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尼》三987.

53、尼姑醉酒.

　　文景汐前脚进了厨房,我立马后脚跟上.

　　“神医鬼手怎么成了你爹了?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文景汐抓起一把青菜,在水盆里清洗起来.

　　“呵呵,他其实不是真正的鬼手师父.” 我捡出一颗蒜,开始剥皮. “这个故事有点儿长,还有点儿怪力乱神,不知你想听不想听?”

　　文景汐抬头望了我一眼,柔和一笑: “与你有关的故事,再离奇也是要听的.” 说罢放下青菜,不以为意地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干,握住了我的手,拿出蒜头, “你的手不是用来剥蒜的.老老实实站在旁边讲故事.”

　　“连蒜也不能剥,那是要用来作甚?!”我赌气地噘起嘴.

　　文景汐轻啄了一下我的唇,沉静的眼眸中波光荡漾: “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是先说说神医鬼手到底是怎么成为你爹的吧.” 他退后半步,快速剥好了蒜瓣,又开始洗菜.

　　我悄悄抚了抚胸口,暗自庆幸他及时转身,没看见我一副呆傻的蠢样.

　　“嗯哼…这个鬼手师父早在三十年前已经仙逝了.他身躯里的魂魄实际上是宋秋梧.” 我没等到文景汐受到惊吓的表现,悻悻然接着开口: “这个故事是我传奇般的人生.原本我会投胎做杜喻蕤和宋秋梧的孩子,可惜当年的混战使得这孩子胎死腹中,于是我晚了十几年,投胎做了杜春朝.一直到六岁我都是奕一居士的徒弟,直到出了意外,魂魄被安排进入了另一个时代,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时代.奕一居士招魂上了杜春朝的身,这位杜小姐五六年前挨了周晏朗一掌,一命呜呼,我正好在那个时候掉进了修竹庵的井里,魂魄飞出,便回来了. 而宋秋梧同样是魂魄附上了鬼手的身体,所以算起来应当是我爹.”

　　“你的意思是说你后来的身子还在修竹庵的井底?” 他的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

　　“没错.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时候的修竹庵压根没有那口井,可是明明几百年后我落井了哇.按照时间顺序,没有井我就来不了咩! 呃…这个也不重要了,原来的我的身体八九不离十已经腐坏了.”

　　“那么,你肯定要留在这里了?” 文景汐点起火,开始炒菜.

　　“那是当然了!”我双手叉腰, “吼!你以为魂魄可以来去自由啊! 但是我不会再做杜春朝,她简直就是个镖靶喂,太危险了!现在我认了爹,也可以用回本名.以后你不必再叫我春朝了.我的大名是艾风莲.”

　　“艾风莲.” 文景汐轻声缓缓地念了一遍,我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嗯…你要多做几个好菜喔!我去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再摆放碗筷.” 言罢我匆匆走回房间.

　　我怎么会突然想起一直唤我本名的人…

　　“真是疯了!” 我洗了个脸,调整调整呼吸.

　　“艾姑娘!真没想到你是我师父的女儿耶!” 小冬菇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人也蹦进了房,后面跟着表情平静的南瓜.

　　我十分佩服小冬菇的粗神经和超强接受能力,连自己师父老来得女也不疑惑.一向年少老成的南瓜虽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却也没说什么.

　　“你们来得正好.桌子要抬到院子里,今天咱们可是有口福的!”

　　我们前后忙乎了一阵,爹抱了一大坛酒来,文景汐也迅速做好了几道别致的家常菜.黄昏时分,一群人在院子里入了席坐定.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寻到自己的女儿,实在值得庆贺,大家一起喝了这一杯.” 我爹喜笑颜开,举起了杯子.

　　“爹,小冬菇能喝酒么?”我瞄了瞄正兴奋地拿着酒杯的小冬菇.

　　“这酒是我独家酿造,喝得少没有关系,还有强身养颜之用.”

　　于是一行人痛快了饮下一杯.酒水入口,没有辛辣感,反而有种略甜的醇香,回味无穷.

　　“果然是好酒.”文景汐赞叹道.

　　我爹笑得有些狡诈: “想必文大人已然知道了前因后果,难道没有什么疑惑之处?”

