸颊上持续的温度，我觉得我现在一定脸红得厉害。
事先说明，我绝不是皮薄的软妹，不论穿越前后。我猜这主要是身体本身的原因，比方说，我现在手巧心思活。
游移着视线，这时候看到阿桐偷偷地转头作口型，我眯着眼试图辨认，两秒放弃。
低头，扣指甲，放飞思想。
林先生等了片刻，见我仍然沉默不语，没说啥，但我偷偷用余光看他，总觉得他脸上明晃晃写着“朽木不可雕也”。
他手里的戒尺杵着身前的几案，目光扫过在座的摒声危坐的学生，然后点名，“桐生。”
“……”
阿桐站起身，眼角掠过我，“驾驭本性的道，是时刻不能离开的；那些……越是细微的地方越是显著……因此，君子即使在一个人的时候也当谨慎。”
林先生微微颔首，示意阿桐和我都坐下。
“‘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年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
我吸取教训，努力听课，只是我这辈子的天赋点可能一点都没加在这方面，听着听着，我的关注点就忍不住从林先生口中的内容跑到他的长相衣着，包括他下巴颏上一看就很软的长须。
——林先生蓄须。
等课上完，路上阿桐吞吞吐吐，眼睛不住地观察我的神情，一副被发现做了亏心事的不安的样子，欲言又止。
“二坑……”
我大概能猜出他这样的原因，可能是生怕小伙伴因为先生课上的差别而和自己生了隔阂。
虽然感受的到小伙伴对自己的重视觉得挺愉悦的，但我还是要说，阿桐简直像女孩子一样心思敏感。
“林先生很喜欢你嘛，多替我说点好话呀！”
我揽过他，露出一个笑脸，嗯，亮出牙齿的那种灿烂笑。
阿桐愣了一下，低头，像是想笑又想收敛的感觉，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索性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
“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木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