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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五马分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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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色皆变.
“我若是不跟你走,” 我对着周晏朗说, “以你守株待兔五年的决心,难保你最后会拍死自己,你的手下必不会放过我.”
“我若是不跟沈楼主走,” 我指向沈碧落, “沈楼主必定会弄死我,弄死带走我的人,再弄死自己.”
“我若是不跟宋庄主走, 宋庄主不仅弄死我,弄死带走我的人,也会弄死没带走我的人.” 我把看向宋桐的目光转投至坐着的霍怀瑾.
“我若是不呆在你身边,你只有弄死我,弄死带走我的人,弄死在场所有人,弄死和在场所有人有关联的人,才会罢休.”
“娘子真是一朵解语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霍怀瑾赞扬地点点头.
“这样比较,好像我只有跟了你还有点生还的希望.”我满脸肯定望着霍怀瑾,不意外他又得意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徐徐扫视了一遍这些表情各异的男人,笑得越发张狂.
“哈哈哈哈哈~ 我扮演小白兔的角色如此失败,竟然让你们一个个把我当成小白痴!”
“娘子,你…”
“你给我闭嘴!”我板起脸,对刚开口的霍怀瑾厉声道.
“你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无恶不作,还想威胁我?!人生自古谁无死,” 我大义凛然,横眉冷对,指着他, “要死也是你先死!”
霍怀瑾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声严色厉,其他三人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怒不可遏,大家一时都有些愣了,沉默地看着我.
眼前是一个四处漏风的喜房,中央有四位或坐或站的绝色美男.身后是一个宽敞开阔的庭院,出口处被一个呈半弧队形的武装部队挡住.
好吧,看来这场戏注定是鄙人挑大梁.既然这样……
我小心翼翼地原地转身,面向拿刀的两位大汉.一本正经地说:
“我现在要走到院子里去.二位若是不把刀拿开,我就地自刎.” 我把脖子往刀锋递了些许.
“还不把刀收起来!难道等着本王剁你们的手?!” 霍怀瑾语速略快,低沉更显毒辣.
他一句话没说完,拿刀大汉已经返回武装部队.我昂首挺胸走了几步,并没有走到院子中央.
“你们四位,” 我指着中央空余的地方, “请站到那边去.” 那边是贵宾席.
入场完毕.
望着台下,嗯…台前数百位观众,我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我还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节目啊! 也不来点掌声鼓励一下… 所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可以赊帐……
“为夫虽然不明白娘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无妨,为夫明白娘子是个知好歹的人.” 霍怀瑾打断了我的遐想,嘴上噙着一抹轻浮的笑意.
我赶紧抢在其他三人之前开口: “我的确是个知好歹的人,” 你不要笑得太开心, “但是现在压根就没人把我当个人看待,我又何必要知道好歹!” 在大家眼中,我分明是一块点心,想切就切,想啃就啃.
“莫说你出不了熙安王府,就算你暂时出去了,天下之大,却也没有你容身藏匿之处!” 三番两次遭我挑衅,霍怀瑾终于失了耐性.
“宋某的未婚妻子何需东躲西藏,安心住在虹剑山庄便是.不劳王爷杞人忧天!” 宋桐寒着脸泼出一盆冷水.
“难道宋庄主忘了人正是从虹剑山庄被霍怀瑾掳走的!在下不会再天真地以为除了自己还有人能护她周全!”沈碧落一盆冷水刚泼出去,转眼又被别人浇了一盆:
“周全?让她为你受伤也叫周全?” 周晏朗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恐怕就是掌法精湛的周阁主了.” 霍怀瑾不甘落于人后,加入泼水大军.
这种恶性循环让我和作者,读者一样不胜其烦.
“通通给老娘闭嘴!” 我更想说掌嘴!
“我说过了,我长得白不表示我是个白痴!” 戏还没开演,居然敢闹场!
“沈碧落,两三年前你误中地煞阁暗算,被小尼姑悟空所救,在修竹庵隐姓埋名.朝夕相对,你二人感情渐深.只可惜你有意隐瞒,误会丛生.她等你开口解释,和她一起面对,可是等得太久,最后连‘猫熊’都叫不出口了.” 我语调平稳,淡淡地看着他僵直地站在那里,灼热的阳光蒸发了曾经无数次淹没过我的潭水,有些空洞.心里一阵刺痛.
我深吸一口气,调转目光,饱含深意地说: “周晏朗,你既然说等了我五年,那么,暗中观察我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自生自灭没有五年也有两年吧.你不仅了解我,对杜家恩怨想必也很清楚.为何却迟迟不肯实话实说?”不加停顿,我一鼓作气撕破脸:
“宋桐,你我自幼定亲.焦尾琴的故事,我告诉了你.我明白你对我有几分情意,不过,为何与杜家相关的事情,你却要件件瞒着不说呢?”
我谁也不看,看着人群上方的空气,感觉自己快要佛光普照大地了.
“这件事和我关联最大.你们每个人或多或少知道一部分,却硬是自己藏着,闷着.如果把所有已知的线索拼凑起来,起码有个最完整的版本,也不会搞成今天这种局面.” 虽然鄙人也藏了一部分,不过佛都曰过,不可说.鄙人是尼姑,好歹也不可随便说.