　　文景汐雅然一摆手: “在下是晚辈后生,李师父无需讲礼.至于小莲认亲这件事,只要她能开心度日,其他的并不重要.”

　　“好!好!好!”我爹大声说道, “就凭这番话,值得再干一杯!”

　　文景汐淡淡一笑,爽快地一口喝尽.

　　“女儿敬爹一杯.” 我拿起了杯子, “先干为敬.”

　　“这一杯敬你,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我的照顾.” 我又倒上一杯,对文景汐说道.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文景汐一扫往日的淡定,嘴角眉间皆是绵绵笑意,犹如宝剑出鞘的光芒,耀眼夺目.

　　“呆子,艾姑娘,小冬菇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唷!” 小冬菇乐呵呵地嚷着.

　　我脸颊发烫,急忙又添满一杯: “我也祝小冬菇姑娘能和心上人白头偕老!”

　　“嗯…好.” 小冬菇居然害起羞来,扭扭捏捏地喝下杯中酒,没看见旁边南瓜嘴角的一抹浅笑.

　　哈哈! 我笑得更加开心,日后她若是知道自己错过此等难得一见的笑容,必定后悔不已哇!

　　“不要喝太多酒,多吃一些菜.”文景汐拿过我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挟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

　　“唉哟!好不容易这么高兴哎!喝一点不打紧!”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老实地扒拉了几口饭菜.

　　“唉!老夫好不容易找回了女儿,结果这女儿吃里扒外,连个酒也喝不畅快啊!”一只老狐狸故作哀怨.

　　“景汐陪您喝便是.” 文景汐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优雅地满上一杯,对我爹笑道.

　　我爹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不错.”

　　一顿饭在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氛围中过去,红扑扑的苹果脸小冬菇嗓门更大了几分: “艾姑娘,今…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哦!你弹个琴来听听,好…不好嘛!”

　　我脑门直发热,豪气地吼道: “好!取琴来!”

　　“小莲,你醉了.”文景汐握住我的手.

　　“醉?” 我摇摇头, “我没醉!” 站起身,在摆好琴的小木桌前盘腿而坐.

　　“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来为大家表演一曲庆贺,请鼓掌!”

　　我爹,文景汐,南瓜,小冬菇都很捧场地鼓起掌.

　　“我弹唱的是鄙人拿手曲目,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无视大家有些无奈的笑容,我满怀信心地拨动琴弦.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一边唱,一边扫视着眼前的人们.

　　南瓜将东倒西歪的小醉菇搂在怀里.我爹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其中.文景汐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微眯的眼眸隐约润湿,星光烁闪,明艳惊人.直看得我心旌动摇,舌头打结,脑子也打结: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揭谛摩诃!”调子突转,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啊空变色.悟空小师父,此刻不变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翠微神尼正是我!”

　　这一唱唱得小冬菇坐直了身子,我爹睁开了眼睛,八支探照灯齐齐打在我身上.我无暇多顾,唱得正是兴起: “我我我…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艾姑娘…”小冬菇喃喃叫道.

　　我朝她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把调子转了回去: “空空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如是我闻,”唱到情深处,我改用凄婉唱腔: “尼姑比和尚还苦,我走佛的路,你流泪,他痛哭,”指一指我爹,又指一指文景汐, “我是佛执迷的信徒,佛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天做主,佛给我保护我还佛祝福,你如来佛祖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唱到最后我一骨碌站了起来,放弃了伴奏,摇摇晃晃地走到饭桌前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尽.

　　“小莲,你醉了.”文景汐一把搂住我不稳的身子,左手温柔地抹去了我眼角的泪珠.

　　我软软坐在他腿上,窝在他的怀里“呵呵”笑了几声: “我没醉!我还要唱!”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我摸上了一张光滑的俊容,柔柔哼唱:“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 我的声音愈来愈小,眼皮千斤重,模模糊糊听见我爹叹了口气,说: “你好好照顾她.我们先走了.”

　　“不要走…我还没唱完呢…” 我两手胡乱挥舞了两下.

　　“小莲,乖.先洗澡.” 一道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水溶化了我的暴躁.