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内侍监 ...
-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武如意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哎，幼年的身体果然还是不太耐折腾。
就这样一路被众多宫女太监簇拥在中间，武如意内心一阵沉闷。他抬手摸了摸喉咙，心想，不知韦妃见识到他这破嗓子是什么个反应。
这一大清早的，后廷各处却早已经正常运作，因此武如意前往内侍监的这一路，已经被许多宫女太监看到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在后廷更是如此，这些好事之人其中难免会有个别认出了武如意这个前段时间“风光”一时人物。
真的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武如意早已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一些好奇的视线，他也没多想，反正也已经麻木了，就随大家看吧。
走了大约一刻钟，内侍监到了。
刚进大门，春盈就停下了脚步，示意其他人把武如意带到审讯堂去，然后她扭头快步走进内殿。
“娘娘久等了，奴婢把武如意带来了。”韦贵妃也刚到，还没走进内殿坐下就听见了春盈略有些急促的声音。
韦贵妃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哟，这么快就带过来了？那武如意没闹腾？”
“回娘娘，这武如意今日似乎身体还虚着，听话得很呢。”春盈微微俯下身，笑着说，“而且她的嗓子似乎是坏了。”
韦贵妃听了春盈的话心情倒是不错，她朝边上的黄衣太监说道：“今日就看你的了。”
“是，娘娘。”说完，这黄衣太监低沉地哼笑了一声。
“走吧那就。”韦贵妃抬头望了望天，转身离开内殿，朝审讯堂走去，她慢悠悠地一边走着又补了一句：“哎，今日这天真不错。”
姿态优雅的韦贵妃身后跟了一大串人，光是替她捧着身后大裙摆的宫女就要四人之多。
武如意被带到审讯堂之后，就被示意坐在了大院中的一张颜色深沉的扶手靠椅上。
说是审讯堂，其实主要的审讯场所还是这堂外的大院。院子中央立着个审讯架，架子底部有轮，武如意步入院子时这审讯架便由四名小太监推到了一边。
淡定地坐在木椅上环顾四周，武如意双臂自然地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手掌向下张开，稳稳地包裹住扶手。
审讯堂原本就是武如意面前的大殿，只是殿内布置的精美桌椅皆是摆设。受审人的位置武如意已经坐着了，而他面前华美的小软塌，就是审讯人的高座了。
软塌两边还有小桌，桌上已经布置好了一些果点糕点，以及精美的壶、杯，也不知道这壶究竟是酒壶还是茶壶。
不过就是审讯犯人，排场还这么讲究，真是奢侈。
武如意脑袋里千思百转，同时不自觉地轻轻用手指摩挲着木把手。恍神中，他渐渐感到了一种“痛苦前的惬意”。
这身下的靠椅颜色深得很均匀，手掌下地木质触感也很圆滑。恐怕历来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这椅子上坐下，也就起不来了。
内侍监，一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惬意的时间没过一会儿，韦贵妃就高调地驾到，随之而来的不仅是一大群乾祥宫的奴才奴婢，还携来了一阵香风。
好一阵女儿香，好一个韦贵妃。
武如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韦贵妃附身问了个安。
没出声的那种问安。
韦贵妃面上并无不悦，也许是还记着方才春盈说过武如意嗓子坏了的情况。她径直走到那软塌前，身边的宫女连忙扶她缓缓坐下。
坐下后韦贵妃随意理了理衣裙，微笑着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随着韦贵妃前来的黄衣太监朝一边站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武才人，奉贵妃娘娘口谕，暂由咱家问您些小事罢。”
武如意点了点头 ：“好。”
无趣的审讯，这便开始了。
******
昨晚郑婉言那紫云阁中发生的事，本就传遍了宫廷，就连一些位高权重的朝堂大臣略有耳闻，毕竟当事人之一的郑婉言之父，还是个二品官。这第二日，郑婉言、徐慧都还在昏睡中，而武如意却如此高调地在众多宫女太监的“陪护”下朝内侍监的方向走去，这可是极好的谈资。
这等小道消息在宫内传得极其火速，不说杨淑妃和殷德妃两位娘娘各有耳目，稍加了解便能极易掌握情况，就连李世民的寝宫内，也有几个宫女太监听闻了这件“小事”。
渐渐地，传言就成了：武如意昨晚毒害了郑婕妤与徐才人。
传言至此，有没有人从中煽风点火那还真难说，毕竟人言可畏。
还在内侍监受审的武如意不知道，在审讯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宫廷内就已经给昨夜的事定了性，给他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
由于武如意嗓子不舒服，他也懒得多说话，基本就吐几个字完事儿了。
这黄衣太监虽然面露阴险之色，但他嘴上问的话倒是中规中矩，尽是“昨夜因何事前往郑婕妤的紫云阁”、“平素是否与郑婕妤有过冲突”这类话。
武如意一直非常配合，直到最后，黄衣太监问道：“武才人，恕奴才直言，昨夜你给郑婕妤、徐才人喂的，是何药？可是同一种药？”
“解、毒、药。”武如意毫无犹豫地回答。
韦贵妃一听，立刻怒喝道：“陈公公，快给这疑凶上枷！”
美人朝自己怒目而视的滋味，武如意这段时间真是见多了，也麻木了。
【系统，我好想吵架啊。】
武如意有些无奈，他脑子转不过来了，这毫无证据的，贵妃娘娘凭什么扣他？
“是，娘娘。”之前一直不冷不淡问话的黄衣太监，就是韦贵妃口中的陈公公。他谄媚地笑着点点头，朝审讯架旁边的小太监喊道：“来人啊，上枷锁！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审讯架推过来！”
【触发剧情任务：受刑。任务奖励：500生存点。任务失败则抹杀。】
【系统，谢谢你啊。】