“一个人身子嬴弱,个性柔弱,武功薄弱,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弱者.你们把女人看作永远需要保护的对象,自然不会理解男女感情应当是彼此相携相持,比肩而立.所谓众生平等…”我及时打住,流下一滴冷汗.吼~差点开始弘扬佛法.
“霍怀瑾,你是不是很高兴?这下我好像真的只能留在熙安王府了.” 沈碧落,周晏朗,宋桐听完我的演讲,神色虽未缓和,却均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陌生人.只有霍怀瑾面露得色,嚣张地冲我笑着.
“今日天气甚好,适合读书学习,提高文化修养.你可以以自己为例,体会一下什么叫‘乐极生悲’, 再以我为例,领悟一下什么叫‘否极泰来’.” 我瞄到他笑容收敛了一些,目光中警惕,疑惑交杂,不由得拢拢衣襟,抚抚头发,掀掀眼睫, 笑着说:
“再两月就是除夕了.你应该多学两句俗语.比如,形容他们三人是‘坦白从宽’.” 我又指向他, “于你就是‘牢底坐穿’.” 一种我欠他千刀万剐的阴霾笼罩在霍怀瑾周身.
“至于我,那是‘抗拒从严,离府过年’啊! 我要去他家过年!” 我将指着霍怀瑾的手朝他背后的方向偏去.
五米以外,半弧状武装部队的队形有一道小小的裂口.裂口中间站着一个人.当那四个男人互相泼水泼得不亦乐乎浑然忘我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站在那里.他右手拿着玉骨折扇,从容优雅地缓慢摇着.冠玉容颜.一双滢滢清瞳透露出睿智沉静,却如黑绸扇面折射的阳光一样异常冰冷. 他见我一脸幸灾乐祸地朝他瞎指, 便略一颔首, 斯文地笑了笑.
“景汐……”霍怀瑾回头看清后面站的人,话都说不全了.
旁边三人先是一惊,而后一脸恍然大悟.
此时我十分佩服场下的其他百余观众.女主角男配角辛辛苦苦在台上变脸变得精彩纷呈,唱戏唱得跌宕起伏,他们整齐划一的扑克脸从头摆到尾,要不是还会眨眼,我还以为自己正站在没被发现的秦始皇兵马俑四号坑里.
文景汐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清风白玉笑意不减: “姑娘今日舌战群雄,景汐又开阔了一次眼界.没想到姑娘既有‘十八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豪迈,又有‘相携相持,比肩而立’的细腻,犹胜男子,景汐实在佩服.”
他这首席大学士一顶高帽送上,我不禁有些汗颜.内全是我随口胡掰的喂…什么豪迈,细腻呦,我是出家人,四大皆空!
“首辅大人过奖了.” 我自谦地摆摆手.
“沈楼主和周阁主,上次已经打过照面.这位想必就是知秋公子宋桐吧.景汐久仰宋盟主大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 文景汐合上手中折扇,微笑着抬手朝三人施礼.
他位及首辅却谦逊有礼,沈,周,宋三人也潇洒一笑,欣然回礼.
“景汐.”霍怀瑾有些尴尬,只知叫相好的名字.
“翌之,我俩相交以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瞒我.而且还是人生大事.” 文景汐面色和蔼,语调轻柔. “你有什么苦衷大可直说,我何时为难过你?”
苦衷?这个变态要有苦衷我们这些人还能活到现在?早被剁了消气了…阿弥陀佛!
我正想翻白眼,眼前的情形却让我睁大双眼一动不动.
文景汐伸出一手拉起霍怀瑾的手, “翌之,今日你成亲,我一时匆忙,来不及准备什么礼物.惟有祝你夫妻二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看着文霍绞在一起的视线,我有一种自己是尼版马文才的错觉.再看旁边三人的表情,俨然觉得手拉手的两人中应该有一人是男扮女装的祝英台.
“春朝想上文大人府上过年,不知文大人欢迎不欢迎?”我不允许自己沦落到扮演反面角色的地步!
“夫人光临鄙府,景汐倒履相迎.这两年除夕都是翌之和我二人同过,今年加上夫人,想必热闹不少.”
不论他话说得多么谦和,我只要看见那对浓黑剑眉,那眉宇间隐露的淡漠无情,便觉得这人很是扎眼.加上他说的话根本就是给我小鞋穿!
这回霍怀瑾居然没有打蛇随棍上,只是含义不明地望着我们两人.
“要是我想上文大人府上过年,文大人欢迎不欢迎?” 重音狠狠落在“我”字上.这年头要是派发身份证的话,我估计得有仨.
“姑娘冰雪聪明,才华出众.景汐定当扫榻以待.” 他目光清澄,倒映一碧如洗的天光,湖蓝儒衫,更显他如同一首音律和谐的诗歌.
同样是表示热情地欢迎,一个“扫榻以待”,硬是让沈,周,宋三人唱起<<义勇军进行曲>>.
“没有因,哪有果.你们说对不对?” 我慢慢悠悠将三人扫视了一遍.
“景汐,你是不是怨我娶了本该和你成亲的人?” 霍怀瑾一脸认真, “可是,若是时间倒转,我还是会这么做.”
沈,周,宋朝向梁祝二人齐唱<<大刀进行曲>>,事态眼看又要恶化.
“两个月后,杜春朝必死无疑!”
风潇潇兮谁心寒,尼姑一呼兮众人神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