生存，真的是困难啊。
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地把那底下有轮的审讯架推到了院子中间。接着，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地把武如意从椅子上架起来，半推半拽地把人赶到审讯架上。
两只手被锁进镣铐，然后左右两边的绳索被缓缓收紧，高高吊起。
武如意此时成了耶稣受刑的姿势。
“娘娘，如意、犯了、何罪？”武如意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问道。
脑子不够用了，武如意现在非常浮躁。
韦贵妃方才的突然暴涨的怒火似乎已经熄灭了，也许是武如意表现得太过安分，让她倍感宽慰了。她轻咳一声：“武如意，你可知你解的是何毒？”春盈见状，立刻机灵地给韦贵妃递上斟满的瓷杯。
武如意确实不清楚，就没有说话，他看着春盈献宝似的动作，眼神突然开始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晚，众多太医可都无一人能判断出郑婕妤和徐才人所中何毒，更别说能及时配出相应的解毒药物。而你，居然就这么巧地，带上了解毒药去赴那郑婕妤的晚膳之约？这一带还带了两枚？”韦贵妃情绪激动地大声指责道，刻意装作不知武如意也在昨夜中了毒。
武如意还愣着，无话可说。
仿佛是对武如意昨夜的“狠心肠”失望了个透，韦贵妃继续说道：“对了，关于你给两人喂的是不是同一种药物，你也没给本宫一个明白话，到底是，或不是？”
“……是。”武如意咧着嘴笑了，韦贵妃发现郑婉言和徐慧两人的身体情况，正在利用这个事对付他了。
为什么郑婉言中了蛊，而徐慧没有，除了昨晚在场的三人明白，没有郑婉言和徐慧在场，武如意根本无法对旁人解释个清楚，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存了心诓害他的韦贵妃。
再退一步考虑，武如意不能说出有关“蛊”的任何信息，毕竟“武如意”只是个家世清白、年纪尚小的新晋才人，以往过得再富裕也是个富家女，几乎没有机会能接触这种鲜为人知的新事物。
说也是祸，不说也是祸。
“呵，同一种药物，这到了两人身上却是不同的药效？这等奇事，本宫常年身居这后廷，倒是从未听闻！武如意，本宫怀疑你因嫉妒郑婕妤得了圣宠而蓄意下毒谋害，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不惜将徐才人也一并毒害。如今，你认是不认？”韦贵妃说着这些话，颇有些痛心疾首的味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从软榻上站起来，缓步朝武如意走去，“念在你还有些良知，知道留人性命，只是把人毒傻了……”
此时春盈这马屁精慌忙跟上韦贵妃的脚步，也开始劝道：“武才人，我们娘娘心善，会对你从轻发落的。你就认了吧，免得……”春盈这小婢竟突然一下没忍住笑意，停顿了一会儿她赶紧正了正脸色继续说，“免得等会儿遭罪啊……”
武如意压根没理会春盈的假戏，他被韦贵妃说的“傻”吓坏了，正忙着找系统求个说法。
【系统？韦妃说的傻了是怎么回事！小慧不是没事了吗？】
【宿主，徐慧并无大碍。】
【……好】
既然徐慧没事，若韦贵妃刚才没有说谎，那就意味着郑婉言……被那个毒和蛊弄傻了。
可怜的小姑娘。
武如意现在没多少心思担心一个关系已经逐渐转淡的小女孩了，他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武如意平日的那种“暖男”气质，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维持的。
人本性都是利己的啊。
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韦贵妃和春盈，武如意这次栽了，他认。“……呵，欲、加、之罪。”说完，武如意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受刑么，又不是没受过。
这般想着的武如意，很天真，很自傲，很“穿越人”。
许久没说话的陈公公见武如意闭上了眼睛，生怕韦贵妃因此发怒，大步走到武如意跟前大声问道：“武如意，你可认罪？”陈公公臂弯间的浮尘被他狠狠一甩，好像还掉了几根长毛。
“武如意，你不认罪，难道说……”韦贵妃见武如意闭着眼睛，本来有些不耐了，但突然眼睛一亮，语气竟更温婉了些，“你可是受了谁指使？毕竟本宫看你入宫以来的表现，倒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姑娘……你与本宫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韦贵妃似乎想把脏水泼到她的某个对手头上。
“……”武如意依旧不管不顾，高调地沉默着。
陈公公在内侍监从没见过如此顽固的犯人，他此刻很不得一巴掌打在武如意的脸上：“武如意，娘娘问你话呢！”
“滚。”武如意烦极了这让人恶心的老阉奴，双眸睁开瞥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了。
“你……你！”陈公公气得咬牙切齿，他深吸一口气，赶紧换了张笑脸对韦贵妃说道：“娘娘，这嫌犯真嘴硬，不如……”
“哎，行吧。”韦贵妃朝闭着眼的武如意温柔一笑，转身往软塌走去。
春盈一抬头，直接对上了她家娘娘满是怒火的双眸，她吓得身子一缩，赶紧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将韦贵妃扶回了软塌。
陈公公见状，浮尘一挥，大声喊道：“来人，杖刑伺候！”
终于要过剧情了，武如意不耐烦地睁开眼。
韦贵妃伸手接过春盈递过来的小糕点，柔声打断道：“且慢，咱们武才人可不是一般人，那年轻可人的身体怎么能留下伤痕呢。”
陈公公眼神明亮，嘴角突然高高上翘，露出了一排半黄不白的牙：“娘娘说的极是，那就让她读读女则好了。”
“嗯哼。”韦贵妃这一声妩媚的轻笑，让武如意生生打了个冷战。
不消片刻，两名太监将一个大筐抬到了院子。
女则，整整二十四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内侍